第337章 信任和忠誠
「你幹啥老不聽人電話啊。」阿端將新打的牛肉粥擱她面前的小桌板上。祝陽的手機就直直的放在桌板,剛才他親眼目睹手機如何震動,再到現在的靜止。阿端道:「我弟算有耐心了,還打了幾十個,要是我女人?一個不聽?我立刻打爆她的狗頭!」
祝陽眼睛向上抬,瞄了一眼阿端。
鬼才信,就嘴上說的強。
阿端見祝陽無動於衷,又道:「哎,給人打個吧,打了一下午呢,剛聽聲音急死了都。」
祝陽繼續不動。
雙手抄在胸前,看桌板上的手機。
嘿,咋就有時間給她打電話了呢,中午和校花吃飯不是挺得勁的嗎。
「打不打啊你!你不打我打你啊!老傷我弟的小心臟!」阿端急了,掄起拳頭作威脅狀。
「打就打!」祝陽自己也憋不住了,不行,自己生悶氣太傻逼了,她得讓那個獃子知道才行。
一撥,嗯,正在通話中。
擱下,等片刻。
再打。
還是通話中。
難道他繼續給她打?
祝陽等了幾分鐘,可她的手機沒有來電進入啊。
再打,靠,竟然還在通話中!
「他和誰聊那麼久啊!」祝陽盯著手機,不耐。
該不會是和那個校花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祝陽又放炮似的打了幾個,可無一例外,全是通話中。
阿端站在一旁,見她手機拿起又放下,納悶極了,喃喃:「你是不是打錯了啊。」遂掏出自己的手機,跟著給盛西撥。幾秒后,當電話傳出熟悉的嘟嘟嘟聲時,阿端一愣:「……通了。」
「啥?」祝陽低頭檢查那號,可不會有錯啊,備註寫著獃子,一清二楚呢。
見阿端已經掛機了,祝陽再打,還是通話中。
這會,房間里的兩人都察覺到不妥了。
阿端提醒:「他把你拉黑了吧,拉黑的話好像就是一直用戶在忙。」
「……」
這個可能性很大。
以他的性子,能和誰講電話講過幾分鐘?
老是嗯嗯嗯的,很磨滅人的熱情啊。
祝陽揚手把手機往門框那裡一摔,心底重重的罵了一聲操!
生平第一次被男人拉黑,還是被個獃子!
……
那端,盛西出去上洗手間后回房見手機進了阿端的電話,他拿起手機想了想,大概是祝陽發現自己被拉黑了,阿端打電話來問吧。只打了一個,想必也沒重要的事,盛西把手機往抽屜里放,決定不帶手機去了。
看來她現在和阿端在一起。
那也好,中午她那兩通電話害他擔心了一個下午,以為她出什麼事了。
盛西壓下自己亂糟糟的思緒,將事情從得不到在乎的本質硬生生轉為只是想確認她安全與否,起碼這樣他會好受一點。
又刷了幾套題,都是他看過的,做起來有如神助,速度飛快。
夜深了,上床休息。
天一亮就起床洗漱,下樓吃早飯,再和林果果一塊出門去學校。
日子日復一日,有時候他都忘了以前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好像現在的規律和習慣陪伴了他十幾年,並且覺得這日子還挺不錯。不用想太多別的事,只要專註一場場的考試就好。
再也不用聽刻板束縛的教育,吃飯時腰可以彎,筷子可以隨意搭在餐盤上,走路時勾肩搭背也沒人會管。
挺好的。
「阿西。」
盛西走到水池那處,就被鍾藝茜給喊住。
他腳步緩了緩,鍾藝茜隨即跟上。
「等會第一節下課我去找你,我昨晚有一段怎麼讀都讀不出你教的那種感覺。」鍾藝茜抱著課本,抬手將長頭往耳後縷了縷,這動作她自以為好看。
身旁皆是路過的人偷看打量的目光,她一向知道自己受歡迎,因此更要在乎自己的形態。
「語言的作用只是溝通,聽得懂就行,沒必要追求好聽。」盛西說。
「……」鍾藝茜被生生噎了一下,一時三刻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不過你要是想改,那就來吧。」盛西補充。
雖然煩人,但刻意躲開顯的更有問題,倒不如坦蕩蕩的面對。
她要送水,送就送,他不喝就是了,她要問問題,問就問,他有什麼教什麼就是了。
總比浪費大片的時間在拒絕她的身上要好。
「好。」鍾藝茜的激情早就被他剛才正經的拒絕褪去大半。
兩人邁步上樓。
見她還在自己身邊,盛西忍不住開口提醒:「你教室在那邊。」
快上課了,教學樓內的人數居多,他實在不想和她一塊走。
有些人編造故事的能力厲害,走在一起就能走出一段桃色緋聞。
他怕祝陽幾時來上課會聽到。
「噢,我,我找我媽。」鍾藝茜這下,一顆心是徹底沉到肚子里。
盛西沒再說什麼,繼續上樓。
然上到第三層時,剛一到拐角,他還沒看清發生什麼,一隻手攀上他的衣領子,猛的將他往一個方向去扯!
力道之大,他向前一個踉蹌!
離的近了,那股熟悉的甜甜的味道飄入鼻腔,他立刻不動,任由那人拽著。
動作直白大膽,周圍的人發出嘩的一聲!
「盛西!」鍾藝茜站在原地,看著盛西的背大喊一聲,滿是不甘!
「你敢回頭看你就死定了!」祝陽咬牙,拽著他衣領腳步不停的往前走。
盛西彎著腰,將就她的高度,也不反抗,由她拖著走。
雙眼緊緊的粘在她身上,滿腦子都是她終於現身了。
祝陽將他拖到男廁里才停下。
裡頭有兩人正在小解,發現他們的舉動后,先是盯著兩人看,后抖著快速把褲鏈子提上走了出去。
祝陽用腳把門板踹上,之後將罪魁禍首往門板上一推,右手抵在他腦旁:「跟校花談戀愛很不了起?敢拉黑我?」她今早起來還是覺得氣不過,於是立刻過來找他。
喲,才發現還真不是傳聞,這兩人並肩走的自然咧。
而且鍾藝茜一個文科班的人,都快上課了還靠著他走,那點小心思簡直快刻到臉上。
可恨的是這獃子竟然不阻止!還和她一塊走!
盛西低頭盯著她看,看了幾秒,肯定不是自己眼花,問:「你的臉怎麼腫了?」
「……」
祝陽立刻收回手下意識往自己臉上一摸,靠,不是正常了嗎,怎麼被他一眼發現了?
「你去打架了?」盛西將她的手撥開,再仔細察看。
其實很不明顯,如果不是很仔細看的話,但他對她太熟悉了,有一點不同就能立刻發現。
「我……」祝陽莫名慫了。
搞笑,她是來捉姦的,不是來被興師問罪的!
她挺直身板想板回一點氣勢,但盛西已經被她的猶豫弄的很著急了,握著她的手臂質問:「你說!」
「呲!」祝陽痛,倒吸一口冷氣。
盛西這一握,掌中立刻察覺到異樣。
她只穿著一件衛衣,衣袖不算厚,能輕易感受到裡頭明顯不是肌膚的觸感。
他狐疑,立刻卸了力道,將她的手拉住,把她的衣袖往上拉。
白白的紗布映入眼帘。
她果然受傷了。
他抬頭看她,等她回答。
「我不是去打架,我是被人打。」祝陽想抽回手,但他握的緊,抽不回。
盛西一聽,心都疼了。
都被打臉了,可想而知當時傷的肯定不輕。
他們大半個月沒見了,指不定她就是去養傷了呢。
祝陽怕他生氣,怪她去打架,趁他沒開聲,立刻說:「住了十天院呢。」
他將她的衣袖往下拉,同時開始動手脫自己的外套披她身上:「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是醫生啊?」她貧嘴。
告訴他有什麼卵用。
「祝陽。」盛西這下是真的沒轍,本來還想端起架子好好教訓她一頓,問她為什麼要去打架。她是個女生,就算遇到危險,也該逃跑,而不是擔著一個義字往危險里沖。
可一聽她說自己住了十天,什麼氣都沒了,滿腦子都是她住在醫院裡的樣子。
他給她拉上外套拉鏈,嘆氣:「我不知道伴侶在你印象里是怎樣的存在,可在我這裡,是很重要的,是和家人一樣的存在,甚至比家人還親密。應該坦誠,不隱瞞,要分享,不消失,兩個人就像一個人。」
「……」祝陽見他認真,不說話了,靜靜聽他說。
「可我在你這裡完全感受不到,真的。」拉鏈拉好,再動手將一個個扣子替她扣上,都什麼天了,還穿一件長袖到處跑,真當自己是頭強壯的牛么:「我永遠找不到你,而你只有空了才會找我。」
這讓他覺得自己並不是她的伴侶,反而將玩具這個身份坐實。
上課鈴打響。
滴滴滴的一長串。
「先去上課吧。」祝陽聽到了,開口。
「我說的有沒有錯?」盛西不讓她走,扶住她的雙肩,很認真的問。
是,他是古板,那是他打小接受的教育教的。
他們的教育是以合同為核心,待人做事都要像簽合同一樣,要細緻,有條理,要擔責,一但做了決定就要認真的去履行相應的義務。他自詡自己就算不是百分百,但起碼也是及格的。
自由給了,信任給了,忠誠給了,關愛想給,但她連電話也不聽,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