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根本就是自私
「還不知道。但我會先向魏母說，要麼他認罪，要麼魏家永遠也別想進入國內市場……我想他應該能煩上好一陣，接下來的，再慢慢想吧。」盛西確定，魏亨是真傻的分不清祝太爺的死到底與自己有沒有關係。
就算魏亨覺得沒有，覺得事情有不合適的地方也好，但已經晚了。
自魏亨給阿諾第一筆錢開始，就晚了。
魏亨肯給錢，證明自己真的曾有這種想法，這下他真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加上，他曾那樣對祝陽。
盛西覺得，讓魏家人知道因為魏亨所犯下的錯，而導致公司沒有更大的發展，至此，魏亨便要受家人的埋怨以及內心糾結自己到底有沒有害死祝太爺的折磨。
這樣的日子，盛西一想就覺得不好過。
「……」
祝陽見他動動嘴就說出這麼嚴重的後果，真不像她所認識的那個善良的獃子。
而且他竟然覺得還不夠，接下來的還要慢慢想？
她覺得，魏亨公司不能進入國內發展，對魏亨的打擊是致命的。
魏家人是怎樣的，她很清楚。
如果公司的事因為魏亨泡湯了……
祝陽能想像，魏父和魏母那痛徹心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怕是以後魏亨都要活在他們的說教里。
「為什麼看我？」盛西在擺弄遙控器，打算聽聽新聞。哪怕眼睛沒看祝陽，但感受到她的目光。
「我覺得……」祝陽頓了頓：「你好像跟我之前認識的盛西，有一點點的不同。」
她以為，以他的性子，一定會說冤冤相報何時了。
哪怕魏亨害死她爺……
她也覺得，以盛西的性子，除了笨拙的去將魏亨揍一頓之外，不會有別的辦法。
她不是質疑他的家境抗衡不過，她只是以為，盛西耿直，不會從別的地方動用力量去教訓人罷。
沒想到，他會。
「哦，那是好還是不好？」盛西抬頭，已經將掛在牆壁上的電視打開，正在調台。
「唔……」
祝陽在想答案。
凡事都有雙面。
他耿直，雖然在外可能會受欺負，但起碼對她不會耍心眼。
但若他精明，他替她出氣時是會很爽，但不難保，他有沒有把這份精明用在她身上。
「你在猶豫？」盛西放下遙控器，轉而摟住她的腰，對她這沉默表達不滿。
正常的話，她不是應該立刻說沒有嗎。
祝陽笑笑，跳開這話茬，她微抬頭看他，正經道：「有件事我要跟你講清楚。」
「你說。」他認真聽。
「以後你變心的話，就告訴我，千萬不要因為我爺的事，一直忍著。反正不在一起了，你也可以用弟弟的身份照顧我。」祝陽只想說這個。
他們還年輕，二十歲不到，以他的性子，如果此時在一起，那肯定是奔著結婚去的。
她不怕自己變心，因為她會說。
她只是怕他不說。
心裡抱著對她爺的虧欠，想著就將一輩子。
她特意說可以用弟弟的身份照顧，只是想讓他的愧疚有另一種途徑去彌補，不必非要用戀人這身份才能彌補。
「我……」
祝陽伸出一根手指頭擋在他唇前，示意他不要去否認她說的這句話。
人生那麼長，不是靠嘴巴說出來的。
她以前也覺得，沒有人比魏亨更愛她。
能縱容她，給她極大的自由，一個男人做到這份上，真的非常不容易。
可後來發現，那根本就不是愛。
所以，指不定以後會出現一些事，讓盛西醒悟，起初他對她單純的喜歡，不知何時已經變成是知道她所有而產生的憐憫之心，或者是因她爺的事而起的彌補之心，總之……
她也是求個心理安穩罷。
盛西見她堅定，只好悶悶的答：「好。」
祝陽這下沒話說了。
「去我家玩好不好？」盛西趁熱打鐵。
反正她留在這也沒什麼念想了，換個環境也好。
「……」
祝陽想，這丫太突然了吧。
去他家玩，就代表是正經的見家長了啊。
操，竟然覺得有點緊張，雖然他家人挺好相處。
見她沉默，盛西以為是自己逼的太緊，連忙改口：「你不想的話，那我就在這買套房子，你想住哪？」
「……」
靠！
那麼快改口，要她怎麼說啊！
難道要她主動說別買房了，去你吧？？
「怎麼不說話了？」盛西從她的小臉上，真看不出任何情緒，難猜。
祝陽悶聲：「去你家吧，我想看看是什麼家庭讓你豪氣衝天。」
房子說買就買，當買菜呢。
「嗯！」盛西高興。
下一秒，祝陽眉目垂下：「我也想順路去拜拜我爺。」
因為她笨，以為在這邊舉行喪禮她爺就能在這邊和她太奶奶下葬在一塊，沒想到連夜又被江風送過去，在浩天墓園下葬。
她爺這輩子都為她操碎了心，連死後都被她擺一道，成了屍體都不能安穩。
祝陽真是又氣又想笑。
「嗯，我也要。」說起這個，盛西情緒低落。
祝太爺的一切他都來不及參加，而且連真正因誰而死……
他都要隱瞞。
不知道祝太爺會不會惱他這麼做呢。
可就算惱，他也只能說聲對不起了。
盛西想起祝太爺，自然就想起一件重要的東西：「對了，祝爺的牌位我放在林家裡，這段時間林姨她們也很擔心你，你想回去見見她們嗎？」不等她回答，盛西又已經做好了安排：「不想的話，我下午回去收拾東西，然後我們直接去機場。」
他問過醫生了，她只是最近情緒波動太大一時受不住才暈倒，身體本身除了虛弱點外，沒有其他問題。
與其在這一直住下去，他倒想帶她回家，讓傭人多給她煮點好吃的。
祝陽瞥他一眼：「盛西，你沒必要這樣。」
處處謹慎。
問她一個問題，還同時想出兩個解決方案。
就像剛才，他問她要不要去他家，她只是晚點回答，他就立刻說不去也行，在這邊買房什麼的。然後現在，他問她要不要回家看看林姨，又不等她回答，說不回也行，他自己回去收東西就好。
他這樣子，讓她覺得他在很謹慎的討好她，生怕她一點點的不開心。
這樣下去，他會很累的。
她主動伸手環住他的腰，向前一步，臉貼在他的胸膛處：「那是我爺的選擇，我真的一點都沒有怪你。」
盛西無聲吐了口氣。
顯然她並不能知道他更深處的愧疚。
可這傻丫頭明明是最傷心的，卻始終能理智的面對他，不曾怪過他半分，盛西回擁她，同時一隻大掌在她長發上撫摸。
千言萬語，只有一聲嗯。
敲門聲阻斷兩人。
盛西去開門，是司機買早餐上來，他接過，同時叮囑司他們半小時后要去一躺339。
司機應聲離開。
「買這麼多？」祝陽見他手裡拎好幾袋，驚訝。
「嗯。」盛西走去茶几處，將東西放下，也在她身邊坐下。
想必是司機不知道祝陽愛吃什麼，因此什麼都捎一些。
祝陽早餓了，她太久太久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飯，精神病院每次開飯，她都是剩最多的。每次只是勉強扒兩口，因為不吃她真怕自己餓死，死了就再也見不著他。
祝陽將每個袋子都打開看，最後挑了豆漿和白粥。
見盛西不吃，卻在扒拉每個袋子，看見有合適的就往她面前放。煎餃啊，各式小菜啊，還有此時他手裡正在剝的茶葉蛋。
祝陽嘆氣，受不住，將自己的心底話托出：「其實我很自私。」
她決定不走，才不是因為他昨晚無賴的抱一抱。
如果她決定做一件事，那是十頭牛也拉不回的。
她決定不做，亦只是因為不想做。
「你一哄我就回頭，根本就是因為我不捨得走。我知道，這次我走，我們就再也沒可能。」祝陽用勺子攪拌碗里的粥，語氣淡淡：「我不能接受，你以後對別的女生好。我一想到你會無微不至的照顧另一個人，像照顧我一樣照顧她，我就受不了……」
她光一想，內心就滿是嫉妒。
她設想過，等她用自己愚蠢的辦法讓魏亨投降認錯后，她再回來，那時盛西身邊可能早就有人了。
他家境那麼好，能站在他身邊的女生，一定很不錯。
而她呢，沒一點能比得上別人。
這就算了，她還在前任男友那裡呆了好幾年……
哎，就算什麼也沒發生，可別人不知道啊，只覺得她泛濫，和前任男友徹底沒戲了，又回來找他……
到時一定沒有人會撐她。
況且，以盛西的性子，如果真……
真和那女生發生了關係，他一定不會拋下人不管。
所以，她還是留下吧……
她不能讓這種狗血的事情發生。
「於是我在心裡說服自己，說是我爺不願讓我報仇，他只想我和你在一起，」祝陽越說越惱自己：「我真的，我根本就是自私，卻還拿我爺當擋箭牌，企圖讓自己自私的心安理得。你看，我多陰深啊，我是不是很賤？」
血海深仇面前，還有閒情逸緻去想自己的兒女私情。
哎，真的太不應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