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適可而止吧
那兩人估計是要去宴會。
一個西裝革履，一個穿著星空晚禮服，胸前的深V設計，露出女人白皙無暇的肌膚，非常吸睛。
而女人的肩上，還搭著一件西裝外套。
男人算是很體貼了。
祝陽下意識站定，萬萬沒想到，盛西會出現在這裡。
今天只有盛西太奶接待她，她以為盛西是不知道這件事，或者即使知道，也特別逃避她。其實，他也算逃避了吧，他太奶肯定以為她已經走了，所以盛西才過來看。
真是的，有什麼好逃避的，她又不是粘人精。
祝陽感覺心底有些苦。
她想逃，但腳底又像粘了502一樣，緊緊的粘住，動彈不得。
與夢兒相比，她身上的打扮，讓她覺得自己像個農民工，而且此刻的她，還不能說話。
祝陽垂眸，感覺自己被深深的比了下去。
魏亨察覺到她情緒的低落，醫生說她現在不能再受刺激，否則會延緩失語症的康復，於是抬手在她肩上輕拍了一下。
祝陽抬頭看他，口罩將她的大半張臉遮住，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份，她朝他眨眼，示意她沒事。
盛西沒想到，竟會在這看見祝陽，他還以為她已經走了呢！
畢竟太奶事先一點也沒給他透露消息，等太奶開口，說是祝陽已經選好了墓地，回去了。哪怕等會就有宴會，他也立刻趕了過來，就算祝陽回去，他也……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圖什麼。
也許只是單純想看一眼她為祝太爺挑了什麼位置。
但沒想到，她的身邊，竟站著魏亨。
那麼多人不站，偏偏站著魏亨，之前騙過她的魏亨。
盛西心底瞬間有濃濃的酸意湧起。
先不管最近新聞上播報多少他與夢兒的消息，但此刻，她與魏亨站在一起，他就覺得，怒不可遏。他長腿一邁，朝兩人快步走去。
祝陽移開視線，朝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終於虛了，抬手扯了扯魏亨的衣袖，隨即轉身走。魏亨領悟，祝陽這是要走的意思，遂抬手摟著她的肩，以一種護送的姿態離開。
然她扯魏亨衣袖這一幕，在盛西看來是十分小女人的姿態。
他拳頭握起，追的更緊了。
魏亨不得已停下腳步，回身：「你不要騷擾她！」
「這話你應該留給自己！」盛西回他一句，後用肩使勁將魏亨撞開，三兩步便追上祝陽。
他一把握住她的左手腕，紋身那地方的肌膚，有些凹凸不平。
是她曾受傷的痕迹。
瞬間，盛西心底就涌過自責與難過。
說好，不會讓她受傷的。
可偏偏現實……
「阿陽，你現在就回去了？」盛西有許多想說的話，但話出口，就只有一句明知故問的廢話。
祝陽的手被他握住，熟悉的觸感許久沒有了，這一握，她心底直接泛起驚濤駭浪。
以及那一句土到不行的稱呼，阿陽，她也好久沒聽了。
修車廠的人都是喊她全名，沒有人這樣喊她。
但她知道，她不能心軟。
好不容易走出來，哭過，借著酒意發瘋過，病過，世上那麼多路，唯獨回頭路不能走。
盛西也是走近了，才知道她臉上掛著口罩。
她平常都不愛掛這些東西，他立刻又問：「你生病了？」
祝陽見他一下子看出問題，尋思這男人的眼睛也是毒辣的很，立刻將左手抽了回來，想繼續往前走。但沒走兩步，手又被他抓住了，祝陽感覺有團怒火從心底直往腦袋上涌，他這模樣，真的很賤。
夢兒就在後面等著，他怎麼好意思跟她在這裡糾纏？
祝陽嘗試抽了兩下手，抽不回，抬眸看他，見他也一臉倔強正在望她，非要她給個答案。
盛西越看，越覺得她有問題。
明明她很不滿，卻一聲不吭。
要換作以前，怕是早就髒話滿天飛了。
想著，他便動手將她的口罩摘了。
只見她小巧的臉上，有數道傷痕，那些傷很細很淺。
「你又去打架了？」他脫口而出。
而且還被打臉，那一場架，她一定處於下風，並且身上的傷肯定也很多。
跟她在一起久了，他知道的，如果只是傷到身上，證明打架程度一般，但若傷到了臉，就證明當時她處於下風，並且被打的很嚴重。
因為臉代表面子，她不會輕易被人動。
祝陽沒料到他竟會有這舉動，怒目圓瞪，張大嘴想罵他一句操，但是聲音到嘴邊，卻怎麼也發不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瞬間將她圍繞，祝陽只好閉上嘴。
然她這短短兩秒的異樣，盛西已經看在眼底。
果然，她的聲音……
「你聲音……」
他眉上全是濃濃的擔心，剛才她是想說話的對不對，但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是不是傷了喉帶？
打架被傷的？
還是……
盛西真是急的嗓子冒火了：「你說話！」
他必須得求證，看她是不是真不能講話。
祝陽心慌。
她都走出來了，他還問那麼多幹什麼。
要是她此時能說話，她除了罵操之外，還想提醒他一句，他女朋友此時就是他身後，他光明正大的對前女友慰問，真的合適？
盛西見她沉默，捏著她的手用力：「祝陽，你給我說話！」
「盛西，你放手！你的女朋友在看著你！」魏亨見盛西手勁大，而祝陽又倔強，硬是抿著唇端出一副老娘就不想說的模樣，他怕盛西傷著她，忙向前開口。
「關你屁事！」盛西扔魏亨四個字。
天下那麼多人，最沒資格和祝陽在一起的，就是魏亨。
之前利用338的事騙她，難道她忘了？
不然他們怎麼能在一起！！
祝陽聽他竟然有臉罵魏亨，明明自己也是一個孬種，同時怕他再糾纏下去真的發現問題，於是抬腿，毫不留情的往他肚子上用力一踹！
白色的襯衫上瞬間有她的腳印。
手也隨即被他鬆開。
見他連連後退幾步，祝陽轉身即走，反正一腳又死不了，痛了也有他的夢兒呵護，挺好的。
盛西穩住自己后，立刻再次在邁步追上去，她很不對勁，他不用驗證了，她就是不能說話！
心中篤定了自己所猜測的結論后，瞬間有心痛和自責湧起，想到她被傷的那麼嚴重，他就很不想放開她！
他再次拉住她，正想好好說話時，可當瞥到她一雙全是淚的眼睛時……
只是默默的流著，沒有一點聲音的那種。
這種靜默，比她平常故意嚎啕大哭的模樣，令人心痛萬倍。
盛西望進她的眼睛，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悲愴，是直擊靈魂那種。
他怔住。
「盛西，適可而止！」魏亨也再度追上去，見祝陽都哭了，生怕盛西會刺激到她，立刻摟著她的肩，帶她離開。
……
一個小時后，機場。
【你過去吧】
祝陽將自己的手機面遞給魏亨看，魏亨的登機時間與她差不多，而且他需要到國際出發廳那邊。
「你一個人真的行？」魏亨不放開。
祝陽點頭。
剛才在墓地見盛西死纏爛打，真的有點綳不住。
但現在逃離了有他的地方，周邊都是陌生的氣息，瞬間她的堅固又回來了。
不回頭。
是她說的。
「好，我真的得回去處理公事，等我忙完再過來看你。」魏亨說。
祝陽再點頭，敷衍性的。
對於魏亨，她還是記恨的。
可誰讓那晚千鈞一髮之際，是他救了她呢。
所以他們可以成為朋友，但只能是泛泛之交，連好朋友也不能算。
等魏亨走後，她原是想去便利店買瓶可樂喝，但見隔壁就是咖啡店，神差鬼使的，她進了咖啡店，又神差鬼使的，她點了熱巧克力。她全程用手機打字，大概是店員見她是聾啞人士，因此特別熱情。
拿到熱巧克力后，祝陽揭開蓋子，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一模一樣的味道。
她慢慢的抿著往登機口走去，雖說買的是頭等機票，但她沒有走優先通道。而是排在隊末，慢慢的隨著隊伍往前移動，很巧，她前面就是一對情侶，正在互相依偎。
看著這一幕，加上熱巧克力氤氳出的熱氣，恍惚，她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就一下，快點快點，我要上機了。」
她要求他親，但他害羞，不肯。
「你就知道我一定會要你親？」
親了之後，他將奶味的糖從他嘴裡度到她嘴裡。
她吃出了他的壞意。
「姐姐，明年把我變成男人，好不好？」
當時的她狡黠的重複他說過的話。
「姐姐的回答是，好。」
她至今還記得，她說這個好字時，心底的弦，輕輕的震了一下，發出一個美妙的音符。
祝陽垂眸。
她又回憶了。
人總往回看，真不是好事。
夜深，她回到小城市，是別的人開車接她，剛開始逮著她問那墓地怎麼樣，可見她興緻不高，也漸漸的收了聲。祝陽靠著皮套看向外頭的景色，很快，就回到了修車廠。無視阿端的問話，祝陽直徑上樓，洗澡休息。
「你陽姐怎麼了？」阿端回頭望，尋思祝陽出發前心情還好好的，咋回來就低落了。
「我咋知道，我接到她她就低落了。」男生搖頭，也很蒙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