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與死
小企鵝嚇得連忙閉上眼睛，可她忘了，她是用天眼看見這些鬼的，閉眼還是一樣能看到他們。這時那個幹瘦老頭說道：“你們兩個真是作死鬼，還嫌自己罪孽不夠想多加幾條是不是？”那女鬼撇嘴道：“哼，不過是嚇唬嚇唬她，有那麽嚴重嗎？”“這小姑娘一定是有高人指點，你得罪了她，小心被打散了靈魂，到時你連一點自己的意識都沒有了。”
小企鵝已經睜開眼睛了，因為她覺得自己現在睜眼閉眼都一樣，她想起小竹姐的話來，應該用劉海遮住額頭的。她聽這幾個鬼說話也不怕了，便說：“你們的事，我願意盡力幫忙。”幹瘦老頭說：“不用管他們，自己生前不好好積德行善，死了還想要這要那，晚了。”那個直咳嗽的老太太也說：“是啊是啊，咳咳－－－－，死後要想有個咳——，好——好去處，就得看子女的咳咳——”“得看活著的子女給他積多少德了，你就別說話了。”那老頭替她說完話，咳嗽的老太太點點頭到一邊咳去了。
小企鵝說道：“沒關係，我能遇到你們也算是緣分，有什麽事我願意幫忙。”那個半臉的男鬼歎氣道：“算了，我那老婆早就有人了，我一死她也就跟人跑了，不會管我的，老鬼說的對，要怪就怪我自己活時沒好好對她。我走了。”說完飄進了屋裏。那個女鬼也說：“嗬嗬，小妹妹，你別往心裏去哈啊，我也是開玩笑的，誰讓我不珍惜自己命的，找誰也沒用。”說著也離開了。那個老奶奶也說道：“小企鵝，你不用管他們，誰都得為自己生前的事負責。我進去歇會。”也飄進去了。
那個老頭問直咳嗽老太太，“咳嗽鬼，你不回去啊？”“咳——，我再待會，裏麵的鬼都煩我——咳咳。”小企鵝走過去問道：“奶奶，我不太明白，你都變成鬼了，為什麽生前的病還帶著？”
“是這樣的，咳——咳——”“還是我說吧。”幹瘦老頭接話說道“一般情況下我們死時咽下最後一口氣時是啥樣死後也就啥樣，不過在三天內家人能夠改變一下我們也會變成改變的樣子，這就是剛才那個男鬼為什麽要你通知他老婆給他整容的原因。至於她老這麽咳嗽是特殊情況。”“啥情況？”小企鵝很好奇，“唉，都是她那個該死的兒子不孝，對她下了詛咒，她在臨死時他兒子說了一句你幹脆把咳嗽帶地府裏得了。就這樣，她到現在還咳個不停。”
“什麽？這樣也行？”小企鵝有些懷疑，“咳——咳，別人不一定，我就——咳——就一定行，我如今死了已然清楚自己了，我上輩子欠了那個冤家的債，這輩子他做我兒子來討債，我還沒還清卻壽命已到，他對我說了那句話就成真了，我也算還完了。啊咳咳——”她一口氣竟說完了，然後拚命的到一邊咳嗽去了。天下還會有這樣奇怪的事情。小企鵝一時也驚訝不已。她想剛才那個半邊臉的男鬼也著實可憐，而且那個樣子也會嚇到別人，不如去問問醫院有沒有整容的幫幫他也好。
小企鵝離開太平間往回走，想找個人問問醫院有沒有化妝師，剛走到一間醫務室，她習慣睜開天眼看去，見屋裏有兩個人，都是醫生打扮。小企鵝仔細看去，認出是在急救室車禍的兩個醫生，她正想進去詢問化妝師的事，忽聽其中一個人問：“劉醫生，我看那個人是沒救了，咱還費力氣不是浪費時間嗎？”“小張啊，你才剛畢業幾個月，這醫院裏的事你得學。”說著壓低了聲音，小企鵝也想聽聽那個傷者的情況，她天眼已開，再低的聲音也聽得清楚。
“現在病人不是沒死嘛，沒死就得治，有一口氣在咱就得盡職，他這是車禍，那必然是有保險的，趁他還有一口氣能用好藥就別用便宜的。”
“關鍵是再好的藥也回天無力了，這不是浪費資源嗎？”
“你傻啊，不用好藥，咱這醫院靠啥活著，你有獎金拿嗎？咱都喝西北風啊？治，不停的治，最好治成植物人，咱就更是有功之人了。”
小企鵝再笨也聽明白了，隻覺得眼前的人不是想象的白衣天使，有點像錢袋子。她不想聽下去了，便匆匆離開了。回到婦科室門口，高原嫂還沒出來，她向手術室那看了看，傷者已被送進了重症病房，還沒脫離危險期。小企鵝在病房外看了看裏麵，隻見那個男人靈魂還在那掙紮，拚命的想回到身體裏，小企鵝呆呆的看著他，那個男人靈魂往外瞥了一眼，正和小企鵝眼光相碰，他看看自己的身體，又看看小企鵝，開口問道：“你能看到我嗎？”“嗯。”小企鵝點點頭，“哎呀，太好了，終於有人能和我說話了，你去和我老婆說說，我不想死啊，讓她無論花多少錢都要治好我。”“可是大哥，我剛才聽醫生說了，就算有奇跡發生，你也隻能是個植物人。”“植物人？植物人也行啊，總之我不能死，我爸才死一年，我剛接手遺產還沒咋享受就死了，我不虧大了？不行，我得活著，你快去幫我給我老婆傳話，讓她無論如何得治好我，植物人也有醒的時候啊。”小企鵝見他這樣求生也沒辦法，隻好問；“你老婆在哪？”“我剛剛看到她接個電話，好像是肇事車主找她，大概是談賠償問題，在醫院樓下了。”
“好，我去找找。”小企鵝轉身下樓走出了醫院，她放眼望去，醫院外有幾個人在小花園休息。她有天眼找人並不難，很快就看到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在一處僻靜的柳樹下說著什麽。她抬腳向他們走去，她沒靠近，想等他們說完再和那個女人說。可她卻能聽見他們的談話。就聽那個男人說：“大嫂，你好好想想，我已經反複說了，我會賠償的，隻不過我的賠償你能得到多少，醫院有保險咱不說，可你要是天天在這耗著，還是得不了多少錢，你要是早點結束，我也不會少賠你的，那樣你可是踏踏實實的把錢拿到手了。”
“你說的好，要是我老公還有救呢，我現在就說不治療了，我家可就少了一口人。”
“哎呀，你咋就不明白呢，你家人死了，我不會少賠償的，你老公的情況我都問內部人了，沒得治了，就是往醫院搭錢，當然這也沒啥，有保險跟著。不過我可聽說了，要是治好了頂多就是植物人，你還治嗎？”
“植物人怎麽了？植物人你就不管啦，人可是你撞的，你就得負責。”
“我沒說我不負責，你可想好了，要是治成植物人，我這一輩子負責，你也得負責，你還有兒子呢，你就願意一輩子拖著累贅過？”
“我——”那個女人一時不知說什麽，“大嫂，你再好好想想，聽說您那個老公求生意識很強，在這麽治下去還真能治成植物人。”那個男人離開了，那個女人愣愣的坐在長椅上若有所思，這麽多年來她和老公過得這些苦沒人知道，她的老公在外麵整日花天酒地，不學無術，要不是有兒子早想離婚了。公公的遺產才剛剛接手就在外麵胡作非為，他再這樣活下去家裏的錢很快也不會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