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初見秦淮河女人們 冷嘲熱諷 流干最後一滴血
高鵬知道,要想順利將浦生送入地窖,必須要教堂中的陳喬治配合,否則他們連地窖入口在哪都不知道,當下來到門邊,敲響大門,隨即隱藏到牆壁下的一片陰影中。
很快,陳喬治便跑出來查看情況,高鵬學著原劇情中李教官的做法,在陳喬治拉開門上的觀察孔查看時,將刺刀架到了陳喬治脖子上。
「大……大哥,日本人的傳單說,留當兵的,槍斃。」陳喬治聲音顫抖的道。
高鵬冷冷道:「不留當兵的,老子現在就斃了你,開門,讓門外的兄弟進來,帶我們去地窖。」
面對高鵬殺氣凜然的話語,陳喬治哪裡敢猶豫,立刻取下門閂,打開大門,將扛著浦生的李教官迎了進來。
陳喬治緊張的在門外左右看了看,見再無他人,這才關上大門,引著兩人往裡行去。
而出了門下的陰影,走到月光下,陳喬治這才發現高鵬身上的日本軍服,頓時嚇了一跳。
「別緊張,我不是鬼子,穿鬼子的衣服是為了方便打他們冷槍。」高鵬淡淡的解釋了一句,陳喬治微微安下心來。
李教官與高鵬跟著陳喬治進了正門,經過教堂平日做禮拜的大堂,走過一排排長條椅,從一道小門走了出去。
小門出去后是一道走廊,走廊左邊一道門的門縫中透出絲絲燭光,裡面傳來了女學生們唱詩的聲音,她們在以這種方式祭奠逝去的人。
走過書房,穿過餐廳,便到了廚房,陳喬治走到平日做飯的廚房案台旁蹲下身子,揭開一塊木板,露出了地窖入口。
李教官立刻扛著浦生順著階梯走了下去,高鵬緊隨其後。
此時躲在地窖中的秦淮河女人們已經被驚動,地窖中掛著一盞將亮度調到最低的氣死風燈。
陳喬治跟下來后,把燈調亮,李教官與高鵬頓時跟秦淮河女人們照了面。
此時的女人們個個衣衫不整,春光乍泄,但無論是李教官還是高鵬都沒有心情欣賞這對男人來說,火爆萬分畫面。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著水紅繡花錦緞旗袍,頭髮微卷,身材高挑,氣質優雅端麗的瓜子臉美女,此時她看著李教官與高鵬,眼神微微有些驚異。
「趙玉墨。」高鵬心下自然而然的浮現出這個名字,見女人們驚疑不定的看著自己,高鵬不得不再次解釋一遍,「我不是鬼子,只是為更好的殺鬼子,搶了身狗皮穿罷了。」
高鵬感覺到,女人們明顯齊齊舒了口氣。
李教官只怔了一瞬,便對右手邊一個鋪位上的女人沉聲道:「起來,弄點水去。」
這被女人們作為床鋪的,原本是一個放東西的大木架子,有上中下三層,寬不到一米,比上下鋪的鐵架床還要窄。
女人被李教官那滿身的血腥氣與難以言說的氣勢所懾,立刻迅速離開床鋪,站到一旁,她們雖然不懂那種氣勢叫殺氣,但她們潛意識中也感覺到那是一種危險的氣勢,故而沒敢當場忤逆他。
李教官將浦生放到床上,見女人們沒有要動彈的意思,不由微微急躁,輕喝道:「快去啊!」
其中一個留著齊肩短髮,穿絲質睡衣的女人不知為何,深深的看了浦生幾眼,忙端起臉盆跟著陳喬治往出口跑去。
高鵬看了那女人一眼,心下暗道:「如果沒記錯,這個女人應該是叫豆蔻吧!也是個有情有義的。」
話說回來,這群女人,其實哪個不是有情有義?否則她們又怎麼會做出為救女學生,以身相代的壯舉?
而此時的女人們見李教官對她們吼,風塵女子那股滾刀肉脾性也上來了,當下便有女人語帶譏諷的道:「喲,還有點脾氣啊!」
旁邊立馬有女人介面道:「凱旋之師嘛!哎喲,老子勞苦功高,擋住了小日本的槍炮子彈,保護了南京,保護了你們這些女人,脾氣大點還不行啊?」
「女人們鑽老鼠洞保命是應該的,當兵的躲在這,算什麼東西?」
「就是,孬種。」
「有種打鬼子去啊!日本人在全城搜軍人,你們還往這邊拱。」
「教堂里還有十幾個小女娃,你們知道嗎?」
李教官默然不語,任女人們冷嘲熱諷,而高鵬卻是越聽越不是滋味,但說實在的,他對這些女人發不起火,當下沉聲道:「姑娘,口下留點德吧!」
「我們是戰敗了,沒能保護好你們這些老百姓,是我們對不住你們,但至少我們沒有逃,哪怕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我們依然在戰鬥,我們的部隊打光了,就剩下李教官和我。」
「原本李教官他們可以突圍出去的,但是為救下教堂里的女娃們,他們放棄了生的希望。」
「外寇入侵,敵軍勢大,我們戰而不勝,以至國破家亡,最痛苦的莫過於我們這些當兵的,不能保家衛國,保護國民生命財產安全,這條命要之何用?」
「我們唯一能給你們的保證就是,死,也要死在與小日本的戰鬥中,直到流干最後一滴血,我們……不會躲在這的。」
高鵬的話毫無情緒波動,也沒什麼慷慨激昂之感,連那低沉的音調都沒有多少起伏,就像他只是在敘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一樣。
但是女人們卻被深深的震動了,臉上的譏諷之意消失不見,目光複雜的看向面無表情的高鵬,場面一下子莫名的靜了下來。
「有剪刀嗎?」片刻之後,李教官安置好浦生,抬頭淡淡問道,他的聲音同樣很平靜,只不過他的眼眶,卻微微有些發紅。
女人們聞言紛紛回頭尋找,趙玉墨從一旁架子上掏摸出一把剪刀,遞到李教官手中。
「謝謝。」李教官道了聲謝,接過剪刀,將浦生的褲腿剪開,露出了浦生中彈的腿。
女人們看到浦生腿上還在不斷滲血的彈孔,紛紛不忍的別過頭去,李教官隨手從上鋪扒拉了一件衣服出來,給浦生把傷口紮緊,用以止血。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在現有條件下,他們根本沒法幫浦生取齣子彈,就算勉強取出來了,只會讓浦生死得更快。
而此時豆蔻也已經將水打回來,李教官用毛巾將浦生臉上的塵埃擦拭乾凈,露出了浦生那張稍嫌稚嫩,但十分俊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