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這是弟兄們跟女人們的生路 長江邊的小漁村
下水道中一條小巷內，楊磊有些傻眼的看著手電筒光束照射下，位於上方三米左右的排水管道，扭頭看了高鵬一眼，神情古怪的道：「李教官，這好像是……化糞池排水管道。」
高鵬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只知道，這是弟兄們跟女人們的生路。」
「……」
楊磊無言以對，露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想當年，他在特種部隊的時候，滾過泥潭，爬過沼澤，甚至靠一根蘆葦桿呼吸，潛伏在泥水中一個多小時，可他還從來沒趟過糞坑。
「走吧！既然確認了位置，咱們該去長江邊弄船了。」高鵬轉身出了小巷，回到主道。
楊磊沒有意見，他絲毫沒有懷疑這處排水管道位於教堂內，因為教堂中女學生的唱詩聲正隱隱傳來。
高鵬拔出指揮刀，用刀尖在牆上刻了一個大大的十字，以作記號，如此，下次來的時候，看到這個記號就知道是這裡，無須再上去確認。
「我們去哪個方向弄船？」楊磊邊走便隨口問道。
「北邊，我的計劃是，讓弟兄們護送女人們往揚州去，到了揚州一路北上，越往北越安全。」高鵬說到這頓了頓，隨即又淡淡的加了一句：「到時候你也一起走吧！」
「我不走。」楊磊脫口而出，接著又解釋道：「我如今最大的人生目標就是打鬼子，在哪打都是一樣的，這裡鬼子最多，我要留在這，還是你跟他們走吧！」
「李教官，你這一身本事，不該埋沒在南京城中，你應該出去，把你這一身本事帶回去，為國家訓練出更多的精銳士兵，然後將狗日的小鬼子趕出中國。」
高鵬腳步一頓，似是愣了幾秒，這才重新邁步向前，卻聽高鵬幽幽道：「我出不去了，我的兄弟們全都在這，我能去哪？我……已經累了。」
楊磊看著高鵬那落寞的背影，張了張嘴，終究沒再說出什麼話，很多東西，既然高鵬能從電影中看出來，其他人自然也可以，楊磊也就不再多勸。
況且不提情感上的東西，就從利益上來說，李教官留下來對他最有利，他是最好的突擊手，李教官是最好的狙擊手，當突擊手有了狙擊手配合，那戰鬥力，可是成倍增長。
一路無話，二人順著向北延伸的下水道主道不斷行進，又是三個小時后，兩人坐下來稍作休息，吃了頓飯，一個鐘頭后兩人繼續出發。
此時已是午夜時分，兩人走了不下五十公里的路程，這次只走了不到一個小時，下水道主道的方向開始轉向左邊，而右邊，卻是一扇大型鐵柵欄。
這扇鐵柵欄與排水管道前的鐵柵欄不同，不是由鐵棍組成，而是鐵條，且橫豎相結合，為網格狀，根本無法掰開。
不過那鐵條是空心的，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結實，橫向的三根鐵條嵌入牆壁內，上下卻是空的，上方空隙不夠，從下方卻完全可以鑽過去。
但如此一來，難免渾身濕透，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冬天水本來就冷，一旦濕透，出去被冷風一吹，十有八九得生病，在如今這種環境下生病，那幾乎等同半隻腳踏入鬼門關。
「這扇門，咱們得卸掉。」高鵬淡淡的說了一句，將大衣下擺撩上來，扎到腰帶上，隨即徑直跳進了排水溝中，溝中水不深，只淹沒到小腿肚，距離長筒軍靴上沿，尚有兩寸距離。
看著高鵬腳上的長筒軍靴，再看看自己的陸戰靴，楊磊無奈的嘆了口氣，得，回去用蠟油火烤烤吧！隨即也跟著跳了下去。
兩人站在鐵柵欄中間，雙手齊齊握在柵欄上，楊磊口中低聲喊著號子：「一二……三，一二……三……」
隨著兩人齊齊發力，一下一下有節奏的向內猛拉，鐵柵欄慢慢變形，向內凹起，嵌入兩邊磚牆內的鐵條也一點一點的拔出。
「哐」
隨著一聲輕響，鐵柵欄就這麼生生被兩人拔了出去，將鐵柵欄靠牆放好，兩人走進門內。
這裡面只有一個圓形出水管道，管道前依然是一個鐵棍型鐵柵欄，楊磊隨手將之掰開，兩人彎下腰鑽了出去。
此時已月上中天，這裡只是長江邊一段荒蕪的河道，周圍並沒有什麼碼頭，故而也無鬼子駐軍。
「走吧！沿著河堤搜尋，看看有沒有船。」高鵬與楊磊鑽出下水道上了河堤，轉頭四顧，四周都是一片朦朧，看不真切。
不過下遊方向似有低矮建築，應該是南京的村莊，於是兩人便往那個方向行去。
二十分鐘后，兩人到了那座江邊的漁家小村，許多木屋外都掛有漁網，只不過這裡顯然遭受過戰火，村莊內的建築破敗不堪，一片死寂。
這很好理解，南京城破時，中國軍隊已經被三面包圍，只剩西北面的下關碼頭這一條生路，結果六萬多人擠在下關碼頭，最終只撤出去一半。
此時從江陰、蕪湖等地打過來的鬼子已經趕到，烏龍山要塞也被鬼子海軍艦隊攻破，長江被封鎖，下關碼頭這最後一條生路也被堵死。
無路可走的中國軍隊，除了當場被殺的，與放下武器投降的外，一部分人自然會順著河堤逃竄，而鬼子也必然追擊，這也就造成了長江邊這些漁村遭受池魚之殃，家園被戰火摧毀。
兩人在距離漁村不遠的江邊搜尋了幾個來回，卻沒發現有船隻，失望的回到漁村中，不死心的四處尋找。
直到在一間圍著籬笆的小院內，看到一艘倒過來架在凳子上的小木船，這才反應過來，漁民通常會在打漁歸來后將船拖上岸放置。
因為這樣可以避免船一直泡在水中，增加漁船的使用壽命，同時還能避免突發大水，導致船被沖走。
高鵬測試了這艘船是否漏水，測試的方法很簡單，高鵬將手電筒放到底下船艙中，打開手電筒，一點點照過去，只要從船底看不到有光線透出，便證明這艘船不會漏水。
很不幸，這艘船上有兩個彈孔，不過好在這兩個彈孔並非在船底，只是在側面，而且彈孔是圓形，比較好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