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裙下之臣(21)
初箏回到房間,謝樞穿戴整齊,坐在窗邊,平靜的看著海面。
初箏拿了披風給他披上:「以後注意點,不要隨便脫衣服。」
謝樞捏著披風的手一緊。
「有什麼關係,我對君姑娘來說,不就是一個男寵。」他嘴角扯出笑意:「你讓我脫,我不就得脫么。」
「謝樞。」
「君姑娘,我想安靜一會兒。」
初箏攏了攏他身上的披風,轉身離開房間。
謝樞待初箏離開后,摸到自己胎記的位置,那個叫遙夜的……是不是告訴她什麼了?
重雪夜月……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重雪夜月會成為煉獄,大雪中生出業火。
謝樞閉上眼。
眼前的畫面怎麼都驅散不了。
「謝樞,離開這裡,不要報仇,活下去。」
「樞樞,活下去。」
「謝樞,你要活著……不要報仇,不要怨恨,你活著就是希望。」
謝樞指尖泛白。
他很努力的活著,他真的很努力了……
謝樞看向海面。
他正在前往那個他失去一切的地方。
-
晚上初箏沒有回來,只有那隻無敵在架子上蹦躂,碎碎念著什麼。
謝樞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海風聲。
他傷口有點難受。
謝樞翻個身。
無敵撲騰一下。
謝樞坐起來:「你會說話?」
無敵:「……」
我要不要說話呢?
那個女人說不許聽亂說話。
「你叫什麼?」
無敵:「……」
無敵撲騰下。
「你和她怎麼認識的?」
無敵忍不住回答:「被抓住的。」
謝樞:「……」
那隻天錦鼠是她抓的,這隻鳥也是她抓的。
就連自己……
謝樞躺回去。
「她讓你看著我?」
「不是。」無敵否認:「她把門鎖了的,你想跑也跑不掉。」
謝樞:「……」
謝樞閉上眼,傷口更加疼得厲害,那點疼順著經脈,彷彿蔓延進了心裡。
謝樞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自己被人從後面抱住,溫和的玄氣覆蓋在他膝蓋上,疼意緩解。
他睜開眼,可是太困了。
醒過來的時候身側沒有人。
接連兩天都是這樣。
謝樞換上遙夜送來的紅衣,遙夜沒有任何異常:「你的傷好得挺快的,不過……」
謝樞束上腰帶:「遙夜公子,有話請直說。」
遙夜道:「你的傷口被人用了葯,是一種很特殊的藥物,我雖然幫你清理了,但是因為已經有段時間,你又沒有玄氣護體,傷及根本,恐怕你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疼。」
容貌傾城的紅衣公子,揚眉淺笑:「這樣讓我記憶深刻。」他就知道慕容策不會那麼好心。
遙夜只覺得眼前的人好看有點過分。
怎麼有人能長這麼好看?
還是男的。
人比人氣死人啊!
遙夜咳嗽一聲:「那個……你疼的時候,讓君姑娘用玄氣替你緩解,會好很多。」
謝樞笑了下:「好,多謝遙夜公子。」
「額……不謝,君姑娘給錢呢。」還不是一般的東西,他不心動都困難。
遙夜離開房間,初箏在外面等著,謝樞看著他們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她才推門進來。
「後天就到了。」初箏眉宇間滿是淡漠:「你好好休息。」
「君姑娘,幫我梳頭可以嗎?」
男子靠著窗戶,紅衣如烈火,海風拂過他的墨發,如畫里的精魅,一舉一動都是引誘。
「自己梳。」又不是沒長手,為什麼要我梳!我自己都懶得梳!
「……」
謝樞自己將頭髮梳好,他望向初箏:「君姑娘晚上不用等我睡著后才回來。」
初箏還沒說話,他繼續道:「我沒那麼矯情,我們都已經……」
他似乎有點說不下去,深呼吸一口氣,揚著妖冶勾人的笑:「你早點回來吧。」
初箏若有所思的點頭。
當天晚上她果然沒有等他睡著后才回來。
謝樞背對初箏躺下,初箏從後面摟住他,唇瓣在他脖子上落下一吻。
謝樞微微身體僵住。
「謝樞,別這樣。」初箏拉開他。
「君姑娘,不想要我嗎?」謝樞聲音帶著笑意:「我可以。」
「謝樞,你心底不願意。」初箏語氣平靜:「你要什麼,和我說就是,不用這樣。」
謝樞白天刻意的樣子,初箏哪裡看不出來。
他如果是想藉機跑,那她只能將他關起來。
如果是為了別的,他直說便是。
畢竟好人卡提的要求,不能完成也得完成。
「我要君家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謝樞語帶笑意:「君姑娘,你能幫我嗎?」
「君家?」
「是啊,我就是要他們付出代價,你應該已經從那個叫遙夜的那裡知道了吧?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經歷過……」
初箏摟著他,輕拍他後背:「好。」
謝樞『什麼』兩個字卡在喉嚨里。
他忽然覺得心頭有些泛酸,難受得緊。
她為什麼要答應自己……
她不是姓君嗎?
就算不記得了,也應該知道她這個姓代表著什麼。
與自己的家族為敵,她就這麼無所謂嗎?
「為什麼?」
「你所願的就是我要做的。」
-
夜半時分。
謝樞被無敵撲騰的聲音吵醒,他沒感受到初箏的溫度,睜開眼往無敵的方向瞧去。
房門外燈火通明,將房間都照亮了。
船似乎停下了……
到了嗎?
好像又有點不對勁。
謝樞推開窗看向外面。
天邊還是黑沉沉的,船停在海面,甲板只有微弱的光芒,一個人都沒有。
謝樞帶著疑惑,下床走到房門口。
無敵撲騰著翅膀飛到他肩膀上:「你要出去?」
「外面怎麼了?」
「你自己去看吧。」無敵聲音里透著一分畏懼。
謝樞拉開房門,走廊上只有照明用的火把,同樣看不見人,整個走廊都靜悄悄的。
他這段時間一直沒離開過這個房間,對外面不是很熟悉。
謝樞找到下樓的樓梯。
到最底下一層,他看見有人站在樓梯處,似乎在守著樓梯。
「謝公子。」有人叫他一聲。
守著的人給他讓開路,示意他可以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