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遙寄餘生(31)
他看見了。
也沖了過去,想要拉住他。
可是他沒來得及,只拉住余家大少的一片衣角。
他不會游泳,就算會,也不可能下去救一個大人。
但是他沒呼救。
他就看著那個人掙扎,最後沉入湖底。
當有人找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他站在人工湖旁。
余家最得寵的大少爺死了。
工人不敢說他們當時沒將護欄裝好,一口咬定,他們收工的時候,護欄裝好了。
所有人都覺得是他將大少爺推進湖裡淹死的。
就連余老爺子也覺得是。
「我只是沒求救,可是我沒殺他。」餘燼笑了下,抬手在心臟的位置按了下:「可能那個時候,我這裡就已經住了一個魔鬼吧。」
「你只是被嚇到了。」好人卡那個時候還是個孩子,嚇傻了忘記呼救完全正常。
餘燼放下手,撐著側臉,眸光漾著淺淺的光:「雖然寶寶這麼想我,我很高興。但是……那個時候我很清醒。」
有時候人都會在某種瞬間,陷入特別惡毒的時候。
他也會。
如果他能預料到後面的事,大概他就不會這麼做。
可惜沒有如果。
發生過的事,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挽回。
「我猜寶寶還好奇,為什麼我之前會針對宋嫣然和宋家吧。」
初箏:「……」
這件事還有宋家關係?!
誰說我好奇了!
「宋嫣然當時也在,她站出來指認我,說親眼看見我,將大哥推下去的。」
那時宋嫣然還很小,餘燼當時確實沖了過去。
可能她也分不清,餘燼到底是在推余家大少,還是想要拉住他。
但是當大人問的時候,她說是餘燼將余家大少推下去的。
「因為她的這句話,我就成了兇手。」
-
大少爺的死,所有矛頭都指向他。甚至有人拿出證據,說他前兩天打探過大少爺的行程,分明就是蓄謀已久。
沒人相信他。
唯有他母親相信他。
為了證明他的清白,她母親留下一封血書,以死證明他的清白。
他只是一個孩子,別說證據不足,就算證據足,也不能讓他如何。
當然……余家那種地方,就算要弄死他,也很容易。
所以他母親必須死。
只有她死了,余老爺子才能念及一些舊情,讓他在那龍潭虎穴中,活下來。
如果宋嫣然沒說那句話,他也頂多是出現在那裡,有嫌疑,不會直接被認定為兇手。
是宋嫣然那句話,害得他成為兇手,也間接害死了他母親。
初箏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索性轉移話題:「他真的是意外?」
「是吧……」餘燼道:「當時四周除了我,就只剩下宋嫣然,除非有鬼。」
護欄也只是意外,工人想著還要繼續幹活,偷懶沒裝回去。那路很寬敞,正常人怎麼都不可能失足掉下去。
誰知道那天大少爺就喝了酒,還就那麼巧合,從護欄那裡摔了下去。
餘燼心底也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出奇怪的地方。
總覺得他那個大哥死得太容易了。
「太過巧合不一定都是巧合。」初箏道:「你說不定是給別人背了鍋。」
餘燼眸光微微有些變化。
初箏補充一句:「當然,也可能真的只是巧合。」
指不定就那麼倒霉,撞上命運的玩笑。
畢竟好人卡是個小可憐。
命運給他開個玩笑,那太正常了嘛!
餘燼起身,在初箏眉心上吻一下:「我出去下,寶寶早點睡。」
「餘燼。」初箏攔他一下:「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你查到真相又如何。」
「自然是要讓兇手血債血償。」死的是他母親,他回到余家為的是什麼?
如果真的有兇手,他豈能放過他!
初箏將人拉回來:「我幫你查,你別沾這些事了。」
初箏心底小人正狂扇自己。
讓你丫的嘴快!
讓你丫的亂說!
闖禍了吧!
餘燼:「你怎麼查?」你連余家有多少人,有些什麼人都不清楚。
「一個一個問就好,無外乎就是那幾個人,不難。」
初箏語氣淡淡的,好像這件事對她來說,容易得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餘燼不同意,初箏卻按著他,直接將人拎回樓上。
「寶寶!」
初箏把他按在牆上,強行來了個牆咚:「不聽我的話,我們就分手。」
初箏大概Get到新技能。
威脅起來十分嫻熟。
餘燼:「……」
為什麼他家寶寶這麼凶!!
別人家的女朋友明明就很溫柔的!!-
余老爺子的情婦都住在外面,只有孩子和原配和他住在一起。
但是並不能排除,情婦買通余家其他人的可能。
初箏讓華璨去查事發當時在余家做事,不管離職與否,只要和余家掛鉤的,都要查清楚。
大少爺死後,最受益的應該就是余巍。
他是老二。
雖然沒有大少爺出色,但是大少爺死了,他就是最出色的那個。
而之後幾年時間,也確實如此。
如果不是餘燼突然殺回來,現在余家的大權,應該就被余巍掌控著。
老三餘愷,這人並沒有餘巍的城府,但也不能小覷。
老四是個姑娘,余家的規矩,不參與余家奪權,弄死老大對她沒什麼實際性好處,除非她把余家的男娃娃都弄死。
老五餘燼。
老六餘晨,和餘燼差不多大,整天吃喝玩樂,和余愷有得一拼,和余愷不一樣的大概就是不碰女人。
余家有個老管家,初箏決定先去問他。
這種人一般都知道很多東西。
老管家已經退休,初箏找過去的時候,他很意外。
初箏問到余家大少的事,更讓老管家意外。
「大少爺死了很多年了……姑娘怎麼現在想起來問大少爺的事?」
「受人之託,覺得他不是意外死的。」
余家對外公布,余家大少是意外身亡。
老管家愣了下,搖頭:「時間太久,我已經記不清了,姑娘還是請回吧。」
哐當!
一把刀被拍在桌子上,刀刃寒光凜凜。
放刀的姑娘氣勢洶洶,她又從另一邊,摸出一張卡,氣吞山河一般拍在桌子上。
「選。」
錢和命。
老管家好歹也在余家當差那麼多年,這點看圖說話還是會的。
他臉色瞬間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