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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他不是累

  殷玄說完,手掌加重了握著聶青婉手的力道,身子側向她,臉也側向她,眼睛對上了她的眼睛。


  聶青婉躺下后並沒有立馬睡著,聽了殷玄的話后就把臉偏過來看向他,跟他的眼睛對上后她沒有挪開,亦沒有動,就那般看著。


  他說他的上一世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做盡了喪盡天良之事,是呀,是挺喪盡天良的,但那是她與他的那一世,至於他自己的上一世,誰知道呢。


  或者過之不及,或者也有善行。


  但跟她沒有關係。


  他說老天爺能從他身邊奪走他任何東西,唯獨不能奪走她。


  如此深情呀。


  聶青婉感嘆,眼睛落在他的一眉一眼上,想著,原來他是如此深情的人,她還著實不知道,只不過,他這樣的深情,似乎用錯了人。


  他開口閉口的喊她婉婉,從來沒聽他喊過北嬌或是嬌嬌,他是知道了吧?

  知道了為何還要表現出這麼情深的樣子呢?


  他真正喜歡的人是她?

  不可能。


  聶青婉從來沒把殷玄放在男人的位置上去考慮過關係,她一直把他放在兒子的位置上去定位親情,這樣的想法沒錯,可這只是她一個人的想法,而她的想法,遠不能代表殷玄的。


  到現在為止,聶青婉還覺得殷玄是應該愛著華北嬌的。


  聶青婉看著他,正準備開口說話,可殷玄太痴迷她了,那樣的痴迷無時無刻不在煽動著他的神經,只要視線一黏上她,他就恨不得整個人都黏上去。


  她還沒開口,殷玄已經受蠱惑般的靠近了她,薄唇貼上了她的。


  聶青婉一怔,殷玄沒有動,他淺淺地呼吸著,閉上眼睛,感受著這樣靜謐的幸福。


  如果她不推他,他就吻她,殷玄這樣想。


  他剋制著自己,等了一會兒,見聶青婉沒推他,他就大膽了,手往她腰上一樓,侵了進去。


  很深長很深情的一刎結束后,殷玄把臉埋在聶青婉沒有受傷的這一邊的肩頭處,他微微地喘息著,手愛戀地撫莫著她的臉和她的發。


  聶青婉雖然對愛情之事不懂,也壓根沒渴望過這種不存在於她生命中的東西,但重生回來,被殷玄三番五次的這樣那樣的,再不懂也該懂了,況且,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六歲,她已經二十八歲了,若她沒有死,現在的她大概也在思椿了。


  聶青婉其實並不討厭殷玄的文,雖然他的文技實在稱不上好,沒衝進來的時候還好,一衝進來那就無法無天,像個強盜,非掠奪盡她的呼吸才罷休。


  她排斥他,不是因為他不好,是因為他曾經是她的兒,如今,又隔著生死之仇。


  聶青婉伸手推了推殷玄。


  殷玄實在不想起來,他太貪戀她的氣息了,他太貪戀她的溫暖了,他太貪戀她了,這種貪戀連他自己都沒辦法控制,可他不起來,她會生氣,她如今還在養傷,不能生氣。


  殷玄慢騰騰地撐起自己,往旁邊躺過去。


  聶青婉問他:「你為什麼要封我為婉貴妃,還每次都喊我婉婉,我明明是叫華北嬌。」


  殷玄垂眸,又拿起她的手把玩起來,他沒看她,只不咸不淡地說:「朕喜歡這個婉字,朕也覺得愛妃跟這個字很相稱。」


  聶青婉眼眸微微轉了轉,心底里嗤笑了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說道:「可我不喜歡,皇上以後還是不要叫了吧。」


  殷玄抿唇:「不行。」


  聶青婉道:「我不喜歡這個婉字。」


  殷玄道:「朕喜歡。」


  聶青婉皺眉,加重語氣:「我不喜歡。」


  殷玄道:「朕喊朕的,你不喜歡不愛聽那你就不要聽。」


  他說著,氣的抬頭瞪了她一眼,瞪一眼還不甘心,瞅一眼手中把玩的那隻小手,眷戀了一會兒,雖然萬般的不舍,卻還是毫不客氣地給甩開了。


  他翻身躺下,肩膀一側,留給她一個好大的背影。


  聶青婉:「……」怎麼跟個孩子似的,跟她鬧這種脾氣,明明二十八歲的大男人了,還是皇上呢,簡直幼稚鬼!


  聶青婉收回手,在衾被上擦了擦,閉上眼睛,睡了。


  等她睡著,殷玄又翻過身子,側著看她。


  為什麼不讓朕叫你婉婉,你聽的不舒服,還是聽的彆扭,還是你已經猜到,朕知道了你的身份?

  他伸手將衾被往上提了提,臉貼著她的肩膀,輕聲說:「朕愛的不是華北嬌,哪怕你頂著她的身子,你也只是朕的婉婉,朕不可能對著你喊別人的名字,婉婉,朕愛你,很愛很愛,你可否知道,朕愛了你好久好久,你又可否知道,為了愛你,朕甘願活在地獄里。」


  他忽然一陣惆悵:「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拿起她的手,按在心口,喃喃道:「沒關係,你不知道也沒關係,你只要好好享受朕的愛就行了,朕不用你付出,朕一個人付出就好了,你只要呆在朕身邊,陪朕走完這一生。」


  ……


  早上那會兒,殷玄沒上朝,隨海遣退了大臣們后就走了,陳府一家人也沒有逗留,跟著走了,但走出大臣們的包圍圈后,陳建興就朝壽德宮去了。


  陳德娣昨夜沒睡好,早上老早就醒了,臉色不好,原本上了濃妝,可後來想想又沒人來看自己,皇上不來,她遮與不遮都無意義,索性又讓采芳把臉洗了,隨便點了些胭脂,就去吃飯。


  吃完早飯,她想到院兒里走走,何品湘扶著她,采芳撐了一把傘跟著。


  婉貴妃沒有被一箭射死,聶北又出來了,這事一想一個鬧心,散步也散的秀眉緊擰,十分不安,等坐在涼椅里了,她覺得還是得傳她娘進宮來說說話,只是,她還沒行動,陳建興就來了。


  陳德娣當即高興地站起來,讓何品湘快去把她爹迎進來。


  何品湘去了。


  等何品湘帶著陳建興進來,陳德娣已經回了屋。


  她坐在鳳椅里,看著陳建興朝她行了禮。


  等陳建興直起身板,陳德娣揮揮手,讓不相干的宮女和太監們都退出去,等屋內沒外人了,陳德娣站起來,走下鳳椅,來到陳建興面前,問道:「爹今日沒上早朝嗎?」


  這個時辰點,往常都是上朝的時候,她爹斷不可能出現在她的宮裡才對。


  陳建興道:「皇上沒來,隨海遣散了大臣們,想來婉貴妃還沒醒,皇上沒心情來上朝。」


  聶青婉昨天晚上半夜裡醒來的事情外面的人都不知曉,隨海只對華圖、謝右寒以及聶北說了,陳府的人自然不知道,而龍陽宮禁嚴,裡面的消息也一絲一毫傳不到外面來,故而,陳建興並不知道昨晚聶青婉已經醒了,陳德娣也不知道。


  陳德娣聽了陳建興這樣說,手中的帕子狠狠地揉了一下,在自己爹面前,陳德娣也無須隱藏自己的情緒,她恨恨地道:「早先娘跟我說,這個婉貴妃是紅顏禍國般的人,女兒還說沒那麼嚴重,現在看來,何止是紅顏禍國,簡直就是妖女!」


  陳德娣說著,氣的不行,眼睛又紅了,她想到她封后的時候,那個時候太后死了不足三個月,殷玄原本沒想那麼快封后,雖然陳家提了很多次,可他都以尚在太后孝期,不宜納喜為由婉拒了。


  他倒不會食言,只不過,他要等太后孝滿三年之後再封后,然後再充實後宮。


  那個時候陳德娣並不知道那是殷玄的借口,那個時候陳德娣也不知道殷玄愛著太后,那個時候陳德娣也不知道,殷玄是真的不想封后,亦不想充實後宮。


  他只想陪著太后。


  他只想陪著那個被他奉為摯愛的女子。


  只是陳家人怕夜長夢多,眼見自己多次進言皇上不聽,就鼓動了大臣們。


  大臣們聯名上奏請皇上封后,那個時候因為聶家人的忽然抽離而惹得朝堂大亂,殷玄費了很大的功夫才穩住朝堂,自不可能再因為封后一事而惹得朝綱大亂,迫於無奈,他同意了。


  可因為是太后孝期,大典一切從簡。


  那個時候,太后是整個大殷帝國的神呀,大殷的神剛歿,宮中卻要辦喜事,這要是讓百姓們知道了,一定會暴亂,故而,那一場大典,進行的無聲無息。


  哪裡有舉國同慶,哪裡有皇宮內苑囍字連貼,哪裡有帝后同臨萬丈城門,哪裡有共承御輦一起行街,哪裡有那麼多的恩寵。


  什麼都沒有。


  可她還是高興的。


  披上鳳冠霞帔的那一刻,她是多麼的高興。


  她想,就算什麼都沒有又如何,就算什麼都沒有,她也成了大殷皇后,成了殷玄的妻子。


  當天,殷玄喝了很多酒,因為醉了,他沒有在壽德宮陪她。


  她想,沒關係,皇上大概也是高興的,一高興就喝多了,來不了,她就體諒他。


  可現在想想,那天晚上,他哪裡是喝多了呀,他是不想進她的壽德宮,那天晚上,他定然陪在太後身邊,而那天晚上,他或許真的喝醉了,也或許沒有,如果真的喝醉了,那也不是因為高興,而是因為痛苦。


  痛苦的他找不到東西來排解和發泄,就借酒消愁。


  隔天一早,他來陪她用膳,她還高興的眉飛色舞,可吃飯的時候,他用一副很平靜的語氣跟她說,他要封妃。


  第一個封的,便是拓拔明煙。


  新婚第一夜,丈夫沒陪自己,第二天來陪自己用飯,卻說要納妃納妾。


  陳德娣想,那個時候她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三年了呀,每每想到那一個場景,她的心口還會痛。


  她記得她當時的笑容僵了一下,卻還是很快變得自然,笑著應了。


  殷玄什麼都沒說,似乎她笑還是不笑,僵還是不僵,笑容背後是真笑還是在哭,他都不關心,他表現的很像一個合格的丈夫,陪她用飯,吃完飯又陪她在院中走了一會兒,還說昨晚因為喝多了,沒來,委屈她了,晚上他會過來。


  一聽他說晚上會過來,陳德娣因為他要封妃的事情而沉悶的心一下子又飛上了眉梢。


  當天夜裡,他宿在了壽德宮,可沒等她更衣拆發梳洗完畢,他就已經合衣躺在貴妃榻上睡了,看他那樣,她真是一肚子的氣,雖然告訴自己要沉住氣,不要生氣,他是皇上,是她的丈夫,她要以他為天,可還是忍不住扯了他一下。


  大概睡的不太安穩,一扯就把他扯醒了。


  他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目光迷離渙散,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沒在看她,就那樣朦朧渙散地看了她很久,然後似乎看清了她,他的眼睛一點點的變回了深沉,他說:「朕有些累,先靠一會兒,皇后先去睡。」


  那時她是怎麼說的呢?

  她說:「皇上累了就去床上睡,舒服些,這榻雖能躺,卻沒有床舒服,這樣窩一夜,明日早上起來皇上會渾身酸疼。」


  他沒理她,只慢慢收回目光,盯著窗沿發了一會兒呆,這才站起身,去了床邊。


  那一晚,她睡裡面,他睡外面。


  他躺下就直接睡了,別說洞房了,就是一個吻,或是一個擁抱,或是一個觸摸都沒有。


  盯著他側過去的背影,她想,他應該是極累極累的,這些日子發生了這麼多事,他要忙太后之事,要忙朝里朝外之事,大概連喝一口茶的功夫都沒有,累成這樣,沒心情跟她圓房也正常。


  那她就等等。


  等他忙過這段時間。


  反正時日長著呢。


  總有一天他們會成為真正的夫妻。


  可這一等就等了三年。


  三年!


  這後宮的女子,有幾個三年可以荒廢!

  這後宮的女子,三年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最美好的青春!

  而她最美好的青春,葬在了宮中,葬在了他看似溫柔實則無情的照顧下。


  若這個人是婉貴妃,三年的時間,他們定然兒女成群了吧?

  若這個人是婉貴妃,他再累也定然會纏著她鬧洞房。


  若這個人是婉貴妃,他捨得讓她獨守空房這麼多年嗎?大概一日都不捨得。


  他不是累,他只是不愛她。


  陳德娣眼睛發紅髮脹發酸,她原本沒想要哭的,一來在陳建興面前,她哭了怕他擔心,二來她覺得眼淚是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哭來何益?三來她認為自己能受得住這樣的磨難,哪一個人的心不是在千錘磨鍊之後變得堅不可摧的?


  她自認為她能。


  可事實證明,她還是高看自己了。


  陳德娣扶著一個椅子緩慢坐下,用帕子狠狠地揉著眼睛。


  何品湘看了,輕嘆一口氣。


  采芳看了,也輕嘆一口氣。


  但她二人卻什麼都不說,這幾日,娘娘已經忍到極限了,這一回,怕是忍不住了,等陳建興一走,怕會哭的昏天暗地。


  陳建興看著陳德娣,雖然她用帕子按住了眼睛,可陳建興知道,女兒在哭。


  陳建興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她,只是輕聲道:「心裡不痛快,想哭就哭,不用壓抑,人生本就多苦難,沒有誰會一帆風順到底,你十八歲以前沒歷大風大浪,活的風光無限,這一回讓人挫一挫也是好事,老話不是說了嗎,經一塹長一智,活的太順遂,其實並不好。」


  陳德娣止住眼淚,低聲說:「女兒都明白的。」


  陳建興還是看著她,嘆道:「你後悔了嗎?」


  陳德娣一愣,抬頭看他。


  陳建興道:「后不後悔進宮,后不後悔當這個皇后?」


  陳德娣搖頭,表示不後悔。


  陳建興道:「既不後悔,那就做你應該做的,在家可以哭,但出了門,眼淚擦乾,就得狠。」


  陳德娣又抹抹眼睛,說道:「父親教訓的是。」


  陳建興道:「爹今天來是想對你說,婉貴妃這次一定不能醒,如果她真的醒了,那也得想辦法讓她再次睡過去,如今龍陽宮禁嚴,任何人進不去,可你身為皇后,要去慰問一個妃子,還是很正當的。」


  陳德娣是聰明人,一聽陳建興的話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陳家既出了手,那這個婉貴妃就一定得死。


  沒有死在箭下,那就必然要死在陰謀鬼計之下。


  陳德娣道:「女兒聽明白了,爹放心吧,該狠的時候女兒也不會心慈手軟。」


  陳建興點點頭:「你做事素來讓我們都放心,但還是務必小心。」


  陳德娣道:「女兒心中有數。」


  陳建興便不再多說什麼,站起身走了,走出兩步,陳德娣又喊住他,問:「這次出手的人是誰?」


  陳家選定陳溫斬來殺聶青婉,這事沒有特意進宮告知陳德娣,陳德娣只知道今日一事必然是陳家人所為,卻不知是誰。


  陳建興轉頭看她,說道:「你三哥,陳溫斬。」


  這個名字出,陳德娣愕然一怔,她大驚:「是三哥?」


  陳建興道:「是呀。」


  陳德娣難以相信:「怎麼會是三哥,三哥他……」


  陳建興抬了抬頭,語氣里微微有一嘆,沒等陳德娣說完他就打斷了她:「當今天下,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殺人的人,你以為還有誰?有誰有這個膽量,又有誰有這個能耐?原本我們都覺得請不動你三哥,可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


  他又轉過身,看著陳德娣,說道:「雖然那一箭沒有直接奪了婉貴妃的命,打草驚了蛇,惹的聶北也出來了,但也沒什麼要緊,你三哥這三年活在自我的世界里,這次一出手,那就必然沒法再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這對他來說,是好事,對我陳府來說,也是好事,整個陳府就你三哥的戰功能與聶家比肩,也唯他有能力與聶不為和聶西峰對上,所以,在誅滅聶家的路上,他將擔負著很重要的使命和責任。」


  陳德娣又大吃一驚,瞪著眼睛道:「父親說,誅滅聶家?」


  陳建興道:「嗯。」


  陳建興又走回來,將陳家人打算殺了聶北一事告訴了她,並道:「你不用擔心,跟聶家的這一仗早晚要打,聶北既出來了,不管婉貴妃中箭一事是不是我陳府所為,他也不會放過我陳府,因為太后的死,我們是幫凶,以聶家人的性格,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所以,不管有沒有今天這事,不管溫斬有沒有暴露,我陳府與聶府也早晚要對上,既知是不可避免的敵人,那當然要先下手為強。」


  陳德娣十分擔憂,說道:「聶北並不是等閑之輩。」


  陳建興道:「是。」


  他微微眯了眯眼,說道:「我們陳府,也不是等閑之輩。」


  陳德娣心想,那倒是。


  陳建興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這些外面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有陳府這麼多人呢,你只要照顧好自己,送婉貴妃無聲無息去見閻王就行了。」


  陳德娣點頭:「女兒明白。」


  陳建興收回手,走了,這一次是真走了。


  等陳建興離開,陳德娣坐在那裡一個人沉思,過了一會兒,她對何品湘說:「下午我們去看看婉貴妃,帶上竇太醫和王太醫,順便再帶上拓拔明煙和宸妃。」


  何品湘納悶:「帶上竇太醫和王太醫奴婢明白,但為什麼要帶上拓拔明煙跟宸妃?」


  陳德娣冷冷勾唇道:「要是我一個人去,皇上百分百會將我拒之門外,帶上竇太醫和王太醫,皇上可能還能宣我進去,但若是帶上了拓拔明煙和宸妃,那皇上就百分百會宣我進去了,我既打算去看婉貴妃,那就一定不會無功而返,如果真被拒在了門外,丟了臉面不說,還徒增笑話,最重要的是,還辦不成事情,太醫是一定要帶的,名正言順嘛,去看受傷的人,帶兩個太醫,顯得真誠,這招婉貴妃不是才用過嗎,至於為什麼要帶拓拔明煙跟宸妃,那是因為拓拔明煙心裡可能也想看一看婉貴妃如今的慘樣吧,而宸妃素來跟婉貴妃交好,宸妃去了,皇上即便不願意,但看在婉貴妃的面子上也會讓我們進去的。」


  何品湘笑道:「還是娘娘考慮的周全。」


  采芳道:「只要這次能進去,那往後想去看婉貴妃,就容易的多了。」


  陳德娣冷笑道:「是呀,所以這頭一回的看望,一定得成功。」


  何品湘立馬說:「我這就去太醫院找竇太醫和王太醫。」


  陳德娣道:「不急,吃完午飯再去不遲,但有件事情卻非得提前去做。」


  何品湘問:「什麼事?」


  陳德娣道:「打聽一下竇太醫今日值不值班,以及他這最近幾天的值班情況,我要知道他哪一天不值班。」


  何品湘唔了一聲,說:「奴婢這就下去打聽。」


  陳德娣點點頭,任由何品湘下去了,等何品湘離開,陳德娣對采芳道:「你親自去一趟煙霞殿和星宸宮,對裡面的小主說下午一起去龍陽宮看婉貴妃,讓她們騰出時間。」


  采芳應了一聲是,下去了。


  采芳先去煙霞殿,再去星宸宮,在煙霞殿里她沒有多留,因為殷玄有下旨,任何人不得去煙霞殿攪擾明貴妃養病,故而,她去了也沒能進去,就讓門口的太監去裡面通傳了一聲,素荷出來見的她,她把陳德娣的話帶到后就走了。


  去星宸宮稍微坐了一會兒,宸妃素來是個和藹可親的人,她旁邊的康心也長了一張隨時隨地都沖著你笑的陽光臉,不管這星宸宮裡的人內心裡是好還是壞,至少,這面上的笑容讓你見了就想親近。


  采芳對李玉宸說了下午皇后想去探望婉貴妃,讓她陪同,李玉宸一聽,當即就說:「好呀,我老早就想去看婉貴妃了,奈何龍陽宮禁嚴,我這位份低,想去也進不去,可皇后是東宮之主,她去了定然放行,太好了,等下午吃完飯,我帶上西苑的幾個姐妹去壽德宮向皇后請安,順便跟她一塊過去。」


  采芳想的是,皇后只吩咐讓你跟上,可沒說讓西苑的那幾個小主也跟上。


  不過,這話她沒說。


  跟在皇後身邊,這點為人處事的眼力見還是有的,宸妃想帶就帶,等人去了壽德宮,能不能跟去龍陽宮,還不是皇后的一句話。


  采芳笑了笑,又福了個身,回壽德宮復命了。


  沒多久,何品湘也回來了,何品湘把最近幾日竇福澤的值班情況對陳德娣說了,陳德娣聽后,挑眉問:「明日竇太醫不當值?」


  何品湘說:「是呀,竇太醫明日休沐。」


  陳德娣哦了一聲,慢慢轉動著手上的鳳樽玉杯,她看著玉杯壁上刻著的那些動物的觸角,手指摸過去,一點一點地描繪,聲音近乎呢喃:「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不管我中毒那件事是不是她在幕後指使,但這一招著實讓我受益匪淺,醫者可醫人,亦可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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