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紅的礙眼
殷玄重新將荷包塞進兜里,端著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進了龍陽宮。
早上那會兒戚虜派人去星宸宮傳達殷玄的聖旨,讓李玉宸帶西苑的幾個小主到龍陽宮去陪聶青婉,戚虜親自去了一趟華府,傳殷玄的口諭,讓袁博溪和華州沒事兒的時候就進宮,多陪陪聶青婉,這兩邊的人聽了聖旨,絲毫不耽擱,吃了早飯就來了。
大臣們在金鑾殿享受著過山車般驚心破案過程的時候,聶青婉這邊在其樂融融,當然,在其樂融融之前,還有一件事情是讓王雲瑤以及冼弼和祝一楠都很擔心的,那就是聶青婉今早上在將葯喝進肚子里的時候,她是不是已經中毒了。
聶青婉養傷的這些天,每天早上必做的三件事情就是換藥換紗布,然後再喝葯,然後再讓祝一楠請脈,吃飯那些日常的事情就不多說了,但換藥換紗布以及喝葯這兩件事情,殷玄必定親力親為,在祝一楠給聶青婉請脈的時候殷玄也必定在跟前。
今天也一樣,待一切事情做妥當,殷玄才離開。
但他前腳離開,後腳冼弼就來了。
王雲瑤也趕緊推開門進去。
祝一楠已經號完脈,在收脈枕,冼弼來了后問他:「還沒有中毒吧?」
祝一楠道:「還沒有。」
冼弼頓時鬆了一口氣。
王雲瑤問:「這得什麼時候才會顯出中毒的癥狀來?」
祝一楠道:「我剛號脈的時候看到了皇上腰間帶的那個荷包,目測下來荷包不大,看上去也不飽滿,想必裡面裝的香料並不多。」
說到這,聶青婉插話道:「是不多,我早上摸過,以那荷包里的香料來算,沒有半月以上,我的毒症發現不了。」
王雲瑤蹙眉:「需要那麼久?」
聶青婉道:「這一計對我們來說十分兇險,對皇后和明貴妃來說亦十分兇險,一個弄不好我會死,她們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自然是小心又小心,這香料里的份量大概也是經過極精密的計算的,你們都不清楚拓拔明煙對香料使用的精準度,但我最清楚。」
她說到這裡,王雲瑤很是不解地朝她看了去,心裡想著,郡主怎麼會最清楚呢?你跟拓拔明煙又不熟,最多是進了宮,打交道多一些罷了,但真稱不上熟,可郡主為什麼會這樣說呢?
王雲瑤心底里那股奇怪的感覺又來了,但她強力壓下,沒表現,亦沒問,她聽著聶青婉繼續說道:「我身上的這一箭是穿膛而過的,要真正養好,沒有一個月完全不可能,而照目前傷口恢復的情況來看,半個月的時間,我基本上會恢復到七七八八,那個時候皇上的警惕性也會變小,我中箭一事的陰影也會從朝堂上散去,所有的人也都差不多不會過多的關注我了,那個時候,時機正好。」
這話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冼弼是十分相信的。
別人不知道眼前這個華北嬌是誰,冼弼卻十分清楚。
冼弼道:「那個時候毒發,皇上也想不到那個荷包上面去,可能在那個時候,他已經沒戴那個荷包了,早就將那個荷包忘在了九霄雲外。」
聶青婉道:「是這樣的,今天早上皇上還讓我給他縫個荷包,若不是為了刺激我,他可能戴都不會戴,所以,在皇上換掉荷包之前,這事情一定得辦成。」
王雲瑤問:「若是皇上明日就不戴了呢?」
聶青婉道:「不會的。」
王雲瑤問:「你怎麼能確定?」
聶青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道:「皇上既想刺激我,就一定會時時地提醒我,所以,那個荷包他會一直戴在身上,直到換上我的為止。」
王雲瑤想了想,覺得也有些道理,便不言了。
聶青婉又吩咐她:「你去拿紙墨給我。」
王雲瑤雖然不知道這會兒她讓她拿紙墨做什麼,但還是去了。
備了文房四寶過來,聶青婉就下了床,下床的時候瞅著自己身上紅艷艷的衣服,眉頭又是一蹙,想著等會兒還是換了吧,這顏色看著還真是不舒服。
聶青婉走到桌邊,讓王雲瑤鋪紙研墨,然後她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字。
寫完,她喊了冼弼和祝一楠,把紙遞給他二人。
冼弼接的紙。
紙接到手上后,聶青婉道:「這是我今日給皇上戴那個荷包的時候辨出來的香料的名字,大體有三種,你們回去瞅一瞅,你們所研製出來的香料裡面有沒有這三種香料,若有,就留下,若沒有,再想辦法研製出來,實在研製不出來也不打緊,只用其中的一味或是兩味也無妨,但其它不相關的香料就得及早毀屍滅跡,不能讓人查出任何痕迹。」
冼弼道:「明白。」
祝一楠也道:「明白。」
聶青婉揮揮手:「回去辦吧,今日一定要辦妥,晚飯之前這香得送到王雲瑤手上,還有那解藥,最遲明天也得送到王雲瑤手上,等王雲瑤拿到這些東西后,你們那裡就不必再進行這件事了。」
二人又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后朝她行了個禮,然後回去拿起自己的醫藥箱,走了。
等屋內沒了別人,王雲瑤問聶青婉:「今晚就動手?」
聶青婉道:「嗯,今日朝議之後所有人的視線會關注到煙霞殿,煙霞殿的明貴妃是個制香高手,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趕一趟冤家路窄。」
王雲瑤沒聽懂。
聶青婉也不跟她解釋,說完就讓王雲瑤去衣櫃里重新找一套衣服出來,她要把身上這套紅艷艷的衣服給換掉。
王雲瑤的注意力被她的衣服轉走,笑著將她上上下下掃了一眼,說道:「挺好看的,換掉做什麼?」
聶青婉嫌棄道:「紅的礙眼。」
王雲瑤笑道:「那是你覺著,皇上一定覺得十分好看。」
聶青婉心想,他是覺得好看,他憑生最愛的顏色就是紅色,他自然也想讓她天天穿紅衣給他看,可她不喜歡。
聶青婉堅持要換,王雲瑤也沒法,只得去衣櫃里找了一套稍微淺淡的玫紅宮裙,給聶青婉換上。
換好,聶青婉問:「什麼時辰了?」
王雲瑤道:「早著呢,辰時不到三刻。」
聶青婉卻不覺得早,她蹙眉道:「這麼晚了,宸妃怎麼還沒來呢,還有母妃和哥哥,怎麼也沒個人影。」
王雲瑤一愣:「今日王妃和世子要進宮?」
聶青婉道:「嗯,皇上說我無聊,讓他們進宮陪我,往後也會天天來的。」
王雲瑤一聽,高興道:「太好了!皇上是真的疼娘娘呢。」
聶青婉撇撇嘴,沒應,提了提裙擺,往門口走。
王雲瑤問:「要出去嗎?」
聶青婉道:「看看清晨的景色,等母妃和哥哥,順便讓浣東和浣西去西苑一趟,看看楊儀瀾和寧思貞以及襲寶珍如何了。」
王雲瑤道:「昨天三個小主看上去摔的挺慘,但其實只是皮肉傷,就寧小主嚴重些,但也好養,過一夜之後應該無甚大礙了。」
聶青婉道:「還是得去看一看才放心。」
王雲瑤點了點頭,扶著她往外走。
等走出去,聶青婉就差了浣東和浣西去了西苑,等她二人離開,聶青婉就站在廊前,一邊兒看清晨景色,一邊兒等袁博溪和華州以及李玉宸。
王雲瑤往謝右寒的臉上看了一眼,發現他眼下一片青影后,她笑著問:「昨晚怎麼喝那麼多酒?你跟李東樓在比誰的酒量好嗎?」
忽然想到王雲峙的話,她又笑道:「哦,不是比誰的酒量好,是比誰的心更崩潰,那比出來了沒有?」
說完,忍不住哈哈地笑出了聲,莫名覺得謝右寒跟李東樓都幼稚的不行。
謝右寒沒好氣地瞪著她:「這有什麼好笑的。」
說完,餘光往聶青婉掃去,見她在聽了王雲瑤的話后也轉頭看了過來,謝右寒一霎間就覺得面子掛不住了,他又往王雲瑤的臉上狠狠地瞪了一眼。
聶青婉把身子斜倚在雕花攥金的木質欄杆邊上,問謝右寒:「昨晚喝酒了?」
謝右寒悶悶地道:「嗯。」
聶青婉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笑問:「是因為被陳溫斬打擊的太狠了吧?」
謝右寒額頭一抽,雖然很掉面兒,但是他什麼事情都不會隱瞞她,於是又老老實實地甩出一個鬱悶的字:「嗯。」
王雲瑤想到那天李東樓跑到她的屋裡,要跟她切磋,要跟她學武,也是十分崩潰的樣子,又想到昨天謝右寒在陳溫斬面前所受到的打擊,一下子就能明白為何昨晚這二人都能醉成那樣了,還真如哥哥所說,他們是在比誰的心更崩潰呢。
王雲瑤忍不住嘖嘆了一聲。
聶青婉揚了揚眉,對謝右寒道:「陳溫斬的武功你確實比不上,他的刀法你亦比不上,不過,你若有心學,倒可以讓他教你。」
謝右寒當即就道:「不要。」
聶青婉道:「這大殷帝國,論刀法,陳溫斬占第二,沒人敢占第一,這麼好的師傅,你不要?」
謝右寒很有骨氣地道:「就是不要。」
聶青婉笑了笑,倒沒勉強他,昨天被打擊的那麼慘,一時半刻接受不了是正常的,聶青婉聳聳肩膀,不管他了,反正等他心裡頭的氣火散了,他也還是會去找陳溫斬學武的。
聶青婉轉身,喊了王雲瑤,打算往花池那邊走走,喂一餵魚,結果,剛下了一個階梯,李玉宸就來了。
聶青婉笑著沖李玉宸道:「怎麼來這麼晚,這都過了辰時幾刻了。」
李玉宸上前拉她的手,見她氣色越來越好,她笑道:「你可別提了,戚統領去星宸宮通知那會兒我在寧思貞那裡呢,耽擱了會功夫,等回來,吃完飯,我又被楊儀瀾和襲寶珍喊了去,非要我陪著她們聊聊天,聊天的時候我說我要來你這兒,她們就都想來,你也知道她們昨天受了傷,今天哪能起床,我勸了半天,讓她們再養一天,明兒來找你玩,好不容易將她們勸住了,我就趕緊來了,這不,還是來晚了。」
聶青婉笑道:「我也讓浣東和浣西去看她們了呢,有碰到你沒有?」
李玉宸道:「沒有。」
聶青婉道:「沒事兒,聽你這樣說,我知道那三個姑娘狀態挺好,那我也放心了,我們先進屋吧,等會兒我母妃和哥哥也要來,我們先在屋裡等他們,等他們來了,我們再去別處轉轉。」
李玉宸一聽晉東王妃和晉東世子要來,立馬高興地道:「上一回我聽說婉貴妃的母妃和哥哥來了,我就想來看看,但那個時候龍陽宮禁嚴,我又不敢闖,就沒來,今兒總算能見到了,我可是仰慕了他們好久。」
聶青婉挑眉:「仰慕他們?」
李玉宸道:「是呀,能養出你這麼一個出色的女兒和妹妹,晉東王妃和晉東世子不就很讓人仰慕嗎?」
聶青婉啞然失笑,拉著她進了屋。
沒一會兒浣東和浣西就回來了,彙報了西苑那三個受傷小主的情況,大致與李玉宸說的差不多,也與王雲瑤猜測的差不多,除了寧思貞還稍微嚴重點外,楊儀瀾和襲寶珍都挺好,再養一天就能活蹦亂跳地下床了。
聶青婉聽了后,徹底地放心了。
雖然聶青婉的氣色很好,可李玉宸還是關心地多問了幾嘴她的傷口情況,聽到聶青婉說傷口恢復的很好,現在也不影響她起來走動后,李玉宸就沒問了,話題跑到晉東王妃和晉東世子身上,說著說著就聊到了晉東遺臣之地。
關於晉東遺臣之地,聶青婉知道的並不多,對華北嬌而言,她是土生土長的原綏晉北國之人,可對聶青婉來說,那個地方,代表的只是一個陌生的名字,既不熟悉,又不親切,談起來總會漏洞百出,雖然她之前為了保險起見有說自己暫時失憶了,可這麼久了,那暫時性失憶大概也該好了,總是對不上話,難免會讓人感覺奇怪。
聶青婉不著痕迹地將話題引開,剛說了一會兒,門外宮人就傳晉東王妃和晉東世子來了,聶青婉立刻笑著起身,帶著李玉宸一起去門口迎接。
袁博溪和華州一前一後的進來,見聶青婉跑出來了,袁博溪立刻輕斥:「養傷呢,出來做什麼。」
聶青婉上前拉她手,笑說:「聽說母妃來了,我高興激動。」
袁博溪笑道:「再激動也得顧著傷。」
聶青婉道:「傷口不礙事了,母妃放心。」
袁博溪聽她這樣說,又看她的臉色比上一次來還好,倒真的放寬了心,這才看向一邊兒的李玉宸,問道:「這位是?」
聶青婉道:「西苑的娘娘,星宸宮裡的宸妃。」
袁博溪一愣,連忙見禮。
李玉宸笑著扶起她,說道:「晉東王妃不用客氣。」
華州看了李玉宸一眼,向她輕輕地頷首,算是拜見打招呼。
李玉宸看著華州,問道:「這位就是晉東世子吧?」
華州道:「正是。」
李玉宸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呀,難怪婉貴妃如此出色了,竟是因為她有這麼高貴的母親和如此風度翩翩的哥哥。」
聰明人都聽得出來這是打趣的話,而頭一回見面,李玉宸就這般打趣華北嬌的家人,可以想見,她跟華北嬌的關係有多好,只有關係好的人才會這般肆意地打趣對方的家人。
華州眼眸微動,多看了李玉宸幾眼。
跟在華州身後的桂圓也不由多看了李玉宸幾眼。
袁博溪見李玉宸說話這麼隨意,她也不拘謹了,像對待尋常人一樣的開始跟李玉宸說話,門外熱,幾個人就進屋說話,在過門口的時候,華州停住了,他見三個女人還有宮女丫環們都進了屋后,側頭與謝右寒說話:「在宮內當職,還適應么?」
謝右寒道:「不適應也得適應,再說了,我以前也在宮內當職,沒什麼不適應的。」
華州笑道:「以前當職可不住宮裡頭,現在是住宮裡頭了,說說,大殷帝國的皇宮內苑是不是特彆氣派,你住的院兒在哪裡,帶我去瞅瞅。」
謝右寒道:「那得晚上了,我白天站崗,不能走,正巧你也有幾天沒見王雲峙了,不如就留下來,晚上咱們一起喝酒。」
華州斟酌了一會兒,說道:「我能留下來嗎?」
謝右寒反問:「為什麼不能留?」
華州道:「我一沒官職二沒功勛,留下來會遭人非議。」
謝右寒想了想,覺得也對,便愁眉嘆道:「那就算了吧,不要給郡主惹麻煩。」
華州點了點頭,進了屋,原本華州說的去看看謝右寒住的地方指的是中午,華州覺得以母妃擔心妹妹的心情來看,這一趟進宮大概要磨蹭到中午了,謝右寒中午肯定要回去吃飯,到時候他跟他去看看就行了,但又不確定是不是會停留到中午,就不再多言。
聶青婉和袁博溪以及李玉宸進了屋后,三個人在榻桌前坐了,王雲瑤和浣東浣西以及康心在旁邊伺候,管藝如和曲夢本分地站在袁博溪後面,奉茶奉點心。
華州進去后沒有跟三個姑娘坐一個榻,他坐在一旁的椅子里,時不時地插一些話,當然,這些話大多都是跟李玉宸說的,畢竟二人頭一回見面,彼此都陌生,話題多一些也正常。
袁博溪跟李玉宸聊的也多。
故而,這一上午,四個人坐在那裡,聊的十分的投機。
殷玄回來的時候快中午了,他下了朝沒去御書房,直接回了龍陽宮,踩進宮門的時候恰好到了午時一刻,還有一刻鐘就是吃午飯的點。
殷玄想到今日晉東王妃和晉東世子來了,不知道他們走沒走,若走了這午飯就不用備他們的了,若沒走,這午飯就得再加份量。
他沒有吩咐隨海去御廚通知,待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先問謝右寒:「晉東王妃和晉東世子來了嗎?」
謝右寒道:「來了的,還在屋內。」
殷玄哦了一聲,又問:「宸妃也還在?」
謝右寒道:「在的。」
殷玄點點頭,往後交待隨海:「你去御廚那邊通知,午飯多備三人的份。」
隨海應聲,立馬去了。
殷玄進門,聽到某個方向有說話聲,他就往那裡去了,待走近,幾個人看到他,紛紛一愣。
聶青婉眨了眨眼,心想,散朝了?
聊的太投入,壓根忘了時辰。
袁博溪和華州以及李玉宸連忙起身見禮,王雲瑤和浣東浣西以及康心、管藝如、曲夢也紛紛屈膝見禮。
殷玄揮了揮手,讓她們起,他走到聶青婉身邊,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見她臉上表情鬆軟,唇角微微的輕揚,雖然弧度很小很小,可還是不難看出她的心情是好的,眼梢和眉角里也都淌著舒心的微笑,在他來之前,這樣的笑容一定十分明顯,只不過他來了后,她稍微斂了一些,但即便斂了,依舊掩不住她滿身喜悅的氣息。
殷玄想,她果然是耐不住悶的,有人陪著就高興了。
而她高興,他也高興。
殷玄伸手輕捋了一下聶青婉耳邊的長發,手落下去的時候順勢的摟住她的腰,佔有慾十足,他轉頭看向袁博溪和華州以及李玉宸,說道:「已經到中午了,你三人就留下吃飯吧。」
三人自然不推辭,笑著應了。
吃完飯,冼弼那邊送來了葯,還是殷玄親自喂的,雖然現在的聶青婉已經不需要殷玄親自喂葯了,可殷玄還是照樣堅持。
在殷玄看來,這是他目前所擁有的美好福利中的一種,不能被剝奪。
喝葯的時候,聶青婉的餘光不著痕迹地落在殷玄腰間的那一個荷包上面,再垂頭看向碗里的葯湯,眸底波光幽深斂過。
袁博溪和華州以及李玉宸在吃完飯後就走了,走的時候袁博溪有對聶青婉說她明天再來,聶青婉聽后十分高興,親自送她出了殿門。
等人都走完,葯也喝了,殷玄就拉著聶青婉去午睡。
王雲瑤和浣東浣西自然極有眼色地退到了門外,本分地守著。
聶青婉靠在床頭,不大樂意睡,伸手去拿書,被殷玄按住了手,他看著她,笑著問:「不困?」
聶青婉道:「不大困,我看會書,你想睡你先睡。」
殷玄道:「朕也不是很困,既然都睡不著,那我們就做點有助於睡眠的事情。」
聶青婉挑眉,不解地看著殷玄:「什麼助眠的事情?」
殷玄沒回答,只笑著將她摟到懷裡,去剝她的裡衣,聶青婉按住他的手,不讓他亂動,殷玄笑道:「朕檢查一下你的傷口。」
聶青婉道:「不用,我自己感覺得出來,傷口沒任何問題。」
殷玄強勢地拿開她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那朕也得看看,不看一眼朕不放心。」
聶青婉翻了個大白眼,鑒於之前他都挺老實,真的只是掃一眼受傷的地方就將她的衣服又穿上了,聶青婉也就沒再堅持,任由他脫了衣服去看傷口。
只是這一回,殷玄看完傷口,卻沒立馬把她的衣服穿上。
聶青婉要自己穿,被殷玄攔住了。
聶青婉要拿薄衾來蓋,也被殷玄攔住了。
聶青婉怒氣沖沖地瞪著他,眼神幾乎都要將他凌遲處死了。
殷玄挑眉,波瀾不驚地點了她的穴道,又開始慢條斯理地脫自己的裡衣,他一邊脫一邊說:「今日朕很不爽,有人暗地裡擺了朕一道,讓朕吃了一個很大的悶虧,朕若不發泄出來,朕會憋的內傷,那就只好委屈一下婉婉了,幫朕泄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