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只是開始
聶北聽著這話,似乎沒有絲毫驚訝,他只目光偏了偏,對上陳溫斬戲謔的眼神,原本把陳溫斬放在煙霞殿,也是為了嚇唬嚇唬拓拔明煙,當然,最主要的目地不僅只是嚇唬拓拔明煙那麼簡單,而是通過這樣的嚇,牽扯出太后之死的事情來。
三年前太后暴斃,所有人都以為是意外,但那不是意外,而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意外,這就需要拓拔明煙自亂陣腳。
嚇她一回,她不動,那就嚇她兩回,或者三回四四,或者更多。
就算她在這三年的時間裡成長了,心性變得堅韌,也很能沉得住氣,受得起這樣的驚嚇,不為所動,可煙霞殿夜夜鬧鬼,她能瞞一時,卻瞞不過長久,這件事最終會暴露出來。
而當這件事情暴露出來后,有心人就不可能不多想。
至於怎麼多想,聶青婉就不管了,她要的只是讓有心人多想而已。
有了這多想,往後再斷太后之死的案子,就不會顯得突兀,亦能讓他們容易接受。
當然,在聶青婉的猜測里,拓拔明煙沒有這麼能頂事兒,嚇一日她不動,三日後她必會瘋亂,到時候她會說些什麼真相,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而不管她說什麼,只要這件事情引起了大殷帝國朝臣們甚至是帝都懷城裡的百姓們警覺,那後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聶青婉要的,也只是這個開端而已。
至於案子,當然還是要查的。
聶北聽了陳溫斬這話,臉色沒什麼變化,就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勃律也是知道一切計劃的,他跟他的主子一樣,面無表情。
可李東樓和華圖就驚駭了,還有跟在李東樓後面的禁軍們。
李東樓在聽到『鬧鬼』和『太后』這兩個字眼后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咽了咽唾沫,逡巡一眼那些表情有異的煙霞殿四周的宮女和太監們,小聲問陳溫斬:「當真?」
陳溫斬道:「這種事情我能騙你嗎?」
陳溫斬昨天上午在煙霞殿大門口給了拓拔明煙當眾難堪,本來拓拔明煙打算等陳溫斬再來煙霞殿當差就讓紅欒按照大殷律法打他板子的,可哪知陳溫斬當天下午沒來,第二天倒是來了,可晚上她的煙霞殿鬧鬼,拓拔明煙哪裡還有精力去管陳溫斬了?
沒有管陳溫斬,陳溫斬倒免受了一次皮肉之災。
昨晚扮鬼的人是任吉,跟陳溫斬沒關,可陳溫斬躲在暗處觀看了呀,陳溫斬很清楚昨夜是怎麼一回事,也知道昨晚上拓拔明煙被嚇的有多狠。
雖然任吉只是出來晃一圈就走了,可他這一晃,晃到了拓拔明煙跟前,晃到了所有煙霞殿當職的那些宮女和太監們跟前,把這些人全部從睡夢中嚇醒后,他拍拍屁股走了,然後留下滿殿的人,上至主人,下至僕人,全部一夜驚魂,睜著眼睛,不敢再合上眼皮,等著天亮。
陳溫斬說完那句話后,李東樓神色怔了怔,後背一陣發緊,李東樓想的是,皇上前腳剛離宮,後腳太后的鬼魂就從紫金宮出來了,這也太巧合了,太后死了三年多,這三年來皇上一直呆在宮裡頭,沒離開過,太后的鬼魂也就沒出現過,可皇上一走,太后的鬼魂就出來了,總覺得很詭異。
華圖倒沒有想那麼多,但是聽陳溫斬說大殷帝國已死的太后昨晚回來了,他的心底也爬了一股驚駭之色。
像華圖這樣的人,是不怕鬼的。
可如果那個鬼是大殷帝國的太后,這還真的會讓人驚上一驚。
禁軍們不僅驚,還有激動。
原本在殷太后時期,大殷帝國的禁軍高達一百二十多萬,宮內禁軍三十萬,宮外禁軍九十萬,太后是主戰的人物,她所在的年代,大殷帝國的軍事如日中天,震懾九州內外,兵盛之時,達到七千萬之多,後來休養生息,撤了一部分,到了殷皇年代,兵力分歸,禁軍從原先的一百二十多萬縮減到了三十萬,分宮內十萬,宮外二十萬。
而這留下來的三十萬人中,老兵不少,全都是目睹過太后的風采的。
如今聽到太后回來了,哪怕只是一縷魂魄,哪怕只是一個鬼,他們也非常激動,比起旁人的驚嚇,他們更加歡喜。
一行人神色各異,全都看著陳溫斬。
陳溫斬誰都不看,獨獨看著聶北。
聶北抿唇道:「那昨晚明貴妃有被嚇著嗎?」
陳溫斬佯佯道:「不知道呢,昨晚我又不當職,就今早上來發現每個人都不對勁,就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的,本來明貴妃吩咐了下人們,這件事誰都不許提,還是我威脅加恐嚇之後才問出來的呢。」
說完,又補一句:「既然明貴妃申明了不許說,你也就當不知道吧,免得到時候她又要懲罰下人們。」
聶北好笑地道:「是懲罰下人們,還是懲罰你?」
陳溫斬一噎,覺得聶北這就是在光天化日地埋汰他,確實,拓拔明煙一直想找他的麻煩呢,昨日忤逆了她,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今日沒找他麻煩那是因為她受到了驚嚇,等她回過了神,一定新帳舊帳一起算。
陳溫斬翻白眼,雙臂一抱,冷哼道:「不識好歹,我給你透露了小道消息,你不感謝我,還想給我使絆子,不跟你說話了,忙你的案子吧。」
陳溫斬一扭身,眨眼消失不見。
聶北聳聳肩膀,不置可否地往前走了去。
李東樓隨在聶北身後,覺得聶北的反應太過奇怪,聽到煙霞殿鬧鬼,又聽到太后回來了,他不應該給點兒反應嗎?就算不驚,多少會有一絲喜吧?畢竟太后可是他的妹妹!可他什麼反應都沒有,沉默的令人起疑。
李東樓狐疑地盯了聶北兩眼,見聶北壓根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只好悻悻地收回了視線。
聶北去找拓拔明煙,沒有進屋,讓李東樓派禁軍進去通報了。
拓拔明煙還依然蜷縮在床上,床的左右兩邊站著紅欒和素荷。
這兩個姑娘昨晚被『太后』給驚醒后也尖叫連連,頭皮發麻,可『太后』只是陰森地盯了她們幾眼,然後就像鬼一樣地飄蕩走了。
她二人嚇的屁滾尿流地爬下床,去找拓拔明煙。
正巧拓拔明煙也被嚇著了,三個姑娘就窩在一張床上,彼此攥著彼此的手,彼此給彼此壯膽,相互給予對方精神力量的支持。
還好,『太后』只是晃一圈之後就走了,沒有一直停留,可她仨人也不敢睡了,就那麼睜著眼睛,熬了一夜。
天亮后,紅欒和素荷就不害怕了,可拓拔明煙內心裡的驚恐驚懼卻沒辦法消散,她做過什麼虧心事她自己知道。
昨晚半夜裡她睡的正香,可忽然某個瞬間,她覺得有人在看她,用一種十分恐怖的眼神。
幾乎本能的,出於身體在面臨危險時所生的保護反應,她睜開了眼,然後她就看到了黑漆漆的屋子裡,她的床頭,正站著已死的太后,她披著長發,面容安靜,可那漆黑的眸底一片血絲,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那一刻,拓拔明煙嚇的失聲尖叫,臉一下子就白了,渾身抖索的厲害,眼眸驚恐地凸起,對上太后眼睛的那一刻,她幾乎都停止了心跳,連體溫都失去了。
她那個時候想張嘴說話,想跟她說一聲:「你別怪我,那件事我也是受皇上教唆的,我只是一個幫凶而已,你不要找我呀!」
可嘴巴張了就是發不出一個腔,嗓子似乎被什麼堵住了,努力地張開,卻只聽到咔咔咔的怪音,然後她就看到『太后』咧嘴笑了,笑的很好看,可是莫名的讓拓拔明煙呼吸不暢,頭皮發麻,在她向自己飄來的時候,她直接尖叫一聲,暈死了過去。
等醒來,『太后』走了。
沒一會兒,紅欒和素荷來了。
熬到天亮后,紅欒和素荷正常了,可她沒辦法正常,她害怕呀!
拓拔明煙熬到天亮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急急地喊住紅欒,讓她去叫殷玄,可紅欒來一句:「皇上不在宮,去大名鄉了。」
就這麼一句話,一下子把拓拔明煙內心裡的驚恐之意點燃到最高。
拓拔明煙失魂一般地喃喃:「他不在宮裡了,他不在宮裡了……」
拓拔明煙猛地抱住頭,精神病似的抓著頭髮,呼吸急促,眼眶發紅,她在想,皇上剛離宮,太后就出來了,她是不是就在看著瞅著?逮著皇上離了宮就這般出來嚇她?
忽然想到昨晚她找過任吉,拓拔明煙又想,是不是因為她找了任吉,進而驚動到了她,所以,她出來給她一聲警告?
而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拓拔明煙都沒辦法無動於衷,也沒辦法心平氣和了。
她不想再住在煙霞殿了,不想!
拓拔明煙用一個上午的時間來壓制自己內心裡的驚怕之色,早上也因為這件事而沒能咽得下去飯,就沒吃,中午倒吃了一點兒,可想到也許那個『太后』就在背後雙一雙陰森的眼看著她,她又嚇的將碗一丟,跑了出去。
這一出去她才發現宮人們的神色也不對,喊了紅欒來問,才知道昨晚上不只她一個遭遇了太后的鬼魂驚嚇,整個煙霞殿里的宮人們全都遭遇了,她當時想都沒想,命令紅欒去通知宮人們,這件事不許對任何人講。
紅欒下去吩咐了,拓拔明煙沒敢進屋,可又頂不住困,就拉著紅欒和素荷,進去補了一覺。
紅欒和素荷昨夜也沒睡,就陪在拓拔明煙身邊,睡著了。
拓拔明煙一開始睡不著,總覺得太后在看著她,可昨晚一夜沒睡,實在困的厲害,又加上紅欒和素荷就躺在她旁邊,多少給她壯了一些膽子,沒一會兒,她也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沉,中間沒醒來過,也沒再受到太后的驚嚇,醒來拓拔明煙就想去壽德宮,跟陳德娣說,她想暫時換個宮殿住,住哪裡都行,只要不是煙霞殿就行。
如今皇上不在宮中,這後宮的事情就是陳德娣這個皇後作主。
拓拔明煙打定了主意,稍稍提了提精神,就準備走人,卻不想,聶北忽然來了。
拓拔明煙這會兒是極不願意見聶北的,可聶北讓人進來通傳了,她不見也不行。
拓拔明煙無奈,還是出去見了。
拓拔明煙原以為聶北是沖著『藥材殺人』那件懸疑案件來的,她本想著上一回她已經配合聶北帶他去看了吳平和龐林的房間,這一回就沒她什麼事情了,他如果再對她提這提那的要求,她直接駁了他。
可聶北見她,不是為了『藥材殺人』那件案子,而是新的案子。
聶北看到她,連一句問候和招呼都沒有,直接從袖兜里取出一個荷包,拿在她的面前,直言道:「明貴妃識不識得這個荷包?」
拓拔明煙看著那個荷包,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她送給皇上的荷包,而皇上又說丟了個那個。
紅欒和素荷跟在拓拔明煙身邊,也看到了聶北手上的荷包。
她二人目色一怔,虛虛地瞅著拓拔明煙。
拓拔明煙起初也驚了一下,可很快就淡定了,原本就有懷疑過皇上這個荷包並不是真的丟了,而是皇上發現了荷包里的香有問題,所以藏起來了。
如今倒印證了猜測,真不是丟了。
這荷包是拓拔明煙親手送給殷玄的,若是送給旁人,拓拔明煙還能假意說不認識,但對方是殷玄,拓拔明煙就只能實話實話,她道:「認識,這荷包是我送給皇上的。」
聶北點點頭,臉上也沒什麼異色,只平鋪直敘地道:「皇上也是這樣說的,皇上說這個荷包是明貴妃送給他的。」
聶北將荷包重新收起來,對拓拔明煙道:「既然明貴妃承認了,那就跟我去一趟刑部吧,有些事情,我需要當面向幾個人確認。」
他說的官腔十足,又加他如今代政,拓拔明煙幾乎連反駁都不能,就被李東樓等一行禁軍給請到了刑部官衙。
到了官衙之後聶北又讓華圖陪李東樓一起,去帶竇福澤、冼弼以及祝一楠過來,本來聶北也想傳喚王榆舟,但王榆舟目前不在太醫院,聶北就不喚他了,暫時先請這三人過來,如果後面有需要,他會再傳太醫院其他太醫。
華圖不知道今日這案子斷的是什麼,但見聶北搞這麼大的陣勢,他麵皮微微地緊了緊,跟著李東樓,去喊人。
竇福澤從昨天起就告了假,在陳府照顧陳亥,聶北准了竇福澤的假,竇福澤為了不竇府和陳府兩頭跑,就暫時住在了陳府,這事兒李東樓知道,故而,李東樓差了張堪直接去陳府喊人。
冼弼已回了府,李東樓親自帶人去冼府。
祝一楠這邊就讓華圖去喊了,原本華圖跟袁博溪還有華州一行人去了大名鄉,華府就空了下來,因為謝包丞和凃毅也跟著去了,府里就沒了什麼人,故而,袁博溪遣退了那些僕人們,給他們也放了兩天假,將華府關了。
殷玄帶聶青婉去了大名鄉,龍陽宮裡的醫房解散,冼弼回了太醫院,祝一楠回華府,發現華府在關著門,他對著鎖上的大門愣了半晌,最後思考半天,又進宮,找王雲峙,想問一問他手上有沒有華府的鑰匙。
原本祝一楠想的是婉貴妃去了大名鄉,那王雲瑤和浣東和浣西肯定也會跟上,謝右寒是專護衛婉貴妃的,那麼謝右寒肯定也跟上去了。
但再次進宮,卻發現這幾個人都在,於是祝一楠也不回去了,就暫時與他們將就著住下。
華圖是回過華府的,知道祝一楠不在華府,想著他也沒地方去,就來找王雲瑤他們,果然看到祝一楠也在,就把祝一楠喊走了。
王雲峙是禁軍教頭,唯一的工作就是教禁軍們習武,如今禁軍們全跟隨李東樓一起辦事了,王雲峙也就閑了下來,而聶青婉一離開,謝右寒和王雲瑤以及浣東和浣西也都閑了下來。
幾個人見到華圖來了,正準備起身見禮,就被華圖抬手制止了,華圖沒時間應付他們,喊了祝一楠就走。
王雲峙、謝右寒、王雲瑤都問華圖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著急要帶祝一楠走,又問他帶祝一楠去哪兒?
華圖沒時間解釋,況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道:「我也不清楚,是聶北讓喊的,還喊了冼弼和竇福澤,哦,明貴妃如今也在刑部衙門呢。」
又把聶北拿出來的那個荷包說了一下,然後就走了。
王雲峙聽得雲里霧裡,可謝右寒和王雲瑤以及浣東浣西都聽明白了,幾個人眼神合計了一下,就向王雲峙說了這其中的『奧秘』。
王雲峙眯了眯眼,想著,難怪皇上會突然之間要帶郡主去大名鄉呢,原來是因為這事兒,而李東樓以及整個禁軍全部被調派,想來也是因為這事。
王雲峙也一副瞭然的神色。
冼弼就在冼府,李東樓一去就直接喊來了。
竇福澤那裡頗費了一點兒功夫,主要是陳家人不太配合,借著陳亥重病為由,不願意放竇福澤離開,而竇福澤這個時候也猜測不到聶北派張堪來喊他是何意,問了張堪,張堪什麼都不說,只說去了宮裡就知道了。
竇福澤隱隱地覺得這事兒不會簡單,可能不是向他打探陳亥病情這麼簡單,竇福澤仔細地想了想自己有沒有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兒,腦子裡兜了一圈最近做過的事兒,就只有一樁,就是給竇延喜開了一副藥單子。
竇福澤不知道聶北是不是沖著這件事來喊他,可不管是不是,他都非去不可,除非他想抗旨。
陳府不願意讓他去,那是因為陳府因為陳亥的這一摔而把聶北記恨上了,他們已不再隱藏對聶北的敵意,如今是明著對抗,聶北差人來喊,陳府偏就不讓去。
但竇福澤覺得有些事避無可避,這一趟宮中之行,無論如何還是得去的。
竇福澤勸住了以竇延喜為首的陳府一家子人的為難,跟著張堪出來了。
路上,竇福澤又向張堪明裡暗裡打探了聶北喊他所為何事,張堪嘴巴極緊,一個多餘的字都不透露,竇福澤無奈,只得作罷。
走著走著竇福澤才發現,這不是去皇宮的路,而是去刑部衙門的路,竇福澤莫名的心裡咯噔一聲,等到了刑部衙門,看到了拓拔明煙,看到了冼弼,看到了祝一楠,竇福澤的心越發的七上八下。
聶北見他來了,也不等他緩衝,直接將袖兜里的荷包又掏了出來,把荷包遞給冼弼,讓冼弼聞香味,再給祝一楠,讓祝一楠聞香味,然後又給竇福澤,讓竇福澤聞香味。
竇福澤聞著那香味,面色微微一變。
聶北看到了,只當沒看到。
李東樓也看到了,他也只當沒看見。
在三個人都聞完香味后,聶北出聲說:「這荷包是之前戴在皇上身上的,裡面的香是什麼香,你們三人都是學醫的,應該一聞就識得出,皇上臨行前有讓王榆舟驗過這個荷包里的香,據王榆舟所言,此香混和著婉貴妃所喝之葯,可致命。」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看著三個人的面色,說道:「請你們三個人來不是懷疑什麼,而是竇太醫是太醫院院正,醫術最高,冼太醫和祝一楠之前又住在龍陽宮裡頭伺候婉貴妃養傷,故而,這才請了你們三人過來,請你們來只是想請你們三人辨認一下,這荷包里的香,是不是跟婉貴妃所喝的治箭傷的葯會產生衝突,進而會危害到婉貴妃的性命。」
聶北說到這裡,拓拔明煙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她輕咬薄唇,狠狠地吸一口氣,昨夜的驚魂尚未過去,今日又被人當頭一棒,走萬丈獨木橋也沒她此刻舉步維艱,內心顫顫,虛汗連連。
拓拔明煙認命地想,為什麼每回害這個婉貴妃,都害不死她呢!
上一回有人拿箭射她,她沒死。
這一回拿香害她,她又沒死。
且兩次事件到最後都落在了聶北頭上,而聶北一出馬,她這不就變成了明晃晃的砧板之魚任人宰割嗎?
不,她不能坐以待斃。
拓拔明煙快速地想著如何把這件事情一股腦地推給陳德娣,原本她就提早做了防範,也讓任吉把香放在了壽德宮,雖然昨晚之後她受到了驚嚇,今早上和中午她還沒來得及去問任吉那香是不是已經成功放進壽德宮,可如今她也沒辦法了,不管成沒成功,她都得豁出一切,把這事兒推到陳德娣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