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回宮朝議
勃律先回府,聶北后回府,聶北是肖左親自送回的聶府,但肖左沒能進到聶府裡面去,一起同行的禁軍們也沒那幸運進去。
岑善守聶府大門,直接將不相關的人全都攔了下來,只喊聶府里的人出來把勃律扶了進去。
等聶北回來了,岑善親自扶著聶北,把聶北送回了他的院子。
聶北和勃律都滿身是血的回來,又受如此重的傷,聶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部被驚醒。
聶西峰去了舀舟尋沉檀木,聶不為去了祁門匠國的遺臣之地尋三槐果,他二人目前都不在聶府,聶義跟蘇安嫻去了蘇城,目前也不在聶府,但聶府的人還不少,聶武敬聽說聶北和勃律都受了重傷,趕緊穿衣,匆匆趕過來。
聶武敬過來的時候聶豎有、聶千總、聶金華、聶汝誠以及下面的小輩們基本也都來了,一大家子人圍在聶北的房屋裡,聶家人才濟濟,學醫者也有,殷太后時期,擔任太醫院院正的人就是聶家的人,是聶金華,在聶金華之後,便是聶宗和聶承。
聶金華是祖輩,聶宗是父輩,聶承是跟聶青婉同輩份的,聶承在小輩中排行十七,比聶北小兩歲,比聶青婉大一歲,聶青婉問聶承喊十七哥。
勃律和聶北住一個院,聶金華來了後去給聶北看傷,聶宗去給勃律看傷,聶承也進了聶北的屋子。
看診的時候聶武敬來了,坐在床邊的聶豎有和聶千部和聶汝誠都讓開位置,扶著聶武敬,把他扶到床沿坐下。
除了這些當家作主的男人們外,還有女眷們,女眷們很多,都是各房媳婦們和兒女們,一一過來看情況,聶北傷的很重,幾乎五臟六腹都錯位,好在聶金華的醫術也高,治這種傷還是很拿手的,再加上有聶承在旁邊幫助,倒很快就診好了脈,下去開了藥單子,又讓下人們去抓藥、煎煮。
聶承幫聶北清洗了一下身子,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然後給他傷口塗藥。
塗藥的時候,聶武敬將不相干的人都趕回去睡覺了,並說明日會在主樓議事,具體什麼情況,明日主樓里再說,讓他們都不要擠在這裡打擾聶北養傷,也讓他們不要熬夜,睡好了明日才好出主意,眾人不敢忤逆,也覺得聶武敬說的對,就紛紛下去了。
聶武敬只把聶金華和聶承留了下來,他二人是學醫的,自要留下來照顧聶北。
聶武敬坐在床沿問聶北:「發生了什麼事情?」
聶北自己其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有人要殺他,而所有關於殺手來殺他的出發點全來自於猜測,雖然是猜測,聶北還是將猜測說給了聶武敬聽,包括晚上遭遇的那一場暗殺,前前後後,所有細節,亦包括陳溫斬在最後一刻的出手搭救,聶北全說給了聶武敬聽。
聶武敬聽了,緘默半響,十分平靜的口吻說:「陳家人的計謀。」
聶北弱聲卻帶了十分明顯的鬱氣與怒氣,溫淡道:「是,陳溫斬出手的太及時,他知道婉妹妹回來,他知道婉妹妹不會放過陳家人,所以就擺了這一出局出來,他救了我,救了勃律,救了謝右寒,救了李東樓,這一功可不小,就算殷玄對他憎恨之極,也不得不封功獎賞他,縱然我們都心知肚明,這就是陳家人乾的,可沒有證據,那就只能吃啞巴虧,自個憋著。」
聶武敬嘆了一聲,說道:「這一計著實打的我們有些措手不及,我是真沒想到,陳家會敢做出這等謀殺你的事情,如果你沒有受傷,還能查一查這件事,可你受傷了,就憑如今刑部的那些人,完全查不出來。」
聶北道:「就算我不受傷,這事兒怕也查不出來,那殺手武功很強,聽他跟謝右寒和李東樓說話,不是大殷帝國之人,一定是江湖殺手,如今,也被陳溫斬一刀了結,屍體也被神秘人給帶走了,容貌也沒顯露,完全死無對證,就算查陳家人,可能也查不到,他們既做了這件事,就一定極其隱秘,定不會讓任何查出到任何蛛絲馬跡。」
聶武敬道:「不管多隱秘,這事兒也一定要查。」
聶北稍稍抬眼,看了聶武敬一眼。
聶武敬道:「我們聶家,從不吃啞巴虧。」
聶北一怔。
聶武敬看著他,慈祥的語氣道:「你好好養傷,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最近你也忙的很,早出晚歸的,累的不行,正好借著養傷好好休息,今晚發生了這事,明日殷玄那頭就能收到消息,他肯定會立馬回宮,到時候婉婉也會跟著回來,而只要婉婉回了宮,這事情就一定會有個善終。」
聶北一想到今日之事能讓聶青婉早些回來,他又覺得像是因禍得福似的,他嘆一口氣:「婉妹妹若是回了宮,我確實可以安心養傷,但我一想到陳溫斬今日見縫插針所使的奸計,我又擔心,擔心婉妹妹會赦免了陳家。」
提到陳溫斬,聶武敬蒼老泛著層層褶皺的眉心也擰了擰,有些冷沉道:「這陳家也不知道積了什麼福,能得陳溫斬這麼一個孩子,若沒有陳溫斬,他陳家屁也不是,陳溫斬是大殷帝國的功臣,還是上了功德錄的功臣,加上今日這一奇功,就算婉婉不願意,也一定會赦免陳家,不單婉婉會,殷玄也會,這香料事件,大概查到今天,也算真的到頭了。」
聶北氣極了,也後悔極了,他說:「我早上就應該立馬讓李東樓去請殷玄的懿旨,下午就該去搜查壽德宮的,明明這麼好的局,我卻給弄毀了,那香料就在陳德娣的私匣里,任吉已經放妥當,就等我去搜,可我就是耽擱到了晚上才讓李東樓去!」
聶北恨的抬起拳手就往床上砸了一拳,這一砸就牽動了內力,進而觸發了五臟六腹的傷,一下子又吐出一大口血來。
聶承大驚,聶金華大驚,聶武敬也駭然一變色,三個人齊齊地開口:「你做什麼!」
聶承連忙又掏出止血藥丸給聶北喝下,一邊喂他一邊低斥:「你不知道你在養傷嗎?不能動用內力!」
聶金華寒著臉道:「你如今的身子經不起折騰了,要是再這麼不顧忌,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聶武敬沉聲道:「就算赫免了他陳家的死罪,可活罪也難逃,那殺手既是江湖人,那必然就是從江湖上的殺手界買來的,而殺手界的規矩,我們有幾人是不清楚的?陳府請了人,如今卻又動手給殺了,那殺手界能善罷甘休才怪,就算我們不找陳府的麻煩,那殺手界也會找他們的麻煩,到時候,他們照樣會一身騷。」
他冷哼一聲:「等著吧,自作孽的人,從來就不會多活。」
這件事情發生在夜晚,很多人都不知道,可天一亮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當朝大臣們,聶北代政,寅時三刻一定會出現在金鑾殿,與大臣們一起朝議,李東樓也會準時準點地出現。
可今天,聶北沒來,李東樓也沒來。
昨晚李東樓遞出腰牌之後冼弼去找了肖左,去找了夏班,卻沒有找張堪,故而,張堪還準時準點出現了。
因為時間太早,消息還沒透露出來,但沒過半個時辰,戚虜那邊就得到了消息,大臣們也得到了消息,張堪也得到了消息,當然,大臣們得到的消息不是旁人給的,而是聶北差人來通知的,張堪那邊得到的消息是肖左和夏班親自進宮來說的,戚虜的消息當然是他的人打探來的。
戚虜探到這樣的消息,簡直大吃一驚,他幾乎想也沒想的,親自出宮,騎馬疾馳,去向殷玄彙報這件事情了。
這個時候殷玄和聶青婉還在睡覺,被戚虜吵醒之後二人就沒辦法睡了,主要是戚虜送來的這個消息遠比李東樓前兩次送的消息還要讓人震驚。
昨天拓拔明煙被聶北傷了,晚上聶北就遭到了伏擊。
殷玄已經穿好起來,戚虜被隨海領到三進院的時候聶青婉還沒醒,殷玄就沒吵她,他輕手輕腳地下床穿了衣服,出門見戚虜。
聽了戚虜的彙報后,殷玄英俊的眉頭瞬間擰起。
一旁伺候的隨海也瞠的瞪大了眼睛,什麼?聶北遇刺,險些喪命?
不單勃律受了傷,就連謝右寒和李東樓也差點命危?
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大殷帝國如此放肆,還膽敢殺聶北,還敢連傷這麼多大臣!不要命了!也忒膽大了!
隨海忍不住在內心裡哀嚎,最近這些人都怎麼了,瘋了吧!
隨海眼皮顫了顫,垂眸虛掃了殷玄一眼。
殷玄坐在那裡,除了眉頭擰起了一道山川外,臉上倒看不出來任何情緒,隨海又靜靜地垂下眼,安靜候著。
殷玄對戚虜說:「你先回去,朝議照舊,讓大臣們等朕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后,朕會進金鑾殿。」
戚虜面上一喜,想著皇上回宮就一切都會好了,自從皇上離宮,這宮裡真是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沒有皇上的龍威在宮裡鎮著,這天下真會大亂!
戚虜沉聲應道:「是,臣立馬回去!」
殷玄揮了揮手,戚虜便不再耽擱,又策馬加鞭,趕回帝都懷城,向朝臣們下達皇上的命令,朝臣們聽說皇上要回來了,所有浮動驚魂的心就驟然落定了,有皇上回來鎮場,那就什麼都不怕了呀!
戚虜走了之後殷玄讓隨海去整理馬車。
等隨海去了,殷玄這才重新進到卧室里,走到床邊坐下,看了一眼聶青婉,她還在睡。
殷玄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起身去衣櫃里拿了一套裙子。
等隨海將馬車整理好,趕到三進院的門口了,殷玄將手中的裙子拿上去,以防備到聶青婉醒了有衣服穿。
殷玄將裙子擱在榻邊,又下來用薄被將聶青婉裹住,抱起來,上了馬車。
上去后又將聶青婉放在榻上,撤開薄被,開了一扇窗戶,讓她繼續睡。
現在還早,不到卯時二刻,殷玄為了早些回去主持朝議,就沒讓隨海耽擱,讓隨海鎖了門,趕緊趕回帝都懷城。
隨海趕著馬車出門,然後下馬車去鎖大門,鎖大門的時候沒有發現身後有什麼,等鎖完,轉身,這才看到迎著淡淡暉晨的天空下,那些雅水河裡的烏龜一個一個的都爬了上來。
領頭的小烏龜仰著脖頸,在瞅馬車。
隨海內心裡嘿一聲,想著小烏龜是來給他們送行的?
隨海敲了敲門,壓低聲音說:「皇上,那小烏龜又來了。」
殷玄就坐在床榻邊上,一手握著聶青婉的手,一手在拿扇子給她扇風,床榻這邊沒有窗,但對面有,而窗那一面剛好就對著雅水河,殷玄自然看到了雅水河裡的那些烏龜。
殷玄默了默,說道:「把領頭那個小烏龜抱上來。」
隨海哎了一聲,彎腰將伸長了脖頸頻頻地往馬車上看的小烏龜給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
小烏龜也不動,任由隨海伸手將它抱了,然後放在了馬車裡面。
小烏龜張張脖頸,看到殷玄后,就一步一步地爬了過去,爬到殷玄腳邊了,殷玄擱下手中的扇子,彎腰將它拿起來,說道:「要跟我們一起回嗎?」
小烏龜不說話,隻眼睛望向了聶青婉,見她在睡覺,它就呲開了四腿,砸到了聶青婉的身上去,然後骨碌了兩三下,趴在了聶青婉的手邊,然後四腿一縮,脖子一縮,全部縮進龜殼裡面,窩著不動了。
殷玄:「……」
還真聽得懂他說話,這小畜生,朕只是客氣地問你一句,你還真不客氣,誰讓你睡朕女人旁邊了?
殷玄一伸手,將小烏龜拎了起來。
小烏龜被驚醒,又抻了抻頭,見殷玄把它拿起來丟到了地上,它無語地撣了撣兩隻前腿,默默地窩在那裡不動了。
殷玄看了小烏龜一眼,見它安安靜靜地窩著了,知道它不會再下去,是真的要跟他們一起回,他便沖隨海道:「趕馬車。」
隨海哦一聲,看了一眼趴在雅水河四周以及鋪滿了淺灘和整個視線的那一大片烏龜們,他咽了咽喉嚨,長這麼大,頭一回見這麼稀奇的事兒,這些烏龜們似乎全部從雅水河裡出動了,然後來送他們。
隨海是沒研究過那本《千年神龜落湖傳說》,但大名鄉為了吸引遊客們,把這個故事已經傳的神乎其神。
沒研究過,卻聽過。
當然,聽過也只當是一個傳說,誰會真的相信這世上有千年神龜?還真的會相信一隻烏龜能讓人延年益壽且能起死回生?
完全瞎掰嘛。
但現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再想到之前這些烏龜們如何齊壓壓地朝緣生居爬來,隨海扼制不住地想,難道這傳說是真的?
隨海又往那一望無際的烏龜群們看了一眼,默默地往馬車上一跳,揚起馬鞭,掉轉方向,朝外面去了。
一群烏龜們在馬車起動的時候也跟著起動,緩慢地爬行著,只是,等馬車跑的沒影了,它們也停住了爬行的動作,然後齊齊地伏在那裡不動,過了很久,它們才慢慢地掉頭回去,一個一個地隱沒進了雅水河裡,自此,就再也沒出來過了。
從那天后,蟄烏雅水裡的烏龜們似從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看不到一片影子,直到後來緣生居的大門重新開啟,小烏龜回歸,它們才從沉睡中醒來,活躍在雅水河的周邊。
殷玄和聶青婉走的急,沒有留書信給袁博溪和華州,路上殷玄倒是想起了這件事,但因為還在路上,沒辦法通知,故而書信是回了皇宮后殷玄親自寫的,然後又差人送去了大名鄉,給了袁博溪。
昨天晚上隨海已經帶了殷玄的口諭給王榆舟,讓王榆舟今天回帝都懷都,給明貴妃看診,王榆舟還沒動身呢,殷玄和聶青婉已經動身了,故而,等王榆舟回了帝都懷城,進了宮,這才知道原來皇上和婉貴妃也回了。
馬車還是悄無聲息地進的宮,殷玄是皇上,他想張揚就能張揚,他不想張揚,那也沒人敢張揚。
皇上低調回宮,宮人們也不敢大聲喧嘩,悄然放行。
馬車一路駛進龍陽宮,直抵寢宮大門。
這個時候聶青婉還在睡,雖然昨晚殷玄並沒有對聶青婉做太過分,但因為昨晚生她的氣,就格外的磨她,纏了她大半夜,把她弄哭之後,他又哄了她很久,哄到最後,又情動了,所以又折騰了她半宿,等她睡下,都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殷玄拿出帕子擦了擦聶青婉額頭上的汗,馬車在路上的時候殷玄是開了窗的,但進了宮門,他就將窗戶關上了,雖說榻底有放冰,但馬車不通風,裡面還是熱的。
殷玄自己的裡衣都濕了,但他也不管,只專心地給聶青婉擦著汗。
等馬車停穩當,車簾被撩起,車門被拉開,殷玄就用薄被將聶青婉裹著,抱下了馬車,一路進了寢宮。
進了寢宮后,殷玄將薄被撤掉,隨手扔在一邊,大步走到龍床,將聶青婉放上去,又解開她的裡衣,敞些汗,見她還沒醒,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臉,又吻了一下她的唇,閉眼貪婪地停留了一會兒之後他離開,放下龍床四周的黃幔。
殷玄回到馬車裡面,將窩在那裡的小烏龜拿出來,放在龍床下面的腳蹬上,讓它先陪著聶青婉,然後喊隨海進來伺候更衣。
更衣前,殷玄讓隨海差宮人去喊王雲瑤和浣東浣西。
謝右寒受傷了,目前也當不了職了,殷玄想了想,調了張堪過來,如此,龍陽宮外面的御林左衛軍就全都換成了內宮禁軍。
殷玄穿好龍袍,沒有立馬走,而是站在門口等王雲瑤和浣東浣西,但等了一會兒,宮人回來說王雲瑤和浣東浣西不在宮裡,回了華府。
殷玄眉頭微皺,讓張堪帶人立刻去華府喊人,等張堪走了,殷玄頓了頓,往門后看了一眼,然後喊了幾個宮女過來守在門口,等聶青婉醒了,隨時進去伺候,等宮女們應聲了,殷玄這才帶著隨海,去了金鑾殿。
戚虜和御林右衛軍們嚴守在金鑾殿四周,禁軍們強悍,可御林軍們更強悍,一個一個守在那裡,像煞氣的石墩。
殷玄抬腿邁進金鑾殿,這一進去,就長久的沒能出來,事情太多了,大臣們你一言我一嘴,說到太后亡魂出來,說到聶北搜查煙霞殿,說到聶北遇刺,說到李東樓遭難,說到謝右寒遭難,還說了陳亥。
大臣們的臉上一個一個的都露著顯而易見的驚恐之色,哪能不驚恐呢?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隨意一個拎出來,那都透著詭異。
前有御輦出事,後有皇上離宮,再就有陳亥摔階重傷,然後太后亡魂忽現,再之後明貴妃受傷,聶北遇刺,大殷帝國的皇上、妃子、朝臣們似乎一個一個的在遭遇劫難,這像是一種訊息,又像是一種懲罰,大臣們不敢多想,想的多就磣的慌啊!
不過,恐是恐,怒是怒,大臣們對於有人膽敢在大殷帝國放肆,還敢對大殷帝宮的代政大臣下死手的行為表示極為的不滿,且相當的疾言厲色,異口同聲地向殷玄說,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這個賊人抓出來,挫骨揚灰!
大臣們在說這些的時候,陳家的一乾子人全都沉默不吭聲。
殷玄朝那些姓陳的官員們的臉上掃了一圈,然後言語安慰那些已經憤怒到不行,越說越顯得要暴炸的官員們,還有李公謹,還有華圖,因為李東樓傷了,謝右寒傷了,他二人也十分的憤怒,還有小南街被毀了,街道要重建,寧齋也在上摺子,肖左和夏班二人都進了朝,在彙報昨夜之事,總之,事情紛紛雜雜,吵吵鬧鬧,似乎說不完。
就這般,殷玄被絆住在了金鑾殿。
殷玄一時回不來,聶青婉這邊兒卻醒了,醒來發現自己又挪了個窩,她撇撇嘴,撐著手臂起身。
剛靠在龍床的床頭呢,就看到了伸長了脖頸,朝她興奮地撣著兩隻腿的小烏龜。
聶青婉咦一聲,表情控制不住的抽搐,想著殷玄怎麼把它也給帶來了!這可真不像殷玄會幹的事兒。
但能看到小烏龜,聶青婉還是很高興的。
聶青婉笑著彎腰,伸手,將小烏龜拿了起來,又抓起一個枕頭放在腿上,將小烏龜放在枕頭上。
聶青婉跟小烏龜說話:「你怎麼也跟來了?」
小烏龜不應聲。
聶青婉又問:「是殷玄把你抓來的?」
小烏龜還是不應聲。
聶青婉歪了歪頭,輕聲說:「得給你起個名字,你這麼喜歡湊熱鬧,那就叫鬧鬧好了,呃,我也喜歡熱鬧呢,咱倆的脾性還是很相投的,殷玄忽然回來,定然是宮裡發生了大事,想來真的有熱鬧看了,那你就應個景,順了這個名字吧,鬧鬧。」
小烏龜好像聽懂了,知道聶青婉給它起了個名字,它屁顛屁顛地爬到聶青婉的手邊,沖著她的手心親了一下,似乎是用這種方式表達它的喜悅之情。
聶青婉一愣,接著就笑的前仰後合,這可真是一隻神奇的烏龜。
聶青婉忍不住用蔥白似的手指點著它柔軟濕滑的腦袋:「鬧鬧,鬧鬧,鬧鬧……」
真是越喊越喜歡。
張堪領人去華府找王雲瑤和浣東浣西,當王雲瑤和浣東浣西聽說皇上和婉貴妃回了宮后,三人既驚又喜,趕緊收拾收拾就進宮了。
三人就守在門口呢,一開始聶青婉大概沒醒,屋內很安靜,可後來她三人就聽到了屋內的笑聲,還有聶青婉那一聲一聲的喊聲。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
張堪道:「婉貴妃醒了,你三人不進去伺候嗎?」
張堪不是謝右寒,王雲瑤可以跟謝右寒打趣開玩笑,甚至是敷衍,可對張堪,王雲瑤卻不敢隨意,張堪是皇上的人,領禁軍,謝右寒是自己人,不管謝右寒領什麼軍,謝右寒都是自己人,而張堪是皇上的眼睛,說話做事都得防著一二。
王雲瑤沖著張堪笑了笑,說道:「就進去。」
王雲瑤說著就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浣東和浣西也趕緊跟著進去。
進去之後浣東和浣西回頭將門合上,然後用小跑的形式,跑向了龍床,看到聶青婉坐在龍床上,王雲瑤眼睛一紅,浣東和浣西喜極而泣地說:「娘娘總算回來了!」
聶青婉挑眉,手指還在被鬧鬧的四隻腳纏著,眼睛卻望向了床外,落在了三個姑娘的臉上,看到王雲瑤眼睛泛紅,似有無盡的話語要說的樣子,再看浣東和浣西,也一副千言萬語的樣子,再想到殷玄的突然回宮,聶青婉眯眼問:「發生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