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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各自為計

  皇陵地墓能進不能出,若皇陵地墓打開了,外面一定得有人守著,不然,進去的人就出不來了,只能在裡面等死。


  殷玄這一招不可謂不狠毒,他利用任吉之手將聶青婉的屍身放回皇陵地墓中,同時,又要將任吉封閉在皇陵地墓裡面。


  如此,不僅斷了聶青婉想利用華子俊來查太后的死亡真相,亦除掉了一個十分礙眼的心頭大患。


  而查不到太后之死,亦沒了任吉,這一世的聶青婉就只能安分地呆在殷玄的身邊,成為殷玄一個人的,誰都奪不走了。


  隨海聽了甘城的話后,片刻不停留,立馬又回到御書房,向殷玄復命。


  殷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后就又伸手拿摺子,埋頭看了起來,對甘城的能力,殷玄還是十分相信的,殷玄不怕甘城把事情搞砸。


  任吉悄無聲息的走,又悄無聲息的回,回去後站在冰棺前,對著冰棺里的女子說:「老奴最後送你一程,這前半生,老奴不辱使命,卻沒能保住你的命,老奴還是辱了使命。」


  「這後半生,老奴拼了命也要讓你不被殷玄欺負。」


  「只是,如今的殷玄,他已經不是你的孩子了,他成了你的夫君,依你極為袒護自己人的性子,這一回,你是不是依然要栽在他的手上?」


  「世人都說你狠辣無情,可有誰知道,你其實是最心軟的呢。」


  「你這麼心軟,老奴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呆在殷玄身邊呢。」


  「那就是一頭吃人的狼,他要把你連骨帶肉的一塊吃下,我怎麼能放心呢,我不放心,所以,我只能守著你的屍身到今天了。」


  說完,他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摸一下冰棺裡面女子的髮絲,這一送進皇陵,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一面了。


  可是,手剛伸到一半,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突兀的聲音,那聲音棉軟輕盈,如黃鸝一般,婉轉好聽,可是,再好聽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這座三年被塵封的宮殿里,出現在這座冰棺被封存的寢宮裡面,那都是詭異而令人震驚的。


  任吉伸到一半的手倏地僵住,整個人如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他好像猜到了這人是誰,剎那間眼眶一紅,湧上悲喜交加的情緒。


  那個聲音平穩緩慢地說:「你沒有辱了你的使命,你一直做的很好,至於殷玄,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他心軟,前半生,他是我的孩子,我偏袒他也是應該的,這一世,他成了我的丈夫,那他就要背負起一切罪責,兒子和丈夫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於我而言,兒子是拿來疼的,丈夫卻是需要頂天立地的,他確實是狼,但他是我手心裡的狼。」


  任吉聽著這話,眼淚刷的一下掉了下來,他僵硬在一半的手顫顫巍巍的收回,身體近乎是機械地扭轉了一個弧度,他抬起頭,朝聲音的來源處望去,然後他看到了那個新生的太后。


  年紀很輕,梳著宮妃髻,穿著枚紅色的宮裙,顏色鮮稠,站在黯淡無光的宮殿里,如發光的金子,那眼平靜溫潤,黝黑的如同夜空,帶著浩瀚的廣袤,容納天地眾生,這是一雙多麼熟悉的眼睛啊,雖然面前這個人的樣貌陌生,整體陌生,可是,只看著這樣的眼睛,任吉就忍不住潸然淚下,他一下子衝過去,往聶青婉面前一跪,喊道:「老奴見過太后。」


  聶青婉嘆一聲,彎腰將任吉扶起來。


  任吉淚中含笑,就那般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聶青婉說:「我回來了任吉,往後你不用再守著這個冰冷的宮殿了。」


  任吉點頭:「嗯,老奴要隨侍你身邊。」


  聶青婉嗯了一聲,抬步往裡面走,她的手上還抱著鬧鬧。


  剛剛聶青婉進了煙霞殿,故意將鬧鬧藏在了袖兜里,然後對王雲瑤和浣東浣西以及張堪和那些禁軍們說鬧鬧不見了,故而,讓他們找鬧鬧為由,把他們全部支開了。


  這會兒鬧鬧安靜地窩在她的手中,睜眼打量著屋中的一切。


  任吉剛剛就看到了聶青婉手上的小烏龜,但他什麼都沒問,只安靜地跟在聶青婉後面。


  等走到冰棺前了,聶青婉頓了一下,這才踏上腳蹬,從冰棺上方往下看冰棺里的女子。


  鬧鬧也伸長了脖頸,往裡面看。


  女子的面容十分安靜,三年的時間過去了,容顏依舊沒變,亦沒有枯萎凋謝,還是最美的樣子,衣服換了一套,卻也是她最熟悉的鳳袍,雙手搭著放在胸前,跟尋常人無異,若非知道這個人已經死了,別人還以為躺在這裡的只是一個睡美人。


  聶青婉收回目光,側頭問任吉:「這三年你一直守在這裡嗎?」


  任吉說:「是,一直守著,從沒離開。」


  想到什麼,又說:「之前確實一直沒有離開過,不過,前段時間離開了幾次,一次是去壽德宮放香料,然後夜裡去見了聶北,還有兩次是出去扮鬼,那都是在夜裡,今天白天,殷玄宣老奴入了御書房,這麼算來,老奴出去了四次了,也不算一直守著。」


  前面的幾件事情,聶青婉知道,但是今天這件事情聶青婉不知道,聶青婉挑眉:「今天白天殷玄宣你去了御書房?」


  任吉道:「嗯。」


  聶青婉問:「什麼時候?」


  任吉說:「就剛剛之前,申時三刻那會兒。」


  聶青婉理了一下宮袖,從腳蹬上走下來,挑了一個鳳榻坐,然後把鬧鬧擱在榻上,任它自由攀爬。


  任吉走到聶青婉身邊站定,正在爬行的鬧鬧抬頭瞅了他一眼。


  任吉似乎有所感應,也低頭望去。


  就這般,一人一龜,四目相對,片刻后,鬧鬧扭回頭,繼續去好奇地爬來爬去了。


  任吉收回目光,笑著問聶青婉:「這龜是太后養的嗎?」


  聶青婉說:「嗯,前幾天去大名鄉養傷,從雅水河裡帶回來的。」


  任吉說:「太后養的東西,那肯定不是凡物。」


  聶青婉瞅了鬧鬧一眼,說道:「確實有些靈性。」


  任吉挑眉。


  聶青婉道:「它叫鬧鬧。」


  任吉笑道:「老奴知道了,以後喊名字。」


  聶青婉手肘支著榻沿,撐著額頭看著不遠處的冰棺,話語輕淡,問任吉:「殷玄喊你去御書房,不會是想對我的屍身做什麼吧?以我對他的了解,若不是涉及到這副屍身的事情,他不會傳喚你,更不會願意見你。」


  任吉心想,太后就是太后啊,什麼事情都猜得著,他點了一下頭,說道:「是。」


  然後就把今天在御書房裡殷玄說給他的話全部說給了聶青婉聽。


  聶青婉聽后,瞠的一下抬起頭來,目色訝然:「殷玄讓你在今天晚上配合甘城把我的屍身送回皇陵墓里與殷祖帝合葬?」


  任吉說:「是呀,原本老奴沒有同意,因為老奴總覺得他不懷好意,可後來老奴想著大概因為他如今得到了一個全新的你,就不再需要這個屍身了,故而,捨得讓你去與殷祖帝合葬,本來你也是要與殷祖帝合葬的,總不能讓屍身一直放在這裡,他能想著放手,讓你歸入皇陵,也算還有些良心。」


  「而老奴想見你,他也說做完這件事情之後就讓老奴回到你身邊伺候,雖然老奴知道這話十有八九是敷衍的話,但老奴也只能同意。」


  「一來老奴不願意你的屍體一直放在這裡,你應該跟殷祖帝一起歸入皇陵,接受後世子孫的香火供奉,二來老奴也確實太想見你一面了,所以就應了他。」


  聶青婉眯了眯眼,冷笑道:「他確實不懷好意。」


  任吉一愣:「啊?」


  他急道:「那老奴不是又中了他的奸計?」


  聶青婉收起胳膊,站起身,蹙著眉頭在殿里來回地走了好多遍,一時心煩氣燥,她怎麼忘了,她了解殷玄,殷玄也同樣的了解她,如果一開始殷玄不知道她最終的目地是幹什麼,現在也肯定知道了,所以,他為了阻止她,在這個時候,在今天晚上,秘密地將她的屍身送回皇陵。


  甘城是殷玄的親信,一定會不辱使命,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成這件事。


  那麼,這件事一旦成功,她就前功盡棄。


  是,不查太后之死,以她的能力,想要誅滅一個拓拔明煙,完全不在話下,但是……滅神之罪,誰來償還?


  聶青婉倏地收住腳,站在那裡,眼神陰冷,指尖一根一根地綳起,她忽然揚聲喊:「任吉!」


  任吉被她尖厲的聲音嚇一跳,連忙走過來,看著她沉冷的臉,問道:「太后怎麼了?老奴真的中了殷玄的奸計?」


  聶青婉抿緊唇瓣,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沖他道:「去備紙墨,我來寫封信,一會兒跟你說原委。」


  任吉見聶青婉神情鄭重,不敢耽擱,立馬去以前聶青婉看書寫字的那個龍桌前,取出塵封的筆墨紙硯,研墨,鋪紙,等一切備好,聶青婉走了過來。


  聶青婉提起狼毫,站在那裡,單手執筆,單手寫字,氣勢凜然,行雲如風,哪裡有上回她在龍陽宮外面的木質長廊上畫畫的扭掰,她一邊寫一邊說:「你確實中了殷玄的奸計,而這奸計卻不僅僅是針對你,還針對我,他讓你送我的屍身入皇陵,又讓甘城配合你,無非是要把你連同這副屍身一起埋進皇陵罷了,如果是單打獨鬥,甘城確實不是你的對手,但若背後偷襲,你定然中招,所以,今晚你要一去,就永遠別想回來了。」


  「我在宮中興風作浪,又想方設法把十六哥弄出來,不是沖著那兩件懸案去的,也不是沖著為自己增加後台去的,而是沖著查太后死亡的真相。」


  聶青婉將她讓聶北設計逼軒轅凌帶華氏葯門之人現身大殷帝國,又說了聶西峰和聶不為已經去找與太后之死相關的兩大的罪物藥材的事,還有,聶北受傷,她正打算利用陳溫斬來辦這一件事也說了,說完,她道:「屍身一旦送入皇陵,這件事就真的成了永遠的秘密,誅一個拓拔明煙容易,可要誅一個戰功顯赫的帝王,沒有天大的罪孽,沒有殺太后的叛逆之罪,任何人都拿他沒辦法。」


  任吉聽的氣息一沉,眼角霎間溢滿殺氣,他冷冷道:「這個該死的殷玄,他竟如此狠毒,想要將老奴永生永世關在皇陵,還想斷你一切後路,把你禁錮在身邊!他對你存在著那樣齷齪的心思,本身就已經很十惡不赦了,他還……」


  任吉氣的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被氣死,他猛地一扭頭,轉身就走:「老奴得去殺了他!老奴非得殺了他!老奴不殺了他,老奴自己會被氣死!」


  聶青婉喊住他:「回來!」


  任吉不聽,大步往前走。


  聶青婉揚起狼毫就往他背上打:「叫你回來。」


  任吉猩紅著眼轉過身,厲聲道:「太后,你不能再對他仁慈,這等狼子野心之人,慾望沒有盡頭的,他沒得到你之前想方設法的要得到你,不惜殺你也要得到你的屍身,現在他擁有了你,他會想要更多!」


  聶青婉平靜地說:「我知道,但你這麼去,純粹是送死,你的作用可不是用來送死的,而且,為了他這樣的人,送死也不值得,你還有重大任務需要做,不要糾結在這一時的情緒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窩囊了?」


  窩囊。


  這兩個字簡直比任何武器都厲害,扎的任吉滿心血窟窿。


  任吉想,他大概真的窩囊了,從太后死的那一天,他就崩潰了,守她的三年,他心中裝了太多的恨,也裝了太多的自責,這兩種情緒早就磨盡了他的沉穩和城府,他只要一想到殷玄又在使壞,那些積壓的仇和恨就會翻騰而上,主宰著他。


  任吉深吸一口氣,慢騰騰地彎腰,將地上的狼毫撿起來,再走回龍桌旁,重新拿了一支新狼毫出來,遞給聶青婉。


  聶青婉接過,對他說:「不用著急,欠債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任吉沒應聲,只垂頭拿著磨石,繼續研墨。


  鬧鬧一個人東爬西爬,可似乎能聽懂聶青婉和任吉之間的對話,頻頻地往他二人望去,然後又靜靜地探索自己的。


  聶青婉寫完信,甩開狼毫,把信折起來遞給任吉,說道:「晚上趁甘城行動之前,你出宮把這信親自送到殷天野手中,不管殷天野問什麼你都不必回答,信送到即可,他看或不看,你也不用管,送完了信就立馬回宮,守好這副冰棺,不許任何人動,若有人動。」


  她頓了一下,眯了一下眼,冷聲道:「殺。」


  這個殺字落,鬧鬧又抬起來看了聶青婉一眼。


  任吉卻重重地應一聲:「是!」


  任吉接過信,小心地放好。


  聶青婉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去把爬的東倒西歪的鬧鬧抱起來,對任吉說:「我走了,守好這個冰棺,守好冰棺里的屍身,不久后陳溫斬會來,華子俊也會來。」


  任吉道:「太後放心,有老奴在,有太后的指令在,老奴就一定不讓任何人動這個冰棺,即便殷玄親自來了,老奴也一樣照殺不誤。」


  聶青婉點點頭,又叮囑:「你小心點,等這件事做完,咱們主僕就能徹底團聚了。」


  任吉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一邊兒紅著眼,一邊兒高興地噯一聲。


  聶青婉不再停留,抱著鬧鬧出去了,但離開前還是將剛剛從壽德宮裡拿回來的香包給擱了下來,這才走出去,剛剛也是用找鬧鬧的借口過來的,紫金宮她非常熟悉,各門各道通向哪裡她都知道,但從煙霞殿進入紫金宮的通道卻只有一個,就是拓拔明煙主殿里的卧室,她故意在主殿門前走了一圈,過來就說鬧鬧丟了,如今每個人都在這附近找,她自己進了卧室裡面找,沒讓人跟著,但時間不能過長。


  張堪領禁軍們在外面找。


  王雲瑤和浣東浣西被聶青婉使派到別的房間找了,等她們找一圈過來,肯定要進這個卧室,所以得在她們進來之前,先離開。


  好在,煙霞殿雖小,可主殿里的房間也不少,聶青婉抱著鬧鬧出來的時候王雲瑤和浣東浣西還沒從別的房間過來。


  聶青婉輕吁一口氣,抱著鬧鬧走了出去。


  一個人站在檐下等了一會兒,王雲瑤和浣東浣西以及張堪等人都搜找了一圈回來,準備對她說沒有找到鬧鬧,結果,人往聶青婉面前一站,就看到正被聶青婉抱在懷裡的小東西。


  王雲瑤笑道:「娘娘找到了?」


  聶青婉道:「嗯,爬到明貴妃主卧室里的香台上了,大概是聞到了香,一個人偷偷地跑去了。」


  說著,不等眾人反應,又道:「走吧,去看看明貴妃,這個時候她應該睡一覺起了,去陪她說說話。」


  王雲瑤眼眸轉了轉,明知道自家娘娘不是好意去看拓拔明煙,卻還是很積極地跟上。


  浣東和浣西也跟上。


  張堪和禁軍們沒跟上,張堪看了一眼聶青婉的背影,又往拓拔明煙所住的主寢殿裡面看了看,總覺得婉貴妃剛說那話太假,明明鬧鬧是一直被她拿在手裡的,怎麼可能就突然爬到明貴妃卧室里的香台上了呢?縱然它能跳到地上不死,也爬不到那麼快呀!


  張堪想不通,又想到龍陽宮的宮女和太監們都說這隻烏龜是神龜,他便也就暫且信了,揮手讓禁軍們嚴守在偏殿四周,他自己候在門口,隨時戒備。


  戚虜領御禁軍回御書房復命,向殷玄說在壽德宮沒有搜到那三種加害婉貴妃的香料,殷玄蹙眉,略有疑慮:「真沒搜到,還是你漏了某些地方?」


  在殷玄看來,聶北派李東樓去大名鄉找他要懿旨搜壽德宮,那壽德宮裡必然有罪證。


  如果沒有罪證,聶北就不會如此興師動眾。


  而聶北也很清楚一擊必中的道理,故而,這一搜宮,必要逮個現形,讓陳德娣無話可說,更讓陳府無話可說。


  所以,這個罪證必然存在。


  那麼,為什麼會沒有搜到?


  殷玄指尖輕敲桌面,俊美的容顏諱莫如深,他薄唇淡抿,沉聲說:「再搜。」


  戚虜頓了頓,對於殷玄的這個指令有些不解。


  再搜?


  意思是皇上認定了壽德宮裡必然有這個罪證的香料?


  忽然覺得皇上說的那句『漏了某個地方』很熟悉,跟他從壽德宮的主寢室裡面出來,向婉貴妃彙報的時候,婉貴妃的說法極為一致。


  戚虜挑眉,想著皇上和婉貴妃不愧是真愛呀,這都能夠心有靈犀。


  既然婉貴妃和皇上都認為他沒有搜仔細,那他還是再去搜一次吧。


  戚虜應聲說是,但離開前,還是將聶青婉去過壽德宮一事兒說了,原本戚虜還想把那一幕婉貴妃坐在鳳椅里,皇后坐在下首,一副俯首稱臣的情景說出來,但想到這麼說像在打小報告似的,他又止住。婉貴妃如今被皇上寵愛的無法無天,他給婉貴妃穿小鞋,怕明天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於是,這麼一琢磨,戚虜就沒說那一幕,只彙報了聶青婉去過壽德宮,其它都不說。


  但只說了聶青婉去過壽德宮這幾個字,殷玄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殷玄說:「不用再去搜了,門外候著吧。」


  戚虜又一愣。


  殷玄卻什麼都不解釋,只揮了揮手,讓他出去了。


  等戚虜出去,關上門后,殷玄繼續低頭批奏摺,可是批了幾本之後就有些浮燥,心裡的陰暗面越來越大。


  殷玄是覺得自己越來越捉摸不透聶青婉了,她給拓拔明煙治好了冷毒,不說,她跑到壽德宮將那罪證拿了,不說。


  她想幹什麼呢?


  若真要懲罰她們,就不該做這些事情的。


  可她做了,他卻猜不透她的心,這讓殷玄極為暴燥,有一種完全掌控不了她的恐懼,這樣的恐懼讓他坐立難安,他將奏摺一扔,狼毫一甩,站起身,往門外去了。


  隨海愣了一下,趕緊跟上。


  剛出門就看到殷玄上了御輦,吩咐宮人們回龍陽宮。


  隨海立馬跟隨。


  回了龍陽宮,殷玄大長腿邁開,極快速地進了寢殿,找到聶青婉,將她往懷裡狠狠一抱。


  聶青婉也才剛剛回來,歇了不足一盞茶的功夫,還沒歇回神兒,殷玄就進來了,也不管王雲瑤和浣東浣西是不是在旁邊看著,衝上來就將她往懷裡死命地揉。


  聶青婉輕呼疼,他沒松,反而摁住她的臉,急切又蠻橫地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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