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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封后大典2

  王雲瑤和浣東浣西扶著聶青婉上了御輦,雖然三個姑娘都發現娘娘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可三個姑娘都不敢說,再看皇上,他一個人站在那裡,面向紫金宮,不知道神情如何。


  殷玄的神情不好不壞,無喜無悲,英俊的臉上亦是面無表情的,可有誰知道,他此刻的內心,滾燙著怎樣的情感。


  王雲瑤也是初次來紫金宮,雖說沒有進去,可如此近距離的打量這座宮殿,她也忍不住滿目敬畏以及膽寒。


  這是大殷太后住的神殿,這座神殿締造了無數傳奇,震懾了多少君王,又收割了多少亡魂。


  有那麼多的人想要一瞻這座宮殿的真實面貌,可沒有那樣的榮幸,如今她能親眼得見,真是此生無憾了。


  浣東和浣西也跟王雲瑤一樣,滿眼敬畏且膽寒地看著這座宮殿,雖然進宮好幾個月了,可她們從沒來過這裡。


  頭一回如此近距離地瞻仰這座神殿,她們的內心,也是澎湃不已。


  然後三個姑娘想,難怪娘娘剛剛的情緒不太對勁了,站在這樣的宮殿前,哪一個人會正常呢?


  只是皇上剛剛說的話讓人聽的不太明白。


  隨海是知道婉貴妃就是太后的,所以,皇上把太后重新領回紫金宮,是想做什麼?還有剛剛皇上問的那一句話,是在試探太后嗎?


  太后沒回答,那到底是好兆頭還是壞兆頭呢?

  隨海在內心裡低嘆,見殷玄一直站在那裡不動,隨海知道,紫金宮對皇上而言,太重要太重要了,重要的不單單是住在裡面的人,還有那些回憶。


  只是,回憶終究只是回憶啊,那些回憶也應該早已被扼殺在了三年前的那一個夜晚,還是皇上你親手扼殺的。


  隨海見殷玄一動不動,忍不住提醒:「皇上,該上御輦了,別誤了時辰。」


  殷玄收回視線,掩住眸內所有紛雜的情緒,扭頭,朝御輦看了一眼,見聶青婉已端端正正地坐著,目視前方,而左袖筒里的鬧鬧則是爬了出來,伸長著脖頸,盯著這邊看,似乎對這個宮殿也十分的好奇。


  殷玄抿了一下唇,輕功掠起,眨眼間已入了御輦內。


  等他坐好,御輦又重新起動。


  殷玄伸手,將聶青婉的右手扣到自己的掌心裡,他問的話她沒有回答,是不想給他回答,還是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有答案了。


  殷玄側頭,盯著她的臉喊了一聲:「婉婉。」


  聶青婉沒看他,目視前方的視線也沒有動,只平淡地說:「下面就是直抵城門了吧?」


  殷玄道:「嗯。」


  聶青婉把後背往他肩膀一靠,閉上眼睛,輕聲說:「我眯一會兒。」


  聶青婉頭上的鳳冠很沉,也很高,四周垂下的金簾隨著她斜靠的姿勢而簌簌地往後搖,一些貼在了殷玄的脖頸處,一些直接打在他的臉上,他極想近距離地帖她一會兒,可這鳳冠太礙事了,完全讓他靠近不了。


  殷玄悶嘆,不能親近她,只能一動不動地坐著,好在這一回她沒哭,他也沒有姿勢僵硬,倒不會再手腳酸麻了。


  到了城門,殷玄喊醒了聶青婉,抱著她下去。


  上城門之時,殷玄問她:「能走嗎?不能走的話朕抱你上去。」


  聶青婉往城門看了一眼,說道:「能走。」


  殷玄便不抱她了,牽緊她的手,一步一步登上城門。


  城門之下已經有很多很多人了,大臣們按照官員品級從前排到后,排了烏漆漆一片,陳亥雖然去了,可還有聶北,還有殷氏皇族之人,而武丞相不在,文丞相還是在的,封妃那天,殷氏皇族之人沒有出現,但今天封后,殷氏皇族之人全都來了。


  殷德領殷氏皇族之人站在最前頭,殷天野隨後,後面就是其餘族人。


  在那些殷氏皇族後面,排在最前頭的人是聶北,然後是華圖等尚書們,再之後就是其餘眾官員。


  聶北的身體養的七七八八了,短時期內他不動武,但可以四處走動了,今天是聶青婉大喜的日子,他代表聶氏一族人來見證,自不會缺席。


  李東樓今天也來了,李東樓原本是想在今天去宮中當職的,因為今天是皇上大喜的日子,他想隨侍身邊,但皇上念他身子還沒養好,沒讓他擔職,他就只好在下面觀看。


  華州和謝右寒以及王雲峙也來了,上一回謝右寒來的最早,可這一回他因為受傷未痊癒的關係,來的不算早,排在了後頭,而且身邊時刻跟著華州和謝右寒,他二人照看著他,不讓他再像上一回那樣亂跑了。


  上一回袁博溪沒來,趁著封妃之際去了聶府,這一回她來了,只是,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除了伺候她的管藝如和曲夢外,她的旁邊還跟著蘇安嫻,以及蘇安嫻的兩個嬤嬤趙以冬和鄒安白,還有聶海裳以及雪卉和書文。


  上一回夏凌惠和夏男君也沒來,可這一回,她姐妹二人也來了。


  等殷玄牽著聶青婉的手現身於城門之上了,所有人都匍匐著跪了下去,包括殷氏皇族之人。


  殷玄和聶青婉站在那裡,看著底下的眾生,黑壓壓的一片,從近到遠,甚至每個街道上的禁軍以及身在不同地方的御林軍們,也全部都跪了下去。


  滿城寂靜里,殷玄舉起聶青婉的手,以渾雄內力之音向國民們宣布:「自即日起,封華北嬌為皇后,掌鳳印,理後宮,與朕同德,母儀天下,若誕生子嗣,不論男女,皆立為太子!」


  這話是通過內功傳出來的,幾乎用了殷玄十成十的內力,所以帝都懷城裡的每一個街道都聽到了這道封后召令。


  這不單是封后,還是立儲君。


  跪在下面的大臣們一時騷動了,以殷德為守的殷氏皇族之人們也騷動了,但今天是什麼日子?現在是什麼時刻?眼前又是什麼場景?焉能讓他們放肆?即便心中不滿,對皇上這種先斬後奏的行為很氣憤,可也不敢妄動。


  再說了,皇上要立儲君,他們這些做大臣們的只可建議,卻不能一錘定音。


  一錘定音的還是皇上。


  皇上疼愛皇后,立皇后的孩子為儲君,這也沒什麼可說的,歷來君王傳嫡不傳庶,傳長不傳幼,從皇后肚子里出來的第一個皇子,必是下一代君王。


  若是皇上說傳皇長子,他們倒沒什麼不滿,可皇上說——不論男女,皆為太子!


  這可就不行了。


  大殷帝國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女子為太子的例子,更沒有女子登基的例子。


  這不是小事情,眾大臣們面色很沉,但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反對皇上,讓皇上下不來台,不然就是找死了。


  殷德眉頭狠狠一皺,當下就要站起身,被殷天野伸手一按。


  殷天野說:「七叔,不要衝動。」


  殷德怒吼:「他說的是什麼話!我還不衝動?再不衝動他就要把大殷江山拱手讓人了!什麼叫『不論男女,皆為太子?』若是女孩兒,哪能當太子!他就是胡鬧!」


  殷德的怒吼聲很大,可惜,萬丈城牆上的人聽不見,雖然殷玄武功深厚,耳聽千里,他聽見了,可他裝作沒聽見,聶青婉是完全聽不見,所以,也沒人搭理殷德。


  跪在後面的殷氏皇族之人以及大臣們倒是聽見了,但是,今日這場景,他們就是再怒再不滿,也只能先憋著。


  攪了皇上的封后大典,以皇上對皇后的寵愛勁,他可能會伏屍千里。


  聶北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麼看待殷玄了,曾經,他是婉妹妹的孩子,是聶府一份子,聶府的人皆視他如己出,忠他護他,可他親手殺死了他的恩公母后,斷了他們之間維繫親情的橋樑,他成了罪人,也成了聶府一脈要手刃的仇人。


  旁人不知道未來等待殷玄的是什麼,可聶北十分清楚。


  聶北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萬丈城門之上那個模糊高大的人影,他想,殷玄可能也知道未來等待他的是什麼,所以,在封后大典上,他為婉妹妹鋪了這一條安全之路,縱然他死了,也無人敢動婉妹妹一分一毫。


  所以,在他死之前,他一定會讓婉妹妹懷上龍嗣,以此來護她周全。


  只是,婉妹妹會受他這個人情嗎?


  再者,婉妹妹需要他護嗎?


  聶北是該恨殷玄的,真的恨,可偶爾又會生出一絲悲憫,為聶青婉,為殷玄,兩世糾葛,還是難逃一個情字。


  陳溫斬沒有位列大臣之中,也沒有擠在人群之中,他還是跟上一回一樣,隱在無邊無際的遠方,抱臂看向城門的方向,他聽到了殷玄的話,他看到了他二人相牽的手,他看到了小祖宗鳳袍華髮的樣子,他雖心痛難過,卻並不上前。


  這一場復仇,到底是要了殷玄的命,還是賠上了她的心?


  陳溫斬冷眼旁觀整個戰局,不出現,亦不離開。


  袁博溪聽著殷玄這話,高興之極。


  蘇安嫻聽著殷玄這話,嘴角冷冷地扯起一道極為諷刺的弧度。


  華圖沉默不言。


  李公謹沉默不言。


  李東樓挑了挑眉,心裡也略略不贊同殷玄皇面那一句『不論男女,皆立為太子』的話,可他也什麼都不說。


  華州和謝右寒以及王雲峙聽了殷玄這話,不可謂不震驚,但他三人都為華北嬌高興,縱然知道『不論男女,皆立為太子』這話有些不妥,他們也不會說。


  軒轅凌和元令月以及華子俊和寧北也在現場,只不過他四人沒有在人群前頭,而是在很後面,幾乎看不到城牆了,但這話他四人卻聽得清清楚楚,但他四人不管有什麼想法,也不會說,因為跟他們無關,他們也只是來湊個熱鬧。


  雲蘇坐在酒樓之中,也聽到了這話,他不由得佩服殷皇的勇氣,若此人是他,他敢不敢當著本族之人以及大臣們和百姓們的面說出這話呢?

  孤星般的銳眼往樓下對面的某個茶館望去,看到坐在那裡的宋繁華,他想,如果他的皇后是她,他也有那樣的勇氣,為她付出一切。


  千山萬海可越,情之一字難跨。


  縱然強大如殷玄,也邁不過這個檻。


  聶青婉是不管這些形形色色的人們是如何想的,她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沉默地看著底下的眾生,心裡想著,她又一次站在了這道萬丈城門之上,成為了大殷皇后,成為了正統的皇權,縱然歲月已逝,夫君易人,可王權依舊沒變。


  底下的眾人雖然對於殷玄說的最後那一句話無比震驚,卻還是跪地匍匐,高喊皇上萬歲,皇后千歲,聲音排山倒海,響徹寰宇。


  城門典禮結束,便是遊街。


  這一回沒有意外了,出了皇城大門,那些宮女們就把手上的鮮花撒了出來,拋至空中,一路花香伴著一路喜樂簇擁著御輦往各大街道去了。


  遊街的時間也是控制好的,游一圈回宮,剛好趕至午飯,大臣們紛紛被請進會盟殿,殷氏皇族一脈人也被請進會盟殿,今日的會盟殿,酒席如水,聲勢浩大,就連各大街頭,在御輦回宮之後也排起了流水席,帝都懷城的百姓們與皇上和皇后同慶,慶今日封后大喜。


  忙碌了一個上午,一個中午,一個下午,終於在申時二刻,一切歸於寧靜,殷玄帶著聶青婉回了龍陽宮,雖然聶青婉封后了,可殷玄沒有給她另外分配宮殿,依然讓她住在龍陽宮,這其實於禮不合,於習俗也不合,可殷玄固執己見,誰也沒辦法。


  一進到龍陽宮聶青婉就讓王雲瑤和浣東浣西給她把這繁冗的鳳袍給脫了,還有那沉重的鳳冠,戴了這麼長時間,頭都壓疼了。


  殷玄也覺得那鳳冠重,招呼著王雲瑤和浣東浣西快點給摘下來。


  摘了鳳冠,就是脫鳳袍,鳳袍脫了之後,王雲瑤去取了一套舒適的宮裙過來給聶青婉換,換衣服的時候殷玄沒看了,他去了偏殿,隨海跟著過去,悄聲地對他說了一句話,然後從袖兜里掏出一封信遞給他,說道:「封將l軍的回信。」


  殷玄挑眉,一邊伸手接一邊問:「什麼時候送回來的?」


  隨海道:「酒席快散那會兒。」


  殷玄「唔」了一聲,站在那裡將信拆開,信里所寫內容極少,只有三個字:暗月樓。


  殷玄看著這三個字,沉默片刻,將信又遞給隨海,說道:「你去傳李東樓。」


  隨海就在殷玄身邊站著,殷玄拆開了信低頭看的時候隨海也往信上瞟了眼,他也看到了『暗月樓』三個字,聽上去像是一個機構,當然,隨海和殷玄都沒有混過江湖,也從不關心江湖之事,並不清楚這三個字到底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也許是一個機構,也許是一個人名,或者是那個使井字刀法的殺手的名字,而最終是什麼,得調查。


  隨海接過信,低聲應了一聲是,去喊李東樓了。


  殷玄兀自站了一會兒,回了寢殿。


  聶青婉已經換好衣服,精疲力盡地仰躺在床上休息,王雲瑤和浣東浣西在旁邊伺候,鬧鬧興奮地在龍床上翻著跟頭。


  看到殷玄來了,王雲瑤和浣東浣西趕緊見禮。


  殷玄揮了揮手,讓她三人先退出去。


  等她三人離開了,殷玄這才脫掉身上的龍袍,取掉玉冠,上床,將聶青婉摟到懷裡。


  鬧鬧極有眼色地爬下了床,自己找地方窩著了。


  它真怕它礙了某個人的眼,又被某個人用內力給懸在空中不上不下的了。


  殷玄將聶青婉抱到懷裡,知道她累,也沒吵她,只是低聲問了一句:「中午吃飽了沒有?」


  聶青婉懶得說話,嗯了一聲。


  殷玄說:「那就睡會兒。」


  聶青婉這回連嗯都懶得嗯了。


  殷玄看她一眼,將她放回床上,解了她的外裳,又喊浣東和浣西進來給聶青婉扇扇子,平時龍陽宮就涼爽,不用打扇就很舒服,但今日封后,在外面轉了大半天,中午太陽正烈的時候才回來,她又穿著那麼笨重的鳳袍,頭上還頂著那麼重的鳳冠,肯定極熱。


  這麼想著,又覺得聶青婉不該穿衣服,但這會兒給她脫衣服又會影響她睡覺,是以殷玄也不讓浣東和浣西碰聶青婉,只讓她二人在旁邊打扇。


  浣東和浣西一左一右給聶青婉扇風,起初聶青婉是熱,可很快就涼爽了,沉沉地睡了過去。


  殷玄又去了偏殿,稍坐片刻,隨海便領了李東樓進來。


  李東樓上前見禮。


  殷玄看著他,問道:「傷勢痊癒了嗎?」


  李東樓說:「基本上已痊癒,皇上若有事吩咐,儘管吩咐。」


  殷玄問:「能動武嗎?」


  李東樓輕微地滯了滯,不隱瞞他,實話說道:「能動武,只是不能使盡全部內力,再養幾日應該就無大礙了。」


  殷玄讓隨海把那信拿給李東樓看,等李東樓看完,殷玄問他:「知道暗月樓是什麼嗎?」


  李東樓搖頭:「不知。」


  殷玄說:「你上回說那殺手使用的刀法形似井字,朕便給封昌寫了信,今日收到他的信,他寫了這三個字,想來那殺手跟這個名字有關,你去查一查,這暗月樓到底指的是什麼,既是江湖人,那便去江湖查,不要聲張,你傷沒好全,遇到危險就麻煩了。」


  李東樓將信還給隨海,沉聲應道:「皇上放心,臣會照顧好自己。」


  殷玄道:「今天是八月十二,八月十五那天若還沒查出來,那便先回來,過仲秋要緊,這事兒可以慢慢查。」


  李東樓說了一聲「好」,便走了。


  原本殷玄想著這暗月樓不太好查,李東樓也想著不太好查,可哪知,這暗月樓在江湖上的名聲極大,但凡出入過江湖的人都知道暗月樓,亦知道暗月樓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暗殺機構,李東樓一踏入江湖,幾乎不廢吹灰之力就將暗月樓查了個底朝天。


  八月十五前夜,李東樓回宮向殷玄覆命。


  殷玄聽了李東樓查訪的消息,挑眉:「暗月樓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暗殺機構?」


  李東樓道:「是。」


  殷玄指尖輕點桌面,說道:「那看來,那一晚陳溫斬的出現,不是意外,既是暗殺機構,必然是做暗殺買賣的,這花錢買聶北項上人頭的,大概就是陳府了,如今陳府已悉數離開大殷,除卻陳溫斬外,所有人都去了雲王朝,他們搬離大殷,入雲王朝土地,自廢殷氏戶籍,如今也不歸朕管了,你剛說,暗月樓的樓主叫元令月?」


  李東樓點頭:「嗯,是叫元令月,此女是軒轅王朝的人。」


  殷玄扯唇淡淡地冷笑:「不單是軒轅王朝的人,她還是軒轅凌的太子妃。」


  李東樓一愣:「啊?」


  這個消息他倒是沒有打探出來。


  隨海眉梢一挑,想著,軒轅凌的太子妃?這可真是扯的有些懸了,軒轅王朝三太子的太子妃跟陳府做買賣,殺大殷帝國的權貴之臣聶北,說輕了,這就只是一樁買賣,說重了,這可是國之侵犯,她是覺得她家三太子的生意做的太大了,想給他招點禍事吧?


  隨海輕掀眼皮,看了殷玄一眼,想知道皇上是什麼想法,可皇上向來深沉,心思令人難以捉摸,壓根從他的臉上探不出一點兒端倪。


  隨海又垂下眼,安靜地立著。


  殷玄問李東樓:「上個月朕帶婉婉去大名鄉避暑養傷,軒轅凌來了大殷帝國,去刑部見了聶北,而他與聶北的見面,你們都沒有參與,聶北將你們隔絕在了外面,是不是?」


  李東樓想到那一天的場景,到現在還覺得有古怪,他眯了一眼,沉聲說:「是,那天他們談了什麼臣不知道,聶北沒讓我們進去,想來還用內力封閉了門窗,當時臣在外面,卻一絲聲音都沒聽到。」


  殷玄道:「那天軒轅凌帶了兩個人,一個是他的隨從寧北,一個是華氏葯門之人華子俊?」


  李東樓說:「是。」


  殷玄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吧,這事兒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去一趟刑部,讓華圖進宮來,你不用再進宮了,回去休息,明天仲秋,好好在家陪父母,仲秋之後,你回宮復職。」


  李東樓嗯了一聲,拱了個退手禮,出了門。


  等出宮之後,他去刑部,找到華圖,說皇上宣他,華圖想著皇上這個時候宣他肯定是沖著那兩樁案子來的,自那天去了聶府,聽了聶北的指引后他就親自帶著功勇欽去了煙霞殿周邊的各個宮殿查訪了一番,也做了口供簿,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沖著這兩件案子來的,但華圖還是未雨綢繆地將相關口供簿都帶上了。


  殷玄確實是為了案子一事找他,但卻不是為了煙霞殿的案子,而是為了聶北遇刺那一件案子。


  說到這樁案子,華圖十分無力,他慚愧地說:「臣還沒查出那殺手到底來自哪裡。」


  殷玄說:「不用查了。」


  華圖愕然一愣,抬頭看他:「不查了?」


  殷玄道:「嗯,結案吧。」


  華圖急道:「皇上,這……」


  殷玄道:「朕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殺手雖被陳溫斬斬殺了,可幕後的真兇還沒有查出來,這案子不能結,不然沒辦法交待,但你可知,這幕後真兇是誰?回去問問王雲峙,或者可以問問王雲瑤,或許他兄妹二人皆十分清楚,雖然素荷被處死了,可素荷鼓動李公謹的那話沒說錯,殺手重傷所有人,唯獨不傷王雲瑤,這不是因為王雲瑤是女子,而是因為別的,等你問明白了,你再決定如何結案,朕等你結案的案櫝。」


  華圖聽的膽顫心驚,眼皮一跳一跳的,難道那殺手跟王雲瑤和王雲峙都認識?

  想到王雲峙之前一直在江湖上混,華圖就忍不住心下冷汗。


  他不敢再說什麼,誠惶誠恐地應了一聲是,趕緊走了。


  他要回去問問王雲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華圖走了之後,殷玄低頭掃了一眼面前的奏摺,無心再批,聶北借御輦遇刺和婉貴妃中箭一事而封了軒轅凌兩家鋪子,把軒轅凌逼到了大殷帝國,軒轅凌來就來吧,偏還帶了華子俊,九州眾國皆知華氏葯門藥理天下第一,可他們對毒似乎一竅不通,但也許那只是一種推辭,就如同他早年派人去華氏葯門請人,讓他們給拓拔明煙治冷毒一樣,他們以不通毒理而拒絕了,既不通毒理,又如何稱藥理第一?所以,應該是十分精通,只是藏拙罷了。


  那麼,軒轅凌來大殷,只為店鋪一事,卻為何要帶上此人?


  殷玄眉頭微擰,心裡隱隱地有股很不好的預感,他倏地站起身,說道:「隨朕去紫金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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