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醉夢紅塵情愁眠（上）
不過山高水遠，無非相思繾綣。
別後相思人似月，聽雨對愁眠。
紅塵一醉，願得一人心。
從窗外而觀，白色發帶吹動著，他並未在意這些。
筆染水墨，勾勒出惟妙惟肖的人兒。
腦海裏浮現地都是她的身影，恍若她在於不在都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提筆留下一行詩句:“流光韶華傾付筆墨，夜深忽夢少年黛眉鎖。”
“皇上，都指揮使求見。”
墨跡未幹，提詩還未寫完。
慕容灝宸放下筆，匆匆前往。
見這位不速之客，此刻倒是得空前來:“你今晚怎麽有空來見朕。”
“聽聞，蘭兒她受了風寒，特意前來探望。”
進宮前，慕容灝宸特意叮囑自己，千萬不能去探望蘭兒。父親也沒反對，默許了此事。
可，蘭兒是他唯一的妹妹。母親在臨終前，特意吩咐過自己，定要好好地照顧妹妹。
現如今有他照顧，本該放寬心。今日得知蘭兒受了風寒，她的身體在這個時候本就弱，以往都是自己在身邊照顧，反而成了習慣。
“正好，朕也要前去，一同吧。”
見他著急的模樣，慕容灝宸又豈能再次心狠。
“多謝皇上。”
這一聲皇上，承載了多少人情冷暖。
葉荀彧向來謹言慎行，反而這一聲倒是讓他們二人之間疏遠了不少。
他如往常那般，手搭在葉荀彧的肩上，別讓他有所顧慮:“你我一直以兄弟相稱，今日不必說些客套的話。以免生疏了。”
先皇歿後，這幾夜宮女太監都不能隨意出來走動。
冷清的走廊，顯得格外的陰暗。
“對了，你覺得什麽妃位適合蘭兒？”這一路，他想了許久，不知怎樣的妃位才適合她在宮中生存。
“這……”他不敢隨意亂答，敷衍著他:“還是皇上自己做主為好。”
“你覺得皇後，如何？”半似玩笑，半似認真。
他一直所期盼，能與他一起共賞錦繡江山地隻有葉漪蘭。
他是皇，她是後。
這才是他允的承諾。
“皇上太抬舉了蘭兒。蘭兒正處於風口浪尖，怕是長孫家會不應允。”
葉家一世清廉，豈會在意皇後之位。
他登基，長孫莞霽定是皇後無疑。根基不穩，自然得靠長孫家扶持。但心中，一直心有不甘:“朕已是萬人之上的皇，怎麽連封後的權利都沒？”
“皇上息怒。皇上若一意孤行，怕是會害了蘭兒。”
他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葉荀彧豈會不知他心中所想。有時他做事果斷、謹慎。
一見到蘭兒，就方寸大亂，行事衝動。
“我豈會害了蘭兒。”
停在沁蘭殿外，叮囑他:“記住，若她醒來，千萬別告訴她，我也在。”
“荀彧明白。”
這沁蘭殿與他的宸蘭殿最近，裏麵的陳設都是他親自把關。
院內種上她最愛的蘭花，院中又有她喜愛假山泉水。
屋內穿過層層紫色紗簾，傳來葉漪蘭地聲音。
一聞到那藥的氣味，便頭疼:“你且將藥放下，走吧。”
“小姐豈能不喝。若被皇上知道此事，定會怪罪於奴婢的。”
能讓葉漪蘭聽從的，便隻有慕容灝宸。
“剛醒，就鬧小孩子脾氣。”
瞬間，葉漪蘭還以為是他來了。
一轉頭，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思緒全部湧了上來。
特意叮囑紫菱:“小姐喝藥時，不能沒有蜜餞。快去準備吧。”
“是奴婢這就去。”一出紗簾，剛要向皇上請安，示意她不準出聲。
方才在外聽到他們之間話，慕容灝宸自熱而然地笑了。
手觸碰藥杯的溫度，寵溺的目光看著她:“這藥先晚點喝。”
“哥。”哽咽地呼喚著。
見到蘭兒那一刻，他都於心不忍。像小時候那般，擁入在懷中，拍著背安慰道:“怎麽，一醒就哭。可是誰欺負了你？”
“哥，你可知皇上向先皇求了道聖旨，讓我成為他的妃子。”宮中無一人識，她心中的苦楚一直隱藏到此刻。
“蘭兒，既然聖旨已下，你就欣然接受吧！”
一切都是命運造化弄人，必須接受這樣的安排，無人能去改變什麽。
“哥，你向來最疼我。你也知道我……”
“閉嘴——”偷偷瞄了一眼紗簾外的他，立刻阻止蘭兒:“哥不可能因此事去求皇上，你難道想抗旨。你可知抗旨的後果。”
“蘭兒知道後果，才不反抗。可我，真的不願待在他身邊。我害怕他。”
“你若懂他，就不會害怕。”
葉荀彧講此話時聲音很小，但她聽到了。
懂他？
他不是自己值得依靠的人，豈會去懂他。
他的感覺讓人有安全感，又讓人感到害怕。
尤其是他霸道時的眼眸，能將你一口咬住。
裏麵的談話，慕容灝宸聽的是一清二楚。
蘭兒，你害怕所有人，也不能害怕我。
我才是給你安全感的人，隻有才能保你周全。
哪怕所有人害怕，就你不行。
“好了，你再哭下去，對身子不好。”
紫菱默默將蜜餞放下，葉荀彧就將藥端到她的麵前，親自喂著她:“若你要出去散心，讓紫菱陪你在後宮走走，別一直悶著自己。”
“紫菱不是彩鳳。”
“又鬧脾氣了。若今晚來的是皇上，可不會像哥哥一樣這般疼你。”
見到葉荀彧的那一刻，她很安心。
感覺與他分開了許久，今晚雖是短短的一麵，葉漪蘭已是滿足了。
而麵對慕容灝宸，隻能遠遠地避開他。
一直在外等候的他，一刻都不敢讓自己休息。見到葉荀彧出來，輕聲地詢問:“可睡下了？”
點頭著:“皇上在外可都聽到了？”
“若今晚你沒來看望她，想必不會知道她居然害怕我。”
自己做了這麽多，都是為她。
可換回來的是一句:我害怕他。
他要的不是這句，他要的是她愛他，就滿足了。
“皇上給她的暴擊實在太多了，一時間沒能承受不了。多給她點時間吧！”
哪怕慕容灝宸再怎麽了解她，不如親哥哥了解她。
玩鬧地一拳打在他的胸脯上:“這句在理。”
“皇上若當我是兄長，還是得奉勸皇上一句。”
蘭兒的性格，真的不適合這後宮。
可偏偏他已是皇上，一切都沒人去改變。“千萬別讓蘭兒，卷入後宮嬪妃的宮鬥中。”
慕容灝宸沒有給予答複，連他自己都不敢確信是否能做到。
這偌大的皇庭，不似外麵，可將行蹤完好地不被人知道。
臨走前，囑咐著她:“紫菱。若是她身體吃得消，明日定要來靈堂前。”
“奴婢定會轉告。”
葉荀彧覺得此事尚未不妥，勸解著:“皇上不妥吧！畢竟蘭兒還未成為皇上的妃子。”
他所有的決定，並未有不妥之意。何況，她本身就是他的妃:“有何不妥。自宣讀遺詔那日起，她便是我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