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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青青子衿悠我心

  梨花落,胭脂雨下成沫影,紅塵殤,流連煙雨兩茫茫。


  梨花落,琉璃一夢三生歎,猶難斷,柔腸奈何皆虛幻。


  梨花落,幾度春秋花盡嫣,綻花顏,落英凋零惹人憐。


  九紙梨花落,繁華一生過。莫說相思太過,誰又為誰而活。


  一人安靜地坐在桌前,一副畫卷靜靜地綻開著,迷戀的眸子垂涎著,雙手輕輕佛過畫卷的女子。


  笑靨如花的容顏是如此的迷人,勾心奪魂。


  韓淵一進寢宮,見皇上如此專注那幅畫卷,本不該打擾,看了一眼手中的藥,不得上前囑咐:“皇上該喝藥了。”


  他的眸一直在畫卷中未曾離去,冷峻的如一股寒冰,隱隱刺骨著:“放下走吧。”


  隱約能察覺韓淵猶豫的杵在一旁,未有走的意願,冷眼看著他那糾結的神色:“還有何事?”


  眼神飄忽著,猶豫了幾番,才一一道來:“都指揮想求見皇上,想必是為了宸昭儀一事。”


  聽聞,他的心一下子凝緒起來。無情中帶著冷漠,毫無任何溫情:“讓他走吧。”


  此刻的他,誰都不願見。


  韓淵隻能聽從,自從出了這檔子事兒,想必皇上的心裏也是極其不好受。


  瞥了一眼那碗藥,端在手中緊蹙了眉宇凝視著。苦澀的藥味在嘴中回味:“原來,人一苦楚,藥便更苦。”


  記得,剛解完毒後他的身子是如此的虛弱,若不是太醫替他紮針鎮定,或許撐不了見到葉漪蘭的那一刻。


  她跪在地上,毫無懼怕任何人,堅毅的目光像極了當年自己對她的情。


  對任何人而言,她便是凶手。


  躺在懷中質問她時,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震驚。那時,他是如何說出那番話。


  蘭兒,此時此刻你可還信我?


  靜候在門外的葉荀彧,見他垂頭喪氣地出來,便知道結果。不抱任何希望地,苦笑著:“皇上是不是回絕了?”


  “奴才說句實話,宸昭儀這次被人陷害,皇上即便將娘娘打入天牢,心裏也是不好受的。大人,還是讓皇上一個人靜靜心吧。”


  葉荀彧知道他的性格,絕不不會如此決絕。可這事關蘭兒的命,他豈能不急。


  倒是不知皇上心裏作何打算,也好讓這個做哥哥安心也好。


  聽到宮中的流言蜚語時,他起初不信蘭兒會下毒謀害皇上,哪怕恨皇上的一己之私將她留在皇宮,又豈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隻是不知,到底是何人要陷害與蘭兒。


  潮濕的天牢內,發出陣陣的可怖之息。


  其中一股令人惡心的血腥味,彌漫在整個天牢。


  悠悠地歌聲回蕩在牢中,聽之的人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獄卒看著牢中的女子,依靠著牆猶如一個活死人。


  無奈地搖頭道:“真不知道,一個昭儀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謀害皇上。”


  “這還是皇上最寵的妃子。一介才女,淪落至此可悲啊!”


  往昔送來的犯人,都在替著自己求情。唯獨她,從進來到此刻,安分地唱著歌,倒是沒有聽到她開口的聲音。


  “讓她唱,咋們喝酒去。”


  攬著身旁一哥們兒的肩,瀟灑地一揮,前去快活的喝酒去。


  空洞的眸子,漸漸起了氣色,歌聲亦停止。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牢中的寒氣,不禁瑟瑟發抖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身子,蜷縮在一旁。


  她始終不明,到底是誰在那碗藥中下毒。


  “皇後娘娘,她已是階下囚,何勞娘娘來牢中探望。”


  長孫莞霽一聞到牢內的味道,厭惡地捂著鼻子。一副嬌態百媚的模樣,故作假仁假義:“就因她是階下囚,本宮自當來慰問一下。”


  葉漪蘭,在你最風光的時候,被人拉入地獄的感覺,是如何?今日,變讓你體會一番。


  兩個獄卒剛一碰杯,還未來得及喝下杯中的酒,慌亂地跪在麵前請安著:“屬下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要見見宸昭儀,還不趕緊帶路。”


  “皇後娘娘請這邊走。”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番,長舒一口氣,方才嚇的手心都冒汗。


  長孫莞霽第一次來到這兒,居然是為了她。現在門外,絲毫未有進去的意願。見到頹廢的模樣,倒是沒了今早那傲慢的氣焰。


  “宸昭儀的歌聲如此優美,怎麽不接著唱了?”


  她不知葉漪蘭此時此刻竟會有閑情唱歌。


  那抹無情的笑,是如此的狡詐陰狠。


  聽聞,葉漪蘭緩緩地抬起頭,跪在地上請安道:“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滿臉不屑地瞥了一眼,轉身隨即吩咐著那兩個獄卒:“來人,把宸昭儀給本宮帶出來。本宮要好好地親自審問。”


  震聞地抬起眸,身子被他們二人架起,拚命地掙紮想要掙紮,慌亂地喊道:“你們要對我做什麽,放開我。”


  長孫莞霽隻是瞥了一眼,已然安詳地坐在受罰前,細細端詳麵前的架子,一想到等會兒受罰時的慘狀,嘴角那抹得逞地笑是如此的暢快。


  素影一見到她便想起他所交代的事,雖未親自下手毒害她,但如今落入此番下場,也好比日後徹查到自己的頭上。此刻還在做無謂的掙紮,無奈的笑著:“娘娘你已是階下囚,應該有階下囚的樣子。”


  階下囚?

  不過是莫須有的罪名,扣壓在自己身上罷了。


  慕容灝宸,你說過你信我,可偏偏又不信我。


  你叫我,如何信你。


  憶起他剛解完毒便匆匆趕來,她很慶幸他安然無恙。可在他的眸中,毫無昔日的柔光與寵溺。


  不知不覺,她似乎習慣了他。


  見況,自己被綁在架子上,睜大著瞳孔一度的慌亂:“皇後娘娘,皇上還未發話,豈能濫用私權。”


  “葉漪蘭,你別拿皇上來壓本宮。你謀害皇上,本該用刑。”怒意一直在她心中燃燒著,閉上眸子,深呼了一口氣,心平氣和道。“無需多言,給本宮狠狠的打,直到她承認為止。”


  她最厭惡,葉漪蘭用慕容灝宸來壓製她。他能將葉漪蘭關進大牢,又豈會輕易地放過。


  是她太天真,還是她會覺得帝王的愛是無價的。


  “臣妾無罪,亦不會認。”


  “葉漪蘭,到這個時候你還想與本宮討價還價。”可笑至極地看著她,慵懶地身姿走到她麵前。指甲輕輕劃過她的臉頰,邪惡一笑。“若是你這張臉毀了,你說皇上還會迷戀你嗎?”


  長孫莞霽一把拿過鞭子,無任何猶豫地在她臉上狠狠地抽了一道。


  紅色的印紅,烙印在她臉上。灼熱的疼,一直在臉上隱隱作痛著。


  忍著疼痛,嘴角依然笑靨,諷刺道:“看來,皇後不了解皇上,才會說出這番話來。”


  “是嗎?你很了解皇上嗎?”歪側著腦袋,提起手中的鞭子極為嗬護地撫順著。娓娓道來。“你也不想想,他為何要在表哥走的時候召你入宮,不過是因為葉家一直都是他的心腹。有了葉家的支持,先皇豈會將皇位傳於他。”


  她,是不了解。


  可她知道,皇上曾說過一句話,而那話,她還不想如此過早的告訴葉漪蘭。


  要在葉漪蘭臨死時,有所絕望。


  這是她最想看到的、亦是期待。


  長孫莞霽所說的話,她不是沒懷疑過他。可見到他,並不是如此開心。她才漸漸明白,有些命運不是自己能掌握的。


  她也是想要激將法,對葉漪蘭而言都是無用。


  她想要的不過是自己對慕容灝宸的死心,她又豈會知曉所有的事,不過都是她自作聰明的想法罷了。


  素影在一旁看得都心驚膽戰,尤其是皇後那一鞭子狠狠地抽在-宸昭儀的臉上,一個傾城之色的女子留下這樣的疤痕,有誰會真正的憐惜一個醜八怪。


  大牢內陣陣鞭打的聲音,一直回蕩著,殷紅的氣味亦是蔓延著。


  放置一旁的鞭子,一抹殷紅是如此的刺眼。


  架子下流淌的血液,如彼岸花綻放時的紅豔。


  每一鞭子打在她身上,堅強地未曾喊過一句。


  躺在牢內的她在瑟瑟發抖,淩亂的發絲在她的臉上不曾離去,是那忍痛的淚水將發絲沾濕。一滴淚水劃過臉頰,刺痛地想要去抓。


  如初完整地衣裳早已破爛不堪,在每一處都留下了一道道鞭痕。


  不知過了多久,她徐徐地睜開眼,朦朧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周圍的一切是如此的明亮,不似牢中如此陰暗詭異。這一切,她是極為的熟悉,又是如此不真實。


  強撐著身子坐起,掀開簾子她才清醒這一切不是假象。


  她明明在牢中,豈會在沁蘭殿安然地躺著。


  身上的傷口,早已塗上藥。顫微地手觸碰著臉上那道鞭痕,一聲嘶痛的喊叫著。


  她可以在外人麵前堅強,在無人的時候,她才選擇軟弱。


  聽到開門聲,見到彩鳳那一刻,她才真正的安心。


  “娘娘,可算是醒了。”


  對她的話充滿了奇異,疑慮道:“你這話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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