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鳳鸞鳳鳴涼意洇
靜謐的夜色,籠罩在鳳鸞殿,倒顯得格外的幽靜。
周圍的一切仿佛無任何生機,如同秋日的涼風帶來了一片的哀鴻。
這鳳鸞殿本應該輝煌、明亮,如今便是塵封了些許的年代般。
透著一股淒冷的陰森,與冷宮又有何區別。
素影手中拿著一個木錦盒,緩緩而來。見皇後娘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看著鏡中的自己。輕放下木錦盒,為皇後取下發梢的簪子。
“昨日,太皇太後倒是讓宸昭儀抄寫經文,皇後娘娘應該開心才是。”
“開心?”
可她並未從中,體會到任何喜悅之意。
太皇太後這番做,雖說是在找葉漪蘭的麻煩,可終究還是看在他的麵子上。
太皇太後向來討厭邱淑婉,她一心想要自己的侄女當皇後,自然不會容忍別的女人介入。
先皇對邱淑婉的感情,跟慕容灝宸和葉漪蘭之間有何差別。
長孫莞霽看著鏡中自己的那副容顏,一點都不比葉漪蘭差。
都說男人愛女子容顏,可葉漪蘭如此平庸之色,慕容灝宸怎會看上她。
她把所有的怒意,全都放在手中那緊握的梳子中。
她恨,那日在大牢中為何不直接對她下毒手。為了給自己留點餘地,她竟然手下留情。
不管她如何做,都已無法挽回慕容灝宸的心。
長孫莞霽不屑地冷哼道:“本以為太皇太後一回宮,皇上會顧及老人家的感受,不成想皇上依然一如既往。”
看著皇後如此的恨,便拿過她手的梳子。
跟隨她多年,從未見過她如此頹喪。一邊梳著發絲,緩緩而下,一邊寬慰道:“娘娘,太皇太後定會為了江山社稷定會讓皇上寵幸後宮的妃子。畢竟,太皇太後厭惡她,又豈會讓她生下子嗣。”
子嗣?
她都不知,自己可否有機會為他生的子嗣,或許是不能了。
“太皇太後一向忌憚長孫氏,又豈會讓我生下子嗣。倒是她們三人,除非沒有任何能威脅到皇權利益的,或許,太皇太後才能心安。”
手撫摸著肚子,幻想著那日肚子隆起,孩兒一落地哇哇大哭的那一刻,她能感受到幸福。
畢竟,此時此刻過著的日子如冷宮一般。都說,進入鳳鸞宮的女人極其的幸運與幸福,而她卻一片的淒涼。
皇後的這一下動作,她看在眼裏,可她無法能改變此時此刻的現狀。
“眼下便隻有宸昭儀與馮嬪。”
姝妃的大哥與六王爺的關係甚廣,自然不是最佳人選。
更何況,這樣一來所有的目光的焦距隻有在她們二人身上。為了江山社稷,恐怕,太皇太後亦會這麽做。
素影倒是不知宸昭儀,是否能得太皇太後的青睞,看來所有的一切都還是由皇上一人掌控。
“照你所說,本宮便毫無希望了?”
希望?
她一切的希望,仿佛都化成了灰燼,隨著微風地輕撫,輕輕地將那些她所擁有的希望,一並都帶走了。
如今,她隻剩下失望。
人人都說,住入這鳳鸞殿會讓人享盡一切的榮華富貴。
而她,擁有了別人沒有榮耀。不過,這一切都是假象。
她這個皇後,不過是空有虛名罷了,哪有什麽如他們所說的那樣風光。
這裏的繁榮,不過都是她的奢求而已。
如今,她守著偌大的鳳鸞殿,倒是冷冷清清。這,如同宮,又有何區別。
她付出了那麽多,原有的希望都已被慕容灝宸所破滅,支離破碎。
素影見娘娘一副對所有事物都絲毫沒有希望,那是一件極其可怖的事情。
後怕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看著鏡中的她那雙目是如此的黯然失色,放下手中的梳子,寬慰道:“皇後娘娘,豈能如此說自己。太皇太後都厭惡宸昭儀,皇後娘娘還是有希望的。”
“不會的。”
她已然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懶散的言語緩緩響起:“那怕,太皇太後再怎麽厭惡她,她依然能得到寵幸。又那怕,皇上不寵幸於她,她依然能擁有皇上的愛。盡管,太皇太後所說的話要雨露均沾,可皇上依舊一如既往,又有可曾改變什麽?”
沒有,慕容灝宸向來不會去改變任何一件事。他所認定的,是一輩子。
嘴角一抹勾勒的笑容,是如此的可悲可泣。
“皇後娘娘,可聽奴婢勸。這來日方長的,一定會有機會的。”俯身在耳畔,輕聲道:“畢竟,我們還有宸昭儀的把柄在手中,還需日後扳不倒她不成?”
把柄?
確實,這個把柄著實有利。
“對了,最近幾日宸昭儀可有什麽動靜?”
若說道把柄,她倒是忘記了,還有一個把柄,可這個把柄一直都未曾有過實現。
她記得,那一晚路過沁蘭殿時,便見葉漪蘭一獨自一人卻不知去往何處?
這幾日,一直未有她的消息,倒是差點將此事遺忘在腦後。
細細想來,她以有些日子未曾看到過宸昭儀,娓娓道來:“奴婢隻知道,前兩次宸昭儀的身邊都有一個男人,為了不驚動他們,便在遠處凝望,就是不知男人的模樣。”
這幾日她都不敢隨意接近沁蘭殿,畢竟皇上每日都會去那兒就連桃花林亦無宸昭儀的蹤影。
“男人?”立即,長孫莞霽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如罌粟花般綻放著。看著鏡中的自己,蠱惑般的眼眸看著自己。“原來,葉漪蘭一直偷偷跟別人幽會。”
原本,她是想要等到表哥來的那一天,恐怕是等不到他回來的那一天,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娘娘想打算怎麽做?”
長孫莞霽在她的耳畔呢喃著,一聽,素影覺得此法極為的妥當:“娘娘這個禮物,太皇太後定會很開心的。”
雙目立即變得明亮起來,望著自己的容顏,嫵媚一笑:“本宮不光讓太皇太後開心,也想讓整個皇宮都熱鬧一番。”
長孫莞霽起身,隨意撇了一眼旁邊的木錦盒,問道:“這是什麽?”
“奴婢不知?”
若不是皇後娘娘提起,她都忘記此事。可她,真的不知是何物。
她在隻是知道,方才在殿外發現不知是誰將此物放於正中間,極其的顯眼。
好奇地便拾起,見皇後娘娘在梳妝,便放在一旁未曾去理會著。
“不知?”長孫莞揚起凝視的眸子看著她,她拿來的東西竟然不知為何物,未免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不知為何,對她已然沒有往日那般信任了。
素影被那雙眸子所震懾,立即跪了下來:“這是奴婢在殿外拾起的,並不知裏麵是何物,亦不知是誰留棄在鳳鸞殿外。”
長孫莞霽凝視著她許久,才伸手去觸碰將那錦盒打開。
“啊——”
嚇的她立馬將木錦盒扔在了地上,雙目驚魂未定的雙目看著地上,身子地顫顫巍巍地支撐著。
望著地上木錦盒,周圍所滲透出來的殷紅的血跡,顫抖的手指著:“娘娘,這是……”
緩緩地上前蹲著,壯著膽子將木錦盒掀開。一見,癱軟地倒在地上。
一直貓躺在血泊中,安然地死去,樣子極其可怖。
空洞的雙眼,早已經被人挖下雙眼放在一旁。
而它的四肢,被人用繩索捆住不能動彈。
長孫莞霽嚇得擰緊著額間,著急地喊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收拾掉。”
素影不敢去觸碰那隻死去的貓,緩緩蠕動著身子爬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側過頭緊閉著雙眸一把將它裹在衣服裏,迅速地放在木錦盒中。
走到門外,將手中的木盒交與他們處理,吩咐她們去寢宮內清理。
素影倒是好奇,究竟是誰會將一個死貓放在盒子中,又是誰如此歹毒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走進寢宮內,見皇後娘娘一副黯然失色的模樣,依然坐在鏡中前。雙眸一直盯著地上看,那一刻素影便該知曉,皇後娘娘再想些什麽。
長孫莞霽她永遠都記得,在她十歲時,她極其喜歡一隻雪白的貓,一直將它抱在懷中。
可有一天,它卻不見了,她找了許久都不曾看見它的身影。
直到一天,它卻出現了。
殷紅的血跡,洇染了它的全身。亦是用同樣的方法,將它殘忍的殺死。
可她知道是那些自己所謂的妹妹們,可她沒有足夠的證據,而那時他的父親從不喜歡她,自然而然的她就忍氣吞聲。
從那以後,她便暗暗發誓:隻要屬於自己的,便一定要拿回去。
“知道此事的,在這宮中便隻有你知道了。”
“皇後娘娘,是在懷疑奴婢”
她從來不知,原來皇後一直在懷疑自己。
看著她那雙審視的目光,跪在她麵前,無辜地磕頭道:“望皇後娘娘明鑒,奴婢絕不可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可對她來說,沒有任何能比她最清楚這件事。她亦不知,在這後宮中她到底該相信誰。就連自己身邊的貼身奴婢,亦要懷疑。
輕輕閉上眼眸,靜下心來,讓自己放鬆一下。
按著太陽穴,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娘娘,奴婢真的……”
素影正要解釋一番她並未如此這樣做,可讓長孫莞霽打斷了。
“本宮現在腦子亂的很,你先退下。”
“奴婢告退。”
素影不知,自己做了些什麽事,讓皇後如此懷疑自己。
而那隻貓,來的確實蹊蹺,定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