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龍陽之癖
進入桐詹城內，追風已經疲累的幾乎走不穩了，我隻好找了一家客棧住下，讓它可以好好休息一夜。沒有雅姿用銀針紮它，想來我回去的速度怕是要慢上許多了。
讓小二往我房間送了些熱水後，便關上門準備好好泡個澡。誰知轉身去關窗戶的時候，突然有一股異香飄了過來，我甚遲鈍的嗅了嗅，這才反應過來是迷魂香的味道。腳步虛浮的晃了幾下，心知自己是中了招，便索性倒在地上屏住呼吸裝昏迷。
因為吸入的迷香不多，雖是渾身無力動彈不得，但神誌尚且有一絲清醒，隻覺有人破窗而入將我背出了客棧。
唉！性命攸關的緊要時刻，我最最擔心的居然是落在客棧的那幅百鳥朝鳳圖……
背著我的應該是個瘦小的男人，我感覺到他抓著我臂腕的手掌非常粗糙，虎口處有厚厚的繭，他的肩膀不寬，但背著我卻絲毫沒有吃力的感覺。大約一盞茶的工夫他才緩下了疾馳的腳步，而後就是一重又一重的開門聲，貌似走下了一條長長的階梯。到底時，他將我猛的丟在地上，我的額頭正巧撞上了類似桌腿的堅硬物體，疼得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心裏將摔我的這個人的祖宗十八代集體問候了一遍，才稍稍覺得好受了一些。
“少主，人帶來了。”背我的那個人用細細軟軟的嗓音稟道。
“原來是她？”一個男人渾厚的聲音自上方傳了過來，“我討厭在設定好的局中出現這種未知的變數，任何阻礙到我計劃的事物統統不能留在這世上。”
心道不妙，他這話的意思顯然是要殺了我。可他是誰？我又幾時成了他計劃中的變數？
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那男子的聲音又傳來了過來：“荷兒，將她處理了以後你還是隨我回去吧！益王宮裏始終是太危險了，維洛為人精明，怕是遲早會看出你的身份。”
荷兒？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卻一時有些想不起來了。
“能為少主辦事，荷兒自當萬死不辭！眼下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荷兒不想放棄，請少主再給我三個月的時間。”那個被喚做荷兒的男人恭敬的回道。
一個大男人，叫荷兒……
我甚不自在的哆嗦了兩下，那個被稱作少主的人又開了口：“這事急不來，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務必保全自己。一旦事成，在他未察覺前立刻回來，除了你以外我還安排了兩撥人，這次定會萬無一失的……隻要大業一成，我一定會好好待你……”
語畢室內靜了下來，我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片刻之後角落裏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喘息，當下氣氛變得曖昧異常，想到兩個男人當著我的麵行魚水之歡，頓時覺得五味雜陳。
我不歧視有龍陽之癖的人，但當著我的麵如此行事，委實是有些不厚道。
“少主，不好啦！外麵殺進來一群武功高強的人，屬下們快抵擋不住……”門外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漸而淹沒在了漫天的廝殺聲中。
角落裏的喘息終於停了下來，那個叫做荷兒的男人尖聲道：“少主，你快走！”
而後我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和一陣淩亂細碎的腳步聲。正琢磨著殺進來的這群人是敵是友的時候，一雙大手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
“流蘇！”溫熱的氣息伴隨著淡淡的花香打在我的臉上，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來人正是維洛。不知怎的，聽到他喚我流蘇，我竟有一絲失落。若他知道我不是流蘇，是不是就不會來救我了呢？
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身在一輛奔馳的馬車中，略微動了下身子，才發現自己被一雙手從後麵箍住了，根本動彈不得。
“你醒了。”維洛微微鬆了手臂，將我扶起來，我這才看見他那雙狹長的眼睛裏布滿了血跡，臉上盡是疲憊之色。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還有抓我的人是誰啊？” 我不解的抓起他的衣袖問。
“說來話長，回去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對了，韓醫師不是和你一道來的嗎，怎麽沒見她人？”維洛從侍女手中接來食盒，從裏麵端出了一盤點心遞給我，“之前讓泥萌去城內買的，知道你肯定沒吃飯，餓壞了吧？”
這才看見泥萌坐在馬車的一角，神色緊張的將我望著。投給她一個微笑，轉頭對維洛道：“十日前在桐詹城外，她自馬背上摔了下去，我就和她失去了聯係，我尋了幾日也沒尋到她……對了，我的畫，畫還在客棧呢！”
維洛輕輕搖了搖頭，自身後取出一個長長的畫桶：“喏，在這呢，我既然能找到你，自是不會落下你的東西。”
看到畫在，我才鬆了口氣，總算是沒白跑這一趟。
三日後順利回到了益王宮，一路顛簸的疲累不堪，便喚人熱了碧洗泉水來泡澡。維洛一回宮就直奔秋實殿去處理政務了，泥萌邊幫我往浴桶裏倒花瓣，邊說起我離開那日的情形。
我離開王宮三個時辰之後，維洛就醒了過來，因為正值半夜時分，泥萌正在睡覺，所以沒能及時把我的行蹤告訴他。維洛發了很大的脾氣，連夜召來夜央宮的所有侍女內監查問我的下落，泥萌這才將事情說了出來。
本以為他知道後會留在宮裏等我，誰知他當下就讓泥萌引路，匆匆帶上幾個貼身的護衛，不眠不休的追趕了多日，才終於尋到了我的下落。
也虧得他來尋我，不然我定是會死在桐詹了。猛然想到先前我聽得那二人的對話，那個叫荷兒的人會不會就在這益王宮中？
我霍然自浴桶中站了起來，帶出的水花濺了泥萌一身。她秀眉微蹙：“樂姐姐，你怎的洗澡還要捉弄我。”
“不是，不是，快去找君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說著我便扯過裙衫胡亂的往身上套。泥萌見我如此緊張，便先我一步往秋實殿去通傳了。
披著濕噠噠的長發，裹著皺巴巴的裙衫跑到秋實殿的時候，維洛已經站在殿前等我了。
見我一臉的慌張，他用手臂將我箍進懷中，柔聲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
“把宮裏所有的內監和侍衛召來！你這宮中有婁國的細作！”說完以後頓了頓，我這是怎麽了？我是婁國人，是為了保衛婁國而來的啊！可現在我居然會告訴維洛這益王宮中有婁國的細作，我到底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