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被懷疑
太後目光有些尷尬的掃過全場,清了清嗓子道:“昭妃果然不失為一個妙人兒!”
那個楚昭儀跟著附和了兩聲,便悶悶不樂的端著酒杯兀自喝了起來。我心裏正得意,卻見維洛正用異樣的目光望向我,表情裏有說不出道不明的深意。奇怪,他難道不慶幸我這麽順利就過關了嗎?
想到本是合宮宴飲,我一個人在這出風頭確實有些不好,落座後便悶聲不響的吃東西,隻等著宴會結束,好回靜軒殿去休息。
楚昭儀突然十分有禮貌的向我敬酒,我隻好端起杯子淺淺抿了一口,抿完以後才知道,原來自己相當的不勝酒力,僅喝一口就開始頭暈了。讓泥萌偷偷把我的酒換成了白水,便舉著杯子頻頻向眾人敬酒,飲得甚是歡暢。
看了些枯燥的歌舞,各宮妃嬪間相互的說了些場麵話,這合宮宴飲總算是結束了。
維洛陪著我回到靜軒殿裏守歲,殿中央擺了蘇合香,有淡淡的香甜氣味彌漫在空氣中,搖曳的燭光透過層層朱紅色的薄紗帷幔,輕輕滑過維洛深邃的眼眸,一時間氣氛有些旖旎。
“流蘇,今日讓你唱長相憶是迫不得已,我隻知道這一首你必然是會的。”維洛坐在對麵的扶手椅上,目光灼灼的望著我。
“還好你讓我唱長相憶,先前在婁王宮時聽昭文公主唱過幾回,我也就記下了。若是你不提,我定想不起來,那今日我這身份怕是徹底穿幫了。”接過泥萌端來棗香撲鼻的普洱茶,淺嚐了一口,神色熠熠的望向維洛。
“你說什麽?!”維洛身形一怔,狹長的眸子瞪得偌大,“聽昭文公主唱過?”
見他如此反常,我將手中的蓋碗放回桌上,思量了半響,覺得剛才說的話並沒有什麽問題啊?維洛到底是在詫異什麽呢?
怕說多了出錯,便含糊的朝他點點頭,岔開話題道:“韓醫師到現在都沒回來,你有沒有派人去尋她啊?”
維洛臉色鐵青的坐在那裏,根本不理會我說的話。我給泥萌使了個眼色,詢問我到底哪裏說錯了,泥萌朝我搖搖頭,示意她也不明白。
我攥著的拳頭微微有些發抖,倒不是擔心身份被揭穿後將會麵臨的境地,而是擔心維洛知道這樣的真相,是否能承受得了?
“寡人去惠春宮陪太後守歲,你若不想守就早些睡吧!”維洛兀自站起身,低沉的聲音透著冷冷的疏離。語畢,他晃著白色的狐皮滾邊大氅,快步走出了靜軒殿。
這是他在我麵前第一次稱呼自己為“寡人”,我身形踉蹌的往門口追了幾步,頹然摔在門檻前。眼睜睜地望著他白色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央宮的燈火闌珊處,烈烈寒風吹來幾片暗雲,掩去了黯淡的殘月……
我對他終究還是動了情。
泥萌將我扶到床上,細心的幫我掖好被角後,用肥嘟嘟的手在我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樂姐姐不用擔心,君上這麽寵愛你,就算知道你不是真的流蘇,他也不會降罪於你的。”
“他對我的寵愛不過是以為我是流蘇,隻要一旦發現我不是,他便會將先前的寵愛全部收回去……”我倚上床圍,目光遊離的盯著帷幕上墜著的串串流蘇,心裏一陣難過。
往後的幾日,維洛都歇在秋實殿裏,還特特讓掌事內監李澤盛來傳旨,讓我無事不要踏出靜軒殿的大門。
不知一曲長相憶為何會暴露了我的身份,便每日裏倚在榻上歎氣,歎來歎去沒把維洛歎來,到是把雅姿給歎來了。
那日午膳過後,我團在榻上看泥萌為博我一笑,甚賣力的跳了一段自創的沙氏揮手舞,顧名思義,她的舞蹈從頭到尾出現最多的就是各種揮手動作。泥萌揮得正歡暢,雅姿蓮步款款的跨進了門檻,而後便被手舞足蹈的泥萌迎麵甩了一巴掌……
當即二人都怔在原地,我急忙起身拉過雅姿,替泥萌解釋道:“那個,泥萌是在跳舞,她不是故意的。”雅姿搖搖頭,淡然一笑:“無礙,我剛回宮就聽說你被君上禁了足,所以過來看看你。”
讓泥萌下去端茶水,領著雅姿進了內室,詢問起了那日她墮馬後的情形。
“摔下馬後我受了些輕傷,尋著桐山的方向追了一程,奈何追風的速度太快,知道你一時也無法讓它停下,我便回到了桐詹的福來客棧等你,隻是等了數日都沒見到你,我便回宮來看看,想著你應該是先我一步回來了。”雅姿將身後的竹簍放到桌上,輕聲道。
“我是顧慮先前的那些官差,所以才住到了別的客棧。”我好奇的打開她放在桌上的竹簍,“你這簍子裏到底裝了什麽啊?”
雅姿神色一頓,想要出聲阻止時,我已經從竹簍裏拽出一條通體墨綠,長約數尺的烏梢蛇。甚淡定的將烏梢蛇放回簍中,將蓋子合上後臉色煞白的坐到床邊,對鴨子說:“我先暈一會兒!”
“不用怕,烏梢蛇無毒,我抓來入藥用的。”雅姿起身到我近前,“你別看它長得不好看,但卻能祛風,通絡,止痙,對醫者來說可是個寶貝啊!”
泥萌正端了茶水進來,聽到雅姿的後半句話,十分感興趣的問道:“韓醫師在說什麽寶貝呀,也給我看看唄!”
我甚讚同的點點頭,手指微顫的指向竹簍:“寶貝在那裏,你且看仔細了!”
當泥萌的尖叫聲持續在靜軒殿的上空回蕩了半柱香的時間,我才知道自己這樣做,真是大錯特錯了。她的尖叫聲不僅強烈的刺激我和雅姿的耳朵,還招來了在秋實殿批折子的維洛。
維洛進入靜軒殿後並未正眼瞧我,隻是尋了個過錯,命人將泥萌帶了下去。泥萌是陪著我一道嫁過來的,我的秘密她自然全都知曉,維洛將她帶走,定是要從她的口中問出我的身份。泥萌雖膽小,但對我是絕對忠誠的,維洛若是問不出東西,會不會對她動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