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冰窟遇險(下)
維洛執起我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氣,可腳上的那股力道還在,不知道是傳說中的水鬼,還是蕭然……
不敢妄自掙脫,我借著力道將身子一點一點的挪出水麵,維洛腳下的絲線幾乎貼在了冰麵上,好像下一刻就會斷裂似的。
三人都盡量屏住呼吸,怕稍有動作就會引起整個冰麵的碎裂,就在這個時候平靜的水麵突然激起一陣水花,一個巨大的黑影快速自水中竄了出來,腳上那股奇怪的力道頓時不見了。
“你們耍賴!二對一,我當然拉不過你們!有本事我們一對一來,你們肯定沒一個人是我的對手!”一個身材矮胖皮膚黝黑的男子已經跳到了岸邊的古道上,他單手抱著渾身濕漉漉且昏迷不醒的蕭然,另一隻手掐在腰間嘟嘴道。
看樣子他年約四旬,光禿禿的頭上隻有頭頂處有一縷細發綰成了髻,整個腦袋看上去很像一個西瓜……他著了一身薄薄的破布麻衣,腳上穿著一雙草鞋,讓人看了有些發寒。
這麽寒冷的地方他為什麽會穿成這樣?
“你是何人?”維洛將我抱在懷裏,腳步輕點回到岸邊,看了看他手中的蕭然,語氣疏離道。
“你居然連我都不認識?”西瓜頭挑著眉,一臉不悅的盯著維洛。
剛才在水裏是他抓住了我的腳?
那蕭然也是被他拉下去的?
我正愣神,維洛將我放下,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來蓋在我的身上,片刻之後才轉頭對西瓜頭道:“我認識的人當中可沒你這樣相貌驚人的。”
“你小子敢這麽和我說話,信不信我馬上殺了他!”西瓜頭提溜著軟趴趴的蕭然怒聲道。
蘇澈一邊將腰帶係回身上,一邊打量著西瓜頭,“你是暗水遊龍倉吉影?”
西瓜頭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轉向蘇澈,“哦?你知道我的名號?”
“熟水性,能行於冰下,除了鼎鼎大名的倉吉影還能有誰?”蘇澈慢慢上前,目光時不時的瞥向蕭然。
寒風吹過,貼在身上浸過水的衣服開始發硬,我搓了搓雙腿,看著麵色蒼白的蕭然有些擔心,他在水裏待了這麽久現在渾身上下肯定都結冰了。
看著那個麵目可憎的倉吉影,心裏一陣反感,可隨即一個想法閃過了我的腦海。
倉吉影?
倉吉流?
他和我爹是什麽關係?
帶著滿腹的疑問隨著蘇澈的步伐跟到倉吉影的身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你認識藥王倉吉流嗎?”
倉吉影麵色一僵,將手中的蕭然扔到地上,指著我的鼻尖激動道:“你是什麽人?跟我那個殺千刀的大哥是什麽關係?”
“唔……”聽他的語氣貌似和我爹的關係很不好啊!我縮了縮脖子躲回維洛身後,蘇澈已經趁著剛才的時間將蕭然搬了回來。
“喂,小丫頭,老子問你話呢,快點回答我!”倉吉影欲繞過維洛來提我,維洛抬手將他攔住,反身攬過我的肩頭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喂喂喂,你們兩個幫個忙啊,這位兄台也太重了吧!”蘇澈一邊拖著蕭然跟在後麵一邊不滿的呼喊著。
倉吉影不動聲色的跟了上來,直到馬車前,他指著我的鼻尖道:“小丫頭,你該不會是我大哥的女兒流蘇吧?”
“是,如此說來我還得喚你一聲叔叔?”我停下步子,有些不屑的看向他。
這個人也真奇怪,無緣無故的將蕭然拉下水,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讓馬車上的泥萌和九離下來幫忙把蕭然弄上馬車。
九離駕著馬車一路奔馳去往最近的城鎮,而那個倉吉影居然甚心安理得的坐在了馬車裏。
“這位大叔的發型還是有趣啊!”泥萌托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倉吉影。
“誰是大叔,叫我倉吉大哥,懂了沒!”倉吉影晃著西瓜般的大腦袋含笑看向泥萌。
這個叔叔還真是奇葩,一大把年紀居然還讓別人叫他大哥……
蘇澈將蕭然身上結了冰的外衣扒下來,又翻出大氅將蕭然包好,探了探他的鼻息道:“還有呼吸和心跳,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我這才鬆了口氣,雙手不自覺的扶上麻木的雙腿。
維洛見狀將我攬入懷中,一邊替我搓著雙腿,一邊詢問道:“怎麽樣了?是不是很冷?”
看著他單薄的袍子上被融化的雪花浸濕的點點水漬,有些擔心的觸著他的麵頰,“我沒事,倒是你,剛才為了救我又動了內力,這樣身體怎麽吃得消啊!”
倉吉影的目光在我們二人身上來來回回數次之後才摸著下巴道:“這小子病入膏肓,應該撐不了多久了,我說侄女啊,你們這興師動眾的往北邊趕不會是想去雪山絕地找白澤吧?”
“你也知道白澤的事?”
“我當然知道了,大哥他隻身前往絕地去尋白澤已經有將近二十個年頭了,隻是至今仍未有消息,他走之前答應將他畢生所研製的毒藥藥方統統給我的,可是他個沒良心的,居然全都交給了你娘,真是重色輕弟,見色忘義的混蛋!”倉吉影將腳上的草鞋脫下來,磕了磕,然後又套回腳上。
看著他凍得通紅的腳掌,有些不忍的身上的大氅遞了過去:“大冷的天在水裏待著拽人玩,你還真是無聊。”
“小丫頭怎麽說話呢,你叔叔我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暗水遊龍,我躲在冰麵下麵當然不是玩了,我是來找這個人的,隻是不想一時失手拉錯了人。”倉吉影指了指坐在裏麵的蘇澈,嘟囔道。
蘇澈聞言揚起嘴角,一手扶著蕭然的肩頭,一手拍了拍倉吉影的肩頭,“不知你找我何事?”
“既然你和我侄女是一道的,我也就不瞞你了,有人給了我一大筆銀子,讓我在蟾羅湖等你出現,不僅要殺了你還有和你有關係的也一並要除掉。”
是什麽人居然能這麽精準的算到蘇澈的行蹤,有關係的人指的是我們嗎?
“侄女不用怕,怎麽說我們也是血親,我自是不會傷害你的。”倉吉影給了我個安心的笑容,轉頭繼續對蘇澈道:“隻不過讓我來殺你們的人我並不知道是誰,因為他一直帶著麵具,見他的時候也隻是在夜間,所以我隻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慕賢?
季昌?
一個個名字閃過我的腦海,可終究我還是想不出到底是誰要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