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龐德
「蓋長史過謙了,您能將麾下將士訓練得如此優異,足見您乃是知兵之人。在下年輕識淺,而且以前也沒有統兵打過仗,若是讓在下來指揮,只怕會誤了大事。」段增連忙勸說道。
這時蓋勛也想到了段增的身份問題,他是真心想有個能力足夠的人來接過指揮權,並非是故作姿態。
他手下那些軍官的能力都很平庸,蓋勛並不放心將指揮權交給他們,而他自己又不善領兵;剛才的一番演練,卻讓他看到了段增的能力,所以才有移交指揮權的想法。
他沉聲問道:「叔益可是在擔心自己沒有官職在身難以服眾?若是如此,老夫可向朝廷舉薦你出仕,你先在軍中擔任官職,等日後朝廷正式詔令下來了,再做安排,你看如何?」
段增苦笑搖頭道:「在下多謝蓋長史好意,不過在下如今為先父守孝三年,如今三年之期未到,所以暫時並無出仕的想法。」
漢朝向來重視孝道,聽說段增還在為父守孝,蓋勛也不好再勉強:「罷了,那麼此次出兵,老夫與你一同指揮,有什麼事情,咱們商議著來,你看如何?」
「如此甚善!」段增點頭應允。
蓋勛麾下的那些軍官們聽了臉色也好了許多,至少在名義上他們不必聽一個白身的指揮,這樣總算能保留一些面子。
接著,兩人又開始商議起此次出兵該走哪條道路的問題。
從漢陽郡前往位於安定郡的臨涇縣,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是走隴山道,也就是直接翻越隴山和關山之間的隘口。
這條道路相對比較開闊,是前往安定郡的主幹道,可以通行大股軍隊;其中那個隘口,名為街亭,後世諸葛亮北伐時,馬謖失街亭的戰事便是發生在那裡。
而第二條路則是走陳倉渭水道,從冀縣沿著渭水,過上邽,一直到陳倉,進入關中的右扶風,這樣便可繞過隴山,前往臨涇。
這條道路相對比較狹窄,只適合通行較小規模的軍隊,不過其優點就是,只要成功進入關中地區,那麼之後很長一段路程都是在己方控制的右扶風行軍,不用擔心遭到敵軍進攻。
相比之下若是走隴山道的路,一路上都要通過叛軍掌控的地盤,危險自然要大得多。
考慮到這次的援軍的兵力也就三千人,所以二人最終商議決定,就走陳倉道。
「蓋長史,敵軍定然不會坐視不理我軍出兵救援臨涇,他們必然在路上進行阻截;而我軍既然選擇了走陳倉道,那麼最適合阻截我軍的地方,就位於冀縣到陳倉的這段,所以大軍出發后,咱們就要做好隨時應敵的準備。」
「叔益言之有理,不知可什麼建議能防備敵軍突襲嗎?」蓋勛虛心詢問道。
「在下的建議是多帶一些鐵鍬。」
蓋勛驚訝問道:「咱們又不要耕地,帶鐵鍬作甚?」
「敵軍兵多,我軍難保不會陷入圍攻,到時候若是有足夠的鐵鍬的話,咱們就可以迅速挖掘壕溝,修築營壘,如此即便面對敵軍的優勢兵力,也可以做到進可攻,退可守。」
「原來如此!」蓋勛恍然大悟。
漢朝軍隊因為騎兵眾多的緣故,所以其戰術思想更多的是以機動作戰為主,對於修築野戰防禦工事的重視程度還不夠高,尤其是西涼的軍隊,更是擅長機動野戰,而對修築防禦工事等沒啥興趣。
而段增在趕來漢陽郡的路上,便仔細考慮過如何應對來去如風、且兵力還佔據優勢的敵軍的問題,而他最終想出的辦法就是行軍時多派出斥候,停駐休息時多修築營壘,寧可行軍速度慢一點,也要確保安全。
當然,他這個想法畢竟還只是紙上談兵,到底管不管用,現在還無法知道,一切都有待實戰的檢驗。
不過此時在蓋勛面前,他還是要保持信心十足的模樣才行。
接下來,段增又和蓋勛商議了許久,之後便向他告辭,打算去冀城見一見夏銘。
他將其餘騎兵都留在軍營里,只帶著典韋一人便離開了。
如今的典韋身材比以前更加壯碩,相貌十分魁梧,雙臂的力量更是大得驚人;更重要的是,他的武藝也完全成熟了,或許還未達到巔峰期,不過也差不了多少了。
再加上段增本人的武藝在這幾年裡也有很大進步,多年習練的擬熊拳如今也開始顯現效果,讓他有遠超常人的力量。
所以他如今不需要像以前那樣,不管走到哪都帶著大群侍衛,如今的他只需要帶典韋一人就足夠了。
在冀縣的街道上隨意轉了轉,找了幾個人打聽一番,段增便找到了夏銘如今的住處,於是上門拜訪。
如今的夏銘比起幾年前來成熟了許多,見到段增后大大方方的行禮問好,之後又引他的妻子孩子出來拜見。
這下就輪到段增感到尷尬了,畢竟夏銘的年齡比他還要大幾歲,他的孩子卻要叫他舅爺爺,這輩分太高也不是什麼好事。
好在隨即他們便討論起臨涇的戰事,夏育如今被圍困在臨涇縣內,叛軍圍城數重,城內的消息早就斷絕一個多月了,二人自然為此感到擔憂。
好在臨涇縣乃是安定郡的治所,城中儲備的糧草軍械等還算充足,而且夏育也是久經戰陣的宿將,只要他沉著應對,相信堅守幾個月時間應該不成問題。
交談許久后,夏銘忽然道:「舅舅,這一次出兵救援,外甥還有個朋友也想與你一同前往,還請舅舅准許!」
段增皺了皺眉:「是什麼朋友?」
「與外甥一樣,也是刺史府的從事,他與外甥十分談得來,聽說外甥的父親被困在臨涇縣,便自告奮勇,想隨外甥一同前去救援。」
「你這朋友倒是義氣!」段增讚歎一句,隨即搖頭道:「不過這一次出征十分危險,連我也未必能保命,你又何苦讓你朋友也參與進來,說的得就送了性命?」
「舅舅放心,我這朋友武藝過人,弓馬嫻熟,身手極為了得,即便到了戰場上也有自保之力的。」
「哦?你那朋友叫什麼名字?」段增總算來了點興趣,若真是個有本事的人,那自己倒是要結交一番。
「我這朋友姓龐名德,字令明,南安郡獂道縣人,年齡比外甥還要小几歲。」
「什麼?你說他叫龐德?」段增大吃一驚,連忙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夏銘追問道。
「是啊,舅舅,這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什麼問題。」段增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重新坐下,心中卻嘀咕起來:「不會真這麼巧吧?歷史上那個馬超麾下第一猛將龐德,居然與夏銘這小子是朋友?」
提起龐德的名字,只要讀過演義的人基本上都會知道,此人乃是三國時期的頂尖猛將,他常騎白馬馳騁奔殺,被人稱作「白馬將軍」。
當初在馬超麾下時,就以勇猛冠於西涼;後來馬超投降劉備,龐德則留在張魯麾下,后隨張魯投降曹操。
而他最為著名的一戰,便是樊城之戰,與于禁一同駐守樊城,當時因為其兄龐柔在蜀,所以樊城的守將對龐德頗有猜疑。
不過接下來他與關羽奮勇作戰,曾一箭射中關羽前額;后關羽水淹七軍,導致曹軍大潰,士卒損失殆盡,龐德卻膽氣愈壯,力戰多時后終因小舟被洪水打翻而為關羽軍所擒。
關羽敬重他的剛毅威武,想要勸降他,但他卻怒目不跪,怒斥關羽,最終殞身殉節;而同時被俘的曹魏名將于禁,卻是選擇了屈膝投降,最終晚節不保。
對於龐德這麼一個勇猛而又忠義的將領,要說段增不心動顯然是不可能的。若是能將此人也拉到自己麾下來,那麼自己麾下就有典韋、龐德這兩大猛將,想一想都令人激動。
所以他當即便轉過口風道:「既然如此,那此事我同意了,過兩天等我軍出征時,你帶他一同來便是。」
說到這裡,段增又搖了搖頭道:「不,你這位朋友能為朋友而甘冒奇險,如此義氣深重之人,我必須當面向他表示謝意才行。我看今日時間還早,要不咱們現在就去見見你那朋友如何?」
夏銘看了看外面已經快陰沉的天色,驚訝道:「舅舅,沒必要這麼急吧?內子已經在準備酒席了,要不今晚先吃飯,明日再去拜訪令明如何?」
「不,今晚就去。」段增大手一揮,打斷他的話:「就這麼定了,咱們現在就去拜訪你這朋友,然後晚上回來一同飲酒!典韋,你覺得如何?」
「嗯嗯,很好。」坐在段增身後的典韋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應道。
或許是典韋有當保鏢的潛質,平時人多的時候還好,但只要是段增單獨與人相處時,他就會自發進入「保鏢」模式,警惕的觀察周圍局勢,並且整個人也變得沉默少言起來。
夏銘見段增已經這麼說了,當下也只好起身去吩咐妻子,讓她將酒宴的時間安排晚一點,然後便隨著段增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