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授命出征
與荀攸相見后，寒暄了一陣，衛寧便起身告辭，說是要去拜訪伯喈先生，實則他也看出來了段增三人肯定有要事商量，所以主動請辭。
段增等人也沒有多挽留，等衛寧離開后，段增三人來到書房中。
因為要保密的緣故，所以之前在給荀攸和衛覬他們的信中，段增並沒有提及自己的用兵方略，如今既然都碰面了，自然要將自己的全部打算都講述出來。
「叔益此計頗有可行之處，若是運用得當，必能一舉破敵。只是這出戰的時機一定要把握好。」聽完段增的講述后，荀攸當先說道。
他的觀點和賈詡差不多，也是覺得離間計可行，足以令韓遂四人反目，但要把握住戰機卻有難度。
「不知陛下對此有何安排？他打算調撥多少軍隊給你？」
段增沉聲道：「目前定下的計劃，是出動三萬大軍，準備半年糧草，以待破敵之用。」
「三萬大軍？似乎有些多了。」
「多了？公達為何會這麼說？」一旁衛覬驚訝問道。
他對軍事不怎麼了解，但也知道大凡用兵，自然是兵力越多越好，但如今荀攸卻說三萬人有些多了，這實在令他不解。
便是段增臉上也露出驚訝之色。
荀攸沉聲解釋道：「兵在精而不在多，要討伐叛軍，我軍勢必要深入到涼州去，而若是出動三萬大軍，糧草供應勢必會存在困難，容易被敵所趁；反之，若是只動用少量兵力，就能將更多兵力用於保障糧草供應。」
段增點了點頭，上一次出兵涼州之所以會失敗，與其說是中了韓遂誘敵深入之計，還不如說是受後勤供應的影響，導致了各路大軍必須趕時間，結果五路大軍的用兵過程都有些倉促，最終為敵軍所趁。
「與其投入較多兵力，卻倉促用兵，不如只投入較少兵力，卻能安心與敵軍周旋，尋找敵軍破綻。所以某以為，若是陛下調撥三萬大軍給你的話，那麼至少要留下一萬大軍來保證糧道暢通。」
段增點頭道：「公達所言甚是！不知公達還有何建議？」
荀攸道：「暫時並無太多想法，不過若是朝廷正式下達詔令后，還請叔益迅速趕往軍中，對軍隊的實際情況做到心中有數，等做好了完全準備之後再出兵，切不可倉促行動。」
段增沉聲道：「這個某自然知道。若是公達沒有別的疑惑，那以後就要多多勞煩公達了！」
荀攸微笑道：「敢不盡心竭力？」
如此，二人算是正式確立關係，荀攸將正式出仕，以參軍的身份，領軍司馬之職位，在段增麾下出謀劃策，參贊軍機。
雖說給他的職位只是軍司馬，不過作為段增的親信謀主，又擔任著參軍的職位，軍中眾將又有誰敢小瞧他呢？而且這還只是暫時的，畢竟荀攸只是剛出仕而已，等以後立下功勞，自然會繼續升遷。
而且段增以前還與他有過愉快的合作經歷，所以荀攸只是大致詢問了幾句便確定接受徵召。
與荀攸商談妥當后，這時，一旁衛覬也開口道：「某對於臨陣機變不怎麼擅長，此乃叔益你和公達等人的事；不過，叔益你在信中說，要將全軍的軍紀都交由我來執掌，在此我就要問一句，若是軍中有將領違反軍紀，某可有權利進行處置？」
「當然有！」段增肅然答道：「某既然說了將軍紀交由你來負責，你自然有權利處置那些違背軍紀之人，否則某的承諾豈不是成了一句空話？伯覦兄放心，等到了軍中之後，某會公開向全軍宣布對你的任命，到時候不管是誰違背軍令，伯覦皆可自行處置，某絕不干涉！」
「便是你的親信部將犯了錯，你也不干涉？」衛覬眼神一亮，連忙問道。
「當然，不管是誰，只要犯錯，就任你處置，包括我也一樣！」
衛覬欣然一笑，站起來拱手道：「如此，某也沒有什麼疑問了。今後但以叔益軍令是從！」
他最擔心的就是段增會幹涉他執行軍法，畢竟這個時代的朝廷中，干涉司法的事情多了去了，甚至很多時候法律都會因一人之言而廢，若是段增也是如此的話，他寧願立即回到安邑去也不會答應段增的徵召出仕。
而如今有了段增的承諾，他自然放心不少。
「善！以後也要多勞煩伯覦兄！」段增也連忙站起身肅然回禮。
……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衛覬、荀攸都在洛陽住下了，荀家和衛家都有族人在洛陽任職，所以他們倒不用擔心住宿的問題。
而衛寧在拜見了蔡邕之後，也啟程前往南陽尋找張仲景治病。
只可惜，過了這麼久，蘇則都沒有來洛陽的意思，甚至連回信都沒有，這讓段增不由得感到失望。
不過，段增與蘇則畢竟是表親，而且自幼相識，交情深厚，這次蘇則雖然拒絕了應召，但也不至於影響彼此交情。
中平三年六月，荊州刺史王敏率軍討伐江夏叛軍趙慈，取得大勝，斬殺叛軍首領趙慈，解決了朝廷的一個大患。
與此同時，經過這半年多的休養后，駐守在關中的朝廷大軍已經從兵敗之中恢復過來，而且朝廷的府庫也有了一定積蓄，所以再次出兵討伐涼州叛軍的計劃被再次提上議程。
不過這一次與之前不同的是，天子劉宏在大將軍何進等少數幾人的支持下，力排眾議，決意要任命討虜校尉段增為破羌中郎將，假節鉞，率領三萬大軍全權負責西涼戰事。
不僅如此，天子還下詔，涼州各郡、各縣文武官員，皆受段增調度，六百石以下官員，賜臨機任免之權。
消息一出，朝中上下官員一片反對之聲，許多人都說段增年輕識淺，如何能擔當如此重任？肯定是段增以虛言大話迷惑了天子，這才取得天子的信任。
如此奸佞之臣，合當下獄問罪才是。
甚至還有不少人認為，對段增這樣的奸臣，根本不必問罪，而應直接問斬。
一時間，段增的名號都快成為與十常侍等人並列的奸佞，然而具體要說段增做了什麼奸佞之事，卻無人能說得出來。
對此，段增卻毫不在意，既然選擇了要迎難而上，他自然是做好了被人罵的準備，畢竟他一個出仕剛剛一年半，而且年齡才二十二歲的後輩將領，卻要享受許多資歷深厚的老臣都沒有的權利，承受一些罵名又能算得了什麼？
而且，真正開罵的，其實都是那些中層官員，那些朝堂上的重臣們反而一個個都緘口不言，顯然與天子劉宏已經有過溝通。
誰都明白，天子對於平定涼州的決心有多大，既然段增願意去擔負這個責任，並且還提出了一個可行的計策，他們當然願意讓他去試一試。
……
「公子，你這才在家中呆了幾個月時間，這麼快又要出征了？」庭院里，顧嵐滿臉不舍，但她也知道，段增身為領兵將領，免不了要經常出征，好在段增身為大軍主將，其個人安危倒是不用太擔心。
「沒辦法，為了咱們將來能過得好一些，現在就要多拼搏啊！而且，在家中閑了這麼久，若是再不出去活動活動，豈不是要生鏽了？」段增微微一笑，伸手撫了撫顧嵐的秀髮，柔聲勸慰道。
如今朝廷詔令已經下達，各路軍隊的調撥也很快就能到位，畢竟這一次不需要從其他地方調兵，只需要從關中調集軍隊就行，速度自然要快很多。
而段增這個主將，當然不能繼續沉迷在溫柔鄉里，得儘早前往前線，把握軍中的實際情況。
「那公子你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半年吧。」段增沉吟了一下，輕聲道：「若是戰事進展順利，半年之後便能取得勝利；若是進展不順的話，那就難說了。」
「公子一定能打贏這一仗的。」顧嵐堅定說道。
「借你吉言！」段增微微一笑，在她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在家裡等我回來！」言罷，帶上頭盔向外走去。
庭院外，典韋與荀攸、衛覬二人都已經等候多時了，見到段增后，典韋笑嘻嘻的走上來道：「公子，要不在多留幾天？反正也不急的。」
段增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如今你也是都尉了，怎麼還沒個正形？若是再這樣，當心我撤了你的職！」
典韋嚇了一跳，連忙道：「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荀攸等人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與家人告別後，段增一行人再次踏上征程，向涼州進發。
……
中平三年六月底，段增一行人終於抵達漢陽郡冀縣，與他的舊部匯合。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其他各部軍隊都將陸續趕到冀縣來，這裡將是段增征討韓遂等人的起點，同時也將是他的大本營。
而在抵達軍營后，段增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對麾下將領進行調整。
當初段增從天子那裡得來的四個都尉官職，其中一個被授予典韋，負責統領親衛營，一個被授予顧景，負責統領段增麾下的嫡系步軍。
還有兩個都尉之職則由賈詡和龐德出任。
賈詡畢竟出仕這麼多年，以他的資歷，擔任都尉還是足夠的；不過他並沒有隨段增一同出發，而是在幾天前接到調動命令后，就出發前往關中漢軍營地，他將在那裡接收屬於他的軍隊。
至於龐德的話，段增打算讓他負責統一指揮麾下所有的騎兵，這一次為了征討涼州叛軍，朝廷也算下了大本錢，調集了上萬騎兵交給段增，而段增則將其交給龐德。
而段增原本的一千嫡系騎兵，則由高冉來指揮。
此外，段增原本的那些親信將領，比如高冉、王珪、吳壇、裴元紹、徐榮、王越等人，也各有封賞，官職基本都提了一級。
這些都是最早追隨段增的將領，其軍官大部分都是以前玄甲軍出身，少數一些軍官也是段增親自挖來的將領，對段增也是最為忠誠的。
段增有信心，哪怕他立即起兵造反，這些將領也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跟隨他造反。
相比之下，其他將領，哪怕是夏河、楊洪二人，段增也無法做到對他們完全信任，因為他們嚴格來說是夏育的親信，如今只是暫時聽命於段增而已。
所以，這一次段增自己陞官了，自然也不會忘了這些舊部。
而他掌控的這支嫡系軍隊，也將從以前的兩千多人，擴充到了六千人的規模；這支軍隊，將是段增最核心的軍隊，也將是他以後的根基所在。
宣布完對麾下將領的調整后，接下來一段時間，段增一面等待後續大軍到來，一面派人去打探涼州叛軍的消息。
自從上次五路大軍敗退後，朝廷在涼州可以說威嚴盡喪，各地群雄四起，軍閥林立，像上次段增征討過的河關、枹罕等地，據說最近就重新崛起了一股盜匪勢力。
這股盜賊勢力以狄道人宋建為首，在枹罕縣自稱平漢王，甚至還改元，置百官，勢力比之前的群盜還要強上幾分。
而在安定、北地那邊，南匈奴和西部鮮卑有南下之勢，那裡的局勢極為複雜，若是長期放任不管，也容易滋生出禍患。
此外，韓遂、北宮伯玉等人的叛軍勢力，也在這半年多時間裡迅速擴大，如今據說光是他們掌控的嫡系軍隊，不算那些羌人部族兵，就有十餘萬人。
段增估摸著，十萬軍隊應該是自誇之詞，不過五六萬大軍恐怕是有的。
此外，白馬羌、參狼羌、先零羌等羌人大部族，在擊退了董卓大軍后，如今也各自返回領地，並沒有與韓遂等人聯合在一起，這對段增來說既是個好消息，同時也是個壞消息。
說它是好消息，這是因為叛軍勢力分散，這就給了段增將他們各個擊破的機會；而說它是壞消息也同樣在此，一旦段增集中兵力去對付韓遂，就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提防羌人。
當然了，總體來說他現在要對付的主要目標還是韓遂他們，這些羌人大部族可以放到後面來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