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不堪的議論
隻聽那老人又道,“多謝二位的關心,我老婆子寧願流落在外乞討度日也不想被親兒打死……”話未說完已是老淚縱橫。
花疏影沉吟了片刻,才不動聲色地牽起老人的手,溫言道,“好吧婆婆,我們帶著您一起便是。”
“謝謝,謝謝你們。”老人拭了拭眼角的淚水,任由花疏影扶著向茶棚走去。
北羽澈對此似乎毫不在意,閑閑地喝著茶,隻是看見歡顏拾起那老嫗掉在地上的拐杖時才稍稍變了神色。
錦瑟見花疏影竟然因為葉清菀一句話便答應了那老人的請求,心中甚是不快。他們這不是遊山玩水,要時刻提防身邊的男子,又要關注會隨時出現的危險,保護葉清菀一個人已經夠頭疼了,怎能再帶上一個。
待花疏影和歡顏攙著老人過來時,錦瑟的臉色便更難看了些,而北羽澈卻極為熱情地起身為那老人拉開凳子讓座,又吩咐夥計多添了一副碗筷。
歡顏熱情地將幾人一一介紹給老人,此時,小菜也端了上來,五人圍坐在一起吃得倒也愜意。用過午飯稍作休息後便打算上路。這時五人三騎,顯然又需一人帶著老人同騎。
“錦瑟,還是我帶著顏兒,你就帶著這位婆婆吧。”花疏影對錦瑟道。
“不用這麽麻煩了。”北羽澈突然打斷了花疏影,目光落在一旁有些拘謹的老人身上,唇角微揚,“婆婆,晚輩見到您便如同見到了自己的奶奶,感覺甚是親切,不如就讓晚輩來帶您吧。隻是馬背上免不了顛簸,不知您老受不受得住?”
聽起來語氣極為溫和誠懇。
花疏影雖然心中不滿,卻也不好拒絕,隻是覺得這自稱叫王騫的男人不光越來越可疑,而且還越來越可惡。
他暗自思忖,若那日在巷中救下菀兒的果真是他,那他究竟是何用意?若他要帶走葉清菀,有太多的機會,可他卻沒有,唯一的解釋就是他還不知歡顏便是葉清菀。如今惹上這麽一個燙手山芋,不好甩脫,也隻能見機行事了。
就在他思索間,北羽澈已將老人扶上了馬背。花疏影這才翻身上馬,一行五人策馬離去。
天剛蒙眼,眾人便在一家名喚“醉仙樓”的酒樓落了腳。
歡顏一邊啃著饅頭,一邊漫不經心的四處打量著。大堂內除了老板和夥計,正中坐著的一桌五人正喝著酒,這些人腰上均懸有刀劍,無疑是江湖中人。歡顏不由得對他們關注了些。
酒至酣處,五人的談話聲不知不覺便大了起來。
隻聽其中一人道,“如今花蔚然已死,而那花疏影也不過二十出頭,說起來也沒什麽值得忌憚的,隻要他不在拈花宮,要除掉他輕而易舉。眼下葉清菀現身的消息可是傳遍了整個武林,就憑區區花疏影,怎能保得住葉清菀?而且這拈花宮雖然與葉家堡往從甚密,但難保花疏影不也是為了那九轉聖心訣才願意為她同整個武林對抗啊。”
有一人嗤笑道,“別小看了這拈花宮,花蔚然的武功同葉景歡不分伯仲,這花疏影若是盡得其父真傳,這江湖上在同輩之中能與之匹敵的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另一人又道,“說到這兒,我一直覺得奇怪,那葉景歡雖說還未練成九轉聖心訣,可其武功本就深不可測,那葉家堡為何在一夕之間便被兩大世家滅門了呢?”
他身邊的人放下酒碗,嘿嘿笑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據說那日葉家堡眾人都中了軟筋散,否則就憑兩大世家想要拿下葉家堡豈不是笑話。這兩大世家打著為武林除害的名號搶奪這九轉聖心訣,光明正大卻又打不過別人,所以就隻能使這下三濫的陰險招數了……”
“噓,你小點聲。這事若是傳到兩大世家那兒,你就小命難保了。”說話之人說罷,端起酒碗對其餘四人道,“反正這九轉聖心訣再怎麽也輪不到咱們頭上,喝酒喝酒。”
“來來來,喝酒喝酒。”一人說著猛灌了一口酒,咂了咂嘴又神神秘秘的傾身上前,壓低了聲音道,“聽說葉清菀這小娘們長得神似她母親謝靈罌,清麗不可方物……”
歡顏本就一直張大耳朵認真偷聽他們的談話,此時聽見有人提起了她,心跳都慢了半拍。
隻聽那人接著道,“……不過這小娘們雖然麵上時常是冷冰冰的,可骨子裏卻風、騷得緊……”
聽到這兒,歡顏恨不能即刻上前打爛那人的嘴。她胸口起伏,隻覺火直往上湧,捏著饅頭的手猛地收緊,可憐的饅頭瞬間扭曲變形。
花疏影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眼神中的安慰不言而喻。他不是沒聽見那幾人的對話,隻是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不方便動手,否則有可能暴露身份。
錦瑟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抿唇一笑,佯裝關心地道,“咦,沈姑娘,這饅頭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
哼,明知故問。
歡顏瞪了她一眼,生著悶氣不說話。
花疏影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想讓我喂你了?”說話間果真拿起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塊鵝肝遞至她唇邊。
歡顏蹙著眉頭看了一眼,張嘴便將那整塊鵝肝吃到了嘴裏,大力嚼著,仿佛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了那無辜的鵝肝上。
二人的舉動讓錦瑟醋意頓生,當然,醋意頓生的不隻她一人,還有北羽澈。隻不過,他並不覺得自己心中這酸酸的滋味便是吃醋,他隻是覺得那女人居然用別的男人用過的筷子,也太不懂得禮數了。
歡顏竭力想要穩定自己的煩躁情緒,可那不堪入耳的對話卻絲毫也沒有停止的意思。
“雖然葉清菀我沒見過,不過這謝靈罌倒是有幸見過一麵。嘖嘖,那身姿,當真是娉婷曼妙,婀娜多姿……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就算不能娶回家做老婆,能摸摸那滑膩膩的小手也就不枉此生了。”
“哈哈哈……謝靈罌的手你這輩子是摸不著了,不過那葉清菀你還有機會,就是抱著睡上一覺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笑聲未歇,那人突然像是極其痛苦的叫了一聲,“哎唷,誰偷襲老子?”
桌上,一粒完好的花生米正滴溜溜地轉動著。那人捂著嘴巴哀嚎了兩聲,拿開手,掌心裏躺著兩顆帶血的門牙。
眾人一看,隻見那人兩顆門牙已沒了蹤影,牙縫裏都是鮮血。這下眾人忙散了開來,抽出隨身武器四下戒備著。
除卻他們,堂中隻有與他們鄰桌的幾人。至於掌櫃的和跑堂的夥計,則正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