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多多沒救回來
霍錦言邀請了紀家兄妹一起過來吃早飯,他們一夜都沒離開,畢竟遇到了這種事,血型又正好匹配的上,便留在醫院住了一晚。
病房裏。
早餐買回來以後,霍錦言再累也得招呼他們,抽空換了一套衣服,坐下來跟他們說著話。
霍清絕看得出弟弟已經筋疲力盡了。
同樣的,紀清雲也看見了,“你趕緊去休息休息吧。”
“去吧。”程嚴也道。
病房裏沒有蘇奈,剛剛找她的時候人不見了,打電話也沒人接。
正當此時,女人才慢慢的走進來,她眼神沒給其他人半分,坐在了靠門口最近的那個沙發上。
似乎在聽電話裏的人說什麽。
好半天,她才道:“你聯係一下吧。”
掛了電話,霍清絕問:“喝點粥?”
蘇奈抬眸看去,此時他看霍清絕的眼神都有些涼,微微搖頭。
那股子冷漠到血液裏的陌生,讓人頭皮發麻。
霍錦言恰好坐在她對麵,一直那麽看著她。
僅僅一晚,她似乎就失去了所有的朝氣。
可依舊擋不住她的美。
蘇奈不耐的問:“看什麽?”
程嚴一愣,美女脾氣不好啊。
霍錦言卻認真的搖頭,順聲回答:“沒看什麽。”
恰逢此時,一道急匆匆的步子傳來,如卿是跑上來的,電梯太慢了。
他後麵還跟著小五,兩個人都氣喘籲籲的。
當看見他倆的那一刻,蘇奈的瞳仁裏忽然閃過一絲極深的脆弱。
小五心思細膩,捕捉到了,趕緊過去蹲下來,“沒事的,孩子會沒事的,他聯係國外的專家了,明後天都能到。”
如卿站在那,看著她喊了句:“姐。”
之後又轉向那邊已經站起來的霍錦言,“姐夫。”
那一刻,房間裏其他的幾個人都愣了愣。
姐,姐夫?
結婚了?
程嚴狐疑的打量霍錦言,他怎麽沒聽說呢?
“我去跟醫生聊聊。”如卿說完轉身就走了。
這時候,霍錦言把已經涼溫的粥拿過去,“先喝點兒。”
蘇奈低著頭,看都沒看一眼,話也不說。
她心裏的火至今灑不出來,那種委屈和暴躁,在她心裏不停地肆虐,可女兒還沒醒,她怎麽也沒用。
一切,等孩子沒事了再說。
“喝點吧?”霍錦言彎下腰柔聲道。
程嚴更加瞪大了眼睛。
他們認識?
這裏人多,蘇奈的眼角瞥向他,他的臉昨天被她打過。
從認識他那天起,她都沒有舍得傷過他一下,哪怕是自己暴躁控製不住的時候罵他一句滾,她都會自責很久。
可就在看見多多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時候,蘇奈一瞬間就覺得累了。
特別累。
折騰了三十年,她忽然好想歇一歇。
什麽都不想追了,愛人啊,夢想啊,在真正的困難麵前,這些東西一點用途都沒有。
比如現在,女兒有事,夢想耽誤了她來女兒,愛人……連告知她都沒有做到。
意義呢?
粥被她接過來,當喝著溫熱的粥時,蘇奈從未有過的平靜。
她現在隻想女兒好起來,健健康康的。
見她肯喝,霍錦言一句話沒再多說,生怕再惹她不高興。
而紀清雲目睹著男人的溫柔,眼裏盡是隱藏起來的羨慕。
紀清河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似是在安撫。
她沒想到這個女人就是霍錦言女兒的媽媽,原來他們已經走的那麽近了啊。
蘇奈隻喝了一半粥就喝不下去了,她起身去了重症監護室,那裏有一塊玻璃,能夠看見插著呼吸機的女兒。
她扒著窗戶一眨不眨的看著多多。
“大姐。”小五怕她太著急再倒下。
蘇奈沒反應。
小五好像看見了當年在實驗基地時,那個沒有半分多餘情感與情緒的人。
她從前無情無欲的時候,就是這樣,看誰都是一副目光,一點波瀾都沒有。
“大姐,孩子不會有事的。”
這個時候,這種安慰實在蒼白無力,可又做不了別的什麽。
……
多多在重症監護室躺了三天才再次被推出來。
當能夠摸到女兒手的那一刻,蘇奈的眼淚終於止不住了。
剛剛霍問山蘇醒了,他們兄弟著急忙慌的趕過去,此時病房裏隻有蘇奈一個人。
如卿去接國外趕來的醫生了。
“多多,你醒了媽媽陪你玩好不好,媽媽哪裏也不去,媽媽就陪著你,陪你讀書陪你寫字……”
蘇奈不停地親吻著女兒柔軟的小手,眼淚滾燙,全部落到了病床上。
此時的女人無比的脆弱,從前遇到的任何大風大浪她都不曾這樣無助過。
可麵對孩子的重傷,甚至一次次下達的病危,她仿佛會當場窒息。
“多多……”
“多多你醒醒看看媽媽好不好呀?”
蘇奈除了孩子的手以外,什麽都不敢碰,生怕弄疼她。
護士過來給換藥的時候,都忍不住鼻尖一酸。
心揪著的難過。
“您女兒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您不要太傷心,醫生說脫離了生命危險,隻要好好休養就沒有問題的。”護士安撫她。
這種話在這個時候比任何花言巧語都要來的動聽。
蘇奈抬眸,漂亮的眼睛裏滿是眼淚,“謝謝。”
可即使如此,她的那顆心還是沒落地。
陪了一個小時左右,蘇奈起身往外走,她要去抽支煙,臨走前讓護士照看一下病房。
當走到住院部門口時,她迎麵跟走進來的兩個男人碰上,可蘇奈就跟不認識一樣,繞開路就走了。
霍錦言站在原地,過了幾秒忽然轉身跟了出去。
而霍清絕趕緊上樓去照看侄女。
台階附近有個垃圾桶可以吸煙。
霍錦言走過來站在她身旁,低聲問:“別氣了,孩子已經沒事了,我沒告訴你,是因為你在國外,當時情況太緊急,孩子的傷勢也太嚴重,我怕你知道了趕回來的途中再遇到點什麽事。”
他一直沒有解釋,是因為蘇奈的情緒沒有穩定下來,他說的越多她會越生氣。
蘇奈抽著煙,視線落在地麵那枯黃的落葉上,淡的如同一汪湖水,此時再聽他言語,已經沒有了半分漣漪。
良久,女人彈了彈煙灰,涼薄的視線掃過去,嘴角扯著譏諷的笑意:“如果那天晚上多多沒救回來呢?你打算怎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