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年僅十三 思想骯髒
清早，洛家大宅炸開了鍋。
洛太傅前腳剛去上早朝，府內就發生了這等子有辱斯文的骯髒事，沒別的辦法，只得去驚動洛太傅的高堂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每日躲在佛堂禮佛，被人驚動，已經十分不高興。
等她在眾丫鬟的攙扶下來到了事發現場，頓時被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十多個穿的花枝招展、嫵媚動人的家丁被幾個護院捆在地上，一個個面色驚恐，從他們醒來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惹上大麻煩了……
洛太傅身為當今太子的老師，家風甚嚴，禮樂綱常，務必遵循。
周圍圍著湊熱鬧的丫鬟中，好些個面色羞紅，湊在一起小聲的議論著，看向被捆家丁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全部杖責三十，逐出洛家。」
躲在人堆里的李青山神色肅穆，裝模作樣的小聲說道。
「我長安洛家一直以來尊禮守紀，從未出現過如此有辱門風的羞恥事，所有人，全部杖責三十，逐出洛家。」
洛老夫人難掩慍色，叱責道。
被捆眾人嚇的面無人色，要知道那殺威棒一棒下去，半條命可就擱在黃泉路上了啊，逐出洛家事小，身價性命事大啊。
他們伏在地上，口中不斷喊冤，要求洛老夫人手下留情。
「老夫人，依在下看，此事有些蹊蹺啊，能進我們洛家門的僕人無一不是精挑細選，非人品上佳之人不得入內，而今，卻有如此多人同時犯下此等斯文掃地之事，卻有不妥啊.……」
說話的是太傅府的管家張千元，他站在旁邊觀察許久，直等到洛老夫人下令方才開口。
張千元是洛夫人的表哥，依著表妹的裙帶關係進了這洛家大宅，背後被人戲稱為「張軟飯」。
張軟飯留著兩撇八字鬍，芝麻大的眼睛泛著精光，一看就是個刻薄且又精明的人物。
聽他這麼一說，洛老夫人的怒氣消了不少，人也理智了許多，她沉思良久，詢問道：「這一住處還有何人？」
「還有李青山那小子，對，沒錯，還有李青山，準是那傢伙乾的。」
「老夫人為我等做主啊。」
……
經洛老夫人這麼一提醒，眾人這才想起李青山並不在他們這一行列，再加上昨晚捉弄他的事情，前因後果立馬明朗起來。
「李青山在哪兒？」
洛老夫人蹙了蹙眉，輕聲問道。
「老夫人，我在這兒。」李青山在人堆里笑著搖了搖頭，示意眾人給他讓出條過道，然後步履堅定的往洛老夫人走去。
他先是行了一禮，字句清晰的說道：「老夫人，不知叫晚輩有何事？」
「放肆，竟敢在太君面前自稱晚輩！」
話剛說完，張軟飯便急忙呵斥。
洛老夫人閱人無數，她饒有興趣的看了眼瘦小的張青山，不動聲色的說道：「論身份，我是主，你是仆，你當以仆自居。」
「老夫人信佛禮佛，晚輩也與佛有緣，以晚輩自居卻無不妥。」
李青山不慌不忙，眼神清澈。
「哦？」洛老夫人十分意外，戚笑道：「我的不孝子通道，見神仙便拜，遇道人則以禮相待，而你，偏說自己與佛有緣，這豈不是自毀前途？」
「個人信仰與前途有何干係？我信我的佛，他信他的道便是。」
「放肆，毫無禮數的傢伙，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張軟飯見李青山說話越來越隨意，忙令不遠處幾個膀大腰圓的護衛過來，要把他給捆起來。
「等等。」
洛老夫人擺了擺手，沉吟道：「同住之人共有十二，為何偏偏你卻安然無恙？」
李青山的目光從同住之人身上一一掃過，笑道：「回老夫人，晚輩昨晚與令孫洛恩燃在明湖夜談，對於此事並不知情。至於為何我無恙？純粹是因為個人興趣愛好不同罷了……」
「什麼意思？」
「像老夫人您這般的佛家弟子喜歡懸壺濟世，像令孫這般的翹楚喜歡琴棋書畫，然後有些人，或許喜歡女人的貼身衣物，我想，他們身上穿的衣服，應該很好的解釋了這一點。」
這一番馬屁拍的洛老夫人十分受用，看向同為「佛家弟子」的李青山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青山弟弟，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啊，穿著女人的衣服能幹嘛……」
見老太君並沒發飆，有個人膽子大的丫鬟紅著臉問道。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讓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那些被偷了貼身衣物的丫鬟更是翹首以盼，等著李青山的回答。
「除了打飛機還能幹嘛……」
李青山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卻忘了這個年代壓根就沒人知道飛機是什麼，更別說打飛機這樣的黑話了。
這個回答令洛老夫人也為之側目，目露詢問之色。
李青山打了個哈哈，笑道：「待各位姐姐嫁做人婦，自然知曉，小弟也就不提前劇透了。」
洛老夫人不愧是老江湖，聽他說完，便已明白了個大概。想當年，她何嘗不是身經百戰之人？官場種種，哪一個不是權色交易，才能換來如今的地位。
她長嘆了口氣，似乎渾身的氣力已經耗盡，「你看著處理吧。」
吩咐完張軟飯，她又看向李青山，問道：「你在府里做何事？」
「晚輩是洛恩燃洛公子的書童。」
李青山拱了拱手，回道。
「嗯。」
洛老夫人點了點頭，在眾丫鬟的攙扶下漸行漸遠。
『嗯』這個字有很多種解讀，可以理解為對一個人的肯定，也可以理解為對一個人態度上的冷淡。
李青山知道，有戲，他這番冒險的舉動已經在洛家資格最老的一個人眼裡留下了個好印象。
然後，在張軟飯眼裡，洛老夫人的一個『嗯』字無疑是表達了對李青山的不滿。
做管家真的挺不容易，要懂得察言觀色，揣摩主人家的意思。
張軟飯覺得自己領會到位了，對李青山冷笑了兩聲，命眾人先行散去了。
「李小弟啊。」他上前拍了拍李青山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作為大少爺的書童，理應寸步不離的陪在身邊，萬一大少爺出了個什麼事，你擔待的起嗎？」
「此事雖與你無關……「他指了指地上被捆著的十多個家丁，「但你也犯了瀆職的錯誤啊，這樣吧，你看他們身上穿的這些衣物，都是偷竊的府中丫鬟的，待會兒就勞煩你走一趟，把它們一一歸還了去。」
李青山愣了楞，立馬應下了這個差事，「多謝張老哥給的美差，小弟待會就把事情給辦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