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幽會

  「聖龍街在哪?」


  「由此朱雀門進入,一直北去,看到一條十字岔口往東走即可。」


  後天寶鑒記得太陽升起的方向,點了點頭,轉身便要走。


  「安寧是星術士的天下,到了那裡你會發現到處都有你的天敵,聽不聽由你。」師連城勸說著。


  「去哪裡對我來說都是一樣。」後天寶鑒說完縱身下了擂台直奔城門樓走去。


  師連城撕碎衣服包紮腿傷不提,單說後天寶鑒進到城中,徑直朝前方走去,他走的很快,目標也很明確,至於皇城的繁華落盡,皇城人的精神面貌都與他無關。


  剛走出沒多遠,兩個布衣漢子擋住了他的去路。


  後天寶鑒緩緩抬起頭,正要開口,忽見二人對他抱拳施禮並齊聲問到:「敢問可是後天寶鑒少爺?」


  「你們是誰?」後天寶鑒板著臉問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一個滿臉胡漢子指了指左手邊一個門口各吊著一個色子的房屋說道:「少爺贏得擂台我家老爺已經知道了,特讓我二人出去尋找少爺到府中一見。」


  「你家老爺是誰?」


  「季白七,季員外。」漢子說話時臉上金光熠熠。


  「我沒空,你找旁人吧。」漢子指的那座閣樓里喧鬧聲震天響,這讓後天寶鑒很是反感,他還是喜歡清靜。季心雖然臉蛋不錯,身材也很標誌,可後天寶鑒對她就是一點感覺也沒有,此時他體內中的夢影秘術已經失效了。如果季心是個安靜的美少女,後天寶鑒或許會考慮見見她老爹,可季心老堵他的嘴,這讓後天寶鑒非常反感。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要去安寧之地尋找黑暗玄宗,他怕季心和他不是一條心。


  萬之初曾不止一次教導他的手下,這世上唯一能夠相信的只有自己,其他人都是喪心病狂的騙子。後天寶鑒對此深信不疑,至少目前還是如此。說完,抬手推開滿臉胡繼續前行。


  滿臉胡不介意被推這一下,在心裡罵到真瞎了你的狗眼,季心都看不上眼,你他媽難道想娶夢境里的仙女不成?就你那黑黢黢的熊樣,我去你娘的!嘴上冷笑一聲,示意同伴回去。


  二人回到賭場內,步入後堂,在客廳里見到正在戲弄季心的季白七。


  季白七正盼著自己的乘龍快婿,季心呢,羞答答地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後天寶鑒。


  見下人回來,季白七問到:「我女婿來了嗎?」


  「沒有。」滿臉胡說道,「他說他沒空見老爺。」


  「神馬!!!」季白七氣的長鬍子上下抖動,捋了捋鬍子,只得點指季心埋怨道,「你呀!爹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季心聽罷心頭也上火,問下人:「他在哪?」


  「走了,往北走了,走的很快,好像有急事。」滿臉胡先說了實情,又繼續說道,「老爺,小姐,這小子狂傲的很,根本沒把咱們堵上雲間放在眼裡。」


  「哪裡來的狂徒?居然敢不把老夫放在眼裡?」季白七怒火攻心,正要繼續言語泄憤,女兒季心奪門而走。


  「心兒…哎!」季白七一屁股坐在老爺椅上,「真女大不中留啊!」季白七心裡雖然惱火,可也得向現實低頭,在天下大修行齊聚的京畿皇城他真的太渺小了。


  「老爺,要不要把小姐追回來?」滿臉胡問道。


  「他肯定去追那小子了,哎,丟臉一次還不夠,隨她去吧。」季白七倒是看的很開。從他女兒十五歲開始,他便一直張羅著將女兒嫁入名門望族好讓他依靠,可那些名門望族的男丁的終身大事早已無形地糾葛在一起。季白七原以為只有他才有攀高枝兒的心,沒想到人人皆是如此。就這樣季心高不成低不就,低不就的原因只有一個--崔烈。崔烈二十八九歲,能力足夠當他季家的女婿,可這傢伙風流成性,喜歡出入風花雪月的場合,季白七為了讓崔烈開心經常帶他去嫖,他怎肯將親生女兒嫁給這種東西。崔烈娶不成季心,就專門壞季白七的好事,任何人想來賭場提親都過不了他這一關。


  且說,後天寶鑒一路奔走著,心情也漸漸放鬆下來,一夜未眠的疲憊又一次襲來,肚子也咕嚕咕嚕亂叫,是飢困交加。有心找個客棧住下吧,一摸身上,除了一本書之外是一無所有。


  「妹的,剛才忘了敲詐師連城幾兩銀子了。」後天寶鑒悔不當初,看來只能用老辦法了——出城打野做燒烤嘍!至於太陽軒,又不會長翅膀飛走,他也不必急於一時。


  想到這裡,後天寶鑒來了個向後轉,原路返回出城打野。


  剛走出沒幾步,面前多了兩座山,抬頭一看,見到山的主人乃是季心,不禁打了個哈欠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你為什麼不見我爹?」季心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不是說了沒空嗎?」


  「你只有空在街上閑逛不成?」


  「我可沒閑逛,我又餓又困,得先吃飽了再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告辭。」說完,後天寶鑒繞開季心繼續前行。


  季心扭頭四顧,見前方不遠處便是一間酒樓,正好她也有些餓了,乃拉住後天寶鑒指了指那家名為神香的酒樓。


  「幹嘛?我沒錢啊。」


  「我帶著呢!」季心笑容如同鮮花綻放,心說這傢伙真有意思,至少不裝比。


  「我沒有花別人錢的習慣,我要自己去弄吃喝。」


  「你…好吧,去哪裡弄?」


  「城外樹林里,有什麼就吃什麼。」


  「老鼠,兔子,野鳥,毒蛇,喝河水?」


  「你也吃過?」


  「我沒有,我爹吃過。」


  「你爹見我做什麼,我又不認識他?」


  「你…真是傻瓜,當然是討論咱們的婚事啦!」


  「咱們?」後天寶鑒非常抵觸這個詞。


  「你當眾說過願意娶我的呀,你反悔了?」


  「那倒沒有,不過要等我回來之後。」


  季心一聽心裡美滋滋的,問後天寶鑒:「你要去哪裡?需要多久?」


  「我要去…」後天寶鑒不得不留個心眼,賣菜的老漢說過不能在城裡提那四個字,只得說道,「你懂的,就是那裡,快則三兩天,慢則三兩年。好了,你走吧,在我回來之前別來找我了。」


  「我不走,你是我未來的夫君,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季心斬釘截鐵到。


  「那你得能跟上我才行。」後天寶鑒說完縱身而起,跳上路邊閣樓丁,而後又連番縱身直奔朱雀門而去。


  季心嗔怒一聲,也縱身追了上去。


  後天寶鑒又累又餓,輕身術大打折扣,二人幾乎同時落在城門外,各自面紅耳赤,雙手扶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引得路人朝二人投來了猥瑣的目光。


  「你休想甩…掉我…」季心喘息到。


  「哎,看來這都是天天意啊…好吧,你只到少說少問,我就批准你跟著我了。」後天寶鑒無奈之下只得屈服。


  聽了這話,季心回想起被後天寶鑒推倒,原來是嫌棄她話太多,並不是因為厭惡。


  「沒問題。」季心答覆說。


  「走吧。」後天寶鑒搶先踏上官道,他記得十裡外有一片竹林很是別緻,昨夜他還特意進去撒了一泡尿,確實是個不錯的去處。


  季心忙跟上後天寶鑒,不禁又回想起崔烈,崔烈對她就好像她對後天寶鑒一般,後天寶鑒對她的態度也正是她對崔烈的態度。對崔烈冷淡是出於厭惡,崔烈呢,無論她如何惡語相加都不生氣,原來她不明白為什麼,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了。


  後天寶鑒在季心看來是一個迷,她偏偏就喜歡迷一般的男人,至於後天寶鑒是不是密宗人,有沒有能耐,這都不重要。


  二人一路無話,直到看到那片離官道一百米外的竹林。


  「就是這裡了。」後天寶鑒指向竹林方向。


  季心挑眼一看,認出是蕭雨林,這片竹林曾是華夏乞丐幫的總舵,三十年前那場浩劫過後,世上就再也沒有乞丐幫了,不過蕭雨林得以保存了下來。她本想將這些說於後天寶鑒,又怕他不愛聽,只得干站著了。


  後天寶鑒心裡根本沒有同伴這種概念,有些反感被季心跟著,一聲也不吭,抬腿便鑽進了竹林之中。季心和大多第一次戀愛的人都一樣,認定了就傻乎乎地追隨著不離也不棄,忙跟了上去。


  竹林外圍大小青竹雜亂交錯,扒開擋路的竹子,二人很快踏入內中。林中光線有些幽暗,裡邊的竹子最細的也有手腕粗,枝葉繁茂遮天蔽日。


  季心從來沒來過這個地方,只得靠近後天寶鑒以尋求一絲安全感。


  「你身體怎麼這麼熱?」後天寶鑒感覺後背一熱,忙避開,見是季心這才問到。


  「熱嗎?」季心摸了摸前胸,疑惑道,「不熱呀。」


  後天寶鑒哪裡肯信伸手就要摸摸看,季心忙躲開,激動到:「你做什麼?」


  「讓我摸摸熱不熱。」後天寶鑒不耐煩道,心說你跑個毛啊。


  「不…不行,你我拜堂成親后才可…以…」季心低著頭柔聲到。


  「真麻煩。」後天寶鑒嘀咕完,轉過身,屏住呼吸試著確認聆聽一番林中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聽了片刻,除了身後那「撲通撲通」的聲音之外什麼也聽不清楚,乃撇著嘴扭頭看向季心,不滿道:「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嗎?幹嘛讓心跳的那麼快?」


  「人家…人家才沒有呢!」季心臉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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