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夫妻一體
竇夫人喜極而泣，握著她的手不住言謝。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這才起身去灶上忙活，竇夫人堅辭不肯叫她下廚，卻被蘇清妤四兩撥千斤給化解了。
陸雲安立在廊後，聽著兩人說笑聲進了灶房，臉上說不出是什麽情緒。
飯席上，竇先生和竇夫人說笑，兩人也陪坐說話氣氛倒也融洽，見天色已晚，竇夫人說路上泥濘，不許兩人走夜路，硬是鋪了床鋪，要兩人留下明日再走。
兩人進了房門，不免便有些尷尬，床鋪鬆軟，蘇清妤洗漱過後，坐在床沿上低聲道：“你早些洗漱，莫再多看書了。”
陸雲安側眼看過去，她已是翻身上榻，準備安寢了。
他忍不住一笑，乖乖地放下手中的書卷，洗漱之後，掀開帳簾，躺下不提。
蘇清妤明顯沒有睡著，鼻息聲還帶著幾分粗重，陸雲安自然也是如此，過了良久之後，陸雲安才低聲道：“怎麽睡不著？不習慣麽？”
蘇清妤趕緊搖頭，“沒有沒有，床很舒服，我也不認床的。”
他忍俊不禁，低聲道；“這兩日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問我的？”她的不快和猶豫還有好奇都在他眼中。
若是尋常女子，隻怕早就忍不住要問了，她卻能這般沉得住氣。更讓他感到震驚的便是她先前說的那一番話，竟是如此信賴與他，他心中歉疚更重。
蘇清妤趕緊坐起身來，擺手道：“哪裏哪裏？我先前不知，才對你多有怨氣，如今我都知道了，佩服你還來不及，自然不會要問了。”
“佩服？”陸雲安奇怪地問了一句，隨後緩緩笑了起來，“你就不怕我真的是個罪人？與我在一處，要受牽連？”
蘇清妤搖搖頭，“既是和你成親，我們二人便是各取所需，難不成我繼母那一邊你就沒有受到牽連？夫妻一體，便是牽連我也認了。”
陸雲安心頭一震，看著她半晌無話，片刻後低聲道：“即便是你我本無夫妻實情，也會如此？”
蘇清妤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摸了摸臉頰，低聲道：“這本也就是我主動要求的，你不過是答應了我，即便沒有夫妻實情，也有朋友恩義，我自然不會放任不管的。”
話音落下，陸雲安沒有動彈，片刻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蘇清妤隻覺得他身世淒苦更甚自己，拽了拽他的袖口，低聲道：“你早些睡吧，不計是什麽人來尋你，我都會保護你的。”
聽著這話，陸雲安實則有些開心，但隨之而來的更有幾分鼻酸，他抬手將她放平在榻上，輕笑道：“你繼母來時未曾見你這般勇敢，倒是這會逞英雄。好了，早些睡吧，我無妨，無人要追殺我，你放心就是。”
蘇清妤心中正激蕩大義，聽見他這麽說，便是一小盆涼水潑在了自己心房，不滿地嘟了嘟嘴，卻經不住他的力氣，竟被他這麽放平塞入被中，嘴裏嘟嘟囔囔，“我說的是真的呀！”
陸雲安笑意瑩然，把她塞進被子裏便不理會，隻見她從被褥中冒出頭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真的不是來殺你的？”
“不是。不過是當年舊人，想讓我作下我不肯作的證，我才如此罷了。”陸雲安眼眸昏暗，口中卻是雲淡風輕，將被子給她掖好，低聲說道。
蘇清妤腦海中瞬間滾過不少設想來，心中又是怨念極深，這些做官的，害的人家破人亡也就罷了，如今還要人家來作證？果真是混賬至極。
心裏這般嘀咕著，身體卻漸漸地不再動了，沉沉地睡了過去。
竇夫人鋪的床榻鬆軟如雲，房中又溫暖的緊，她就這麽睡著了，也實在是……
陸雲安嘴角噙笑，靠在軟枕上思慮良久，麵上神色卻是漸漸冷凝，他們居然還沒有放棄？來尋自己做什麽？
想來他曾經說的已經足夠清楚了。
心底的冷意一絲一絲蔓延，直到身旁滾過來一句柔軟軀體，手臂從善如流的搭在自己腰腹上，腦袋也拱了過來，就擱在自己臂彎處噴吐氣息。
他心底一軟，適才的冷然也都漸漸消弭，並未主動去摟抱她，隻是將她泄露了一線春光的中衣整了整，才在她的擁抱中閉上了眼睛。
這種感覺，他似乎已經習慣，也讓他數年以來的孤枕難眠漸漸得以緩解。
一夢天亮，蘇清妤起身時，陸雲安已不見了蹤影，察覺自己的位置就在他枕側，便知自己又是逾矩了，趕緊起身洗漱。
出門時，隻聽著竇夫人笑眯眯地道：“少夫人還沒起身嗎？可是要過會兒再用飯？”
陸雲安似是猶豫了片刻，隨後道：“她出門在外，恐有些不慣，昨夜許久才睡，等一會兒也好。”
“如此也好，正好老頭子出去買前街口的蒸粉點心，很是可口，叫少夫人也嚐嚐。”竇夫人並未推拒，依舊是滿臉笑容，轉身便往灶房而去了。
蘇清妤臉上一紅，她哪裏就起的那麽晚？此刻出去怕也是尷尬，便在房中仔細洗漱了一遍，房門微響，陸雲安走了進來。
“起來了？”他語中含笑，將巾帕遞給了她。
蘇清妤有些負氣，劈手奪過，哼聲道：“我哪裏就那麽懶了？不過是略晚了一點點罷了。”
陸雲安頓住，隨即才笑盈盈道：“是，不過是略晚了一點點，外頭便已是車水馬龍。”
蘇清妤臉騰地紅了，他這般赤裸裸地嘲笑自己，抬手便將擦過的巾帕丟在他懷裏，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便轉身去穿外衣。
陸雲安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笑聲傳到外頭，剛回來的竇先生和竇夫人聽見響動，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小夫妻感情好，真是再好不過了。
等笑鬧過後，兩人出門，蘇清妤臉上還帶著幾分紅暈，愈發顯得眉目如畫，頗有幾分新婦的嬌羞之意。
竇氏夫婦兩人越看越覺得喜歡的緊，招呼他們吃過早飯，又往他們行李中塞了許多物件，這才出門送二人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