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死魚
留下來的女孩身形利索，隻是眼睛瞧著頗有幾分呆愣，望人的時候總帶著些許傻笑似的，瞧著人怪歡喜的。
蘇清妤好奇地歪了一下頭看著她，她靦腆地笑了笑，徑自開口道：“我爹娘說我是傻的，所以叫我二妞，要拿我給家裏換兩頭牛。”
原來如此，蘇清妤恍然大悟，側頭去看陸雲安，臉上露出幾分心疼憐惜的表情來，這才知陸雲安是故意挑她留下的。
陸雲安微笑著捏了捏她的手，對著二妞微笑道：“在這裏沒人說你是傻子，隻不過你喜歡二妞這個名字嗎？”
二妞搖搖頭，臉上露出不快來，“她們都說我是個傻子，叫我二妞的時候我都聽得出來。”
蘇清妤眼睛轉了轉，還沒想什麽，陸雲安轉臉看向她，“你再給她取一個名字吧，二妞聽著不好。”
蘇清妤咬了咬唇，想了片刻，隨後道：“那你最喜歡什麽？”
二妞想了想，一本正經地數了起來，“我喜歡吃肉，還喜歡幹活，還喜歡小魚小貓，還有、還有……”
蘇清妤眼睛亮了亮，隨後笑了起來，“我也喜歡小魚，不如你就叫小魚吧？”
二妞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好啊！我就叫小魚。”
看著她的模樣，陸雲安二人微笑起來，屋子裏傳出一陣笑聲來，白叔立在門外，雖有些納悶為何陸雲安留下她，不過見三人都這麽開心倒也接受了。
第二日白叔便知道為何陸雲安要留下小魚了，更是暗暗讚歎陸雲安看人的眼光，小魚雖然有些呆笨，但是做活利落，人牙子那裏也是下了功夫教了她不少東西，粗活細活都幹的不錯。
大清早，便在院子裏打水，忙著下廚做飯了。
白叔瞧著那道身影哭笑不得，倒也就此作罷。
蘇清妤醒來，抱著陸雲安的胸膛，想了想低聲道：“你為何獨獨留下小魚呢？”
陸雲安手指上繞著她的發絲，隨後微笑起來，“瞧著她倒與你挺像的。”
蘇清妤呀了一聲，直起身體來，擰了擰他的胳膊，“你說什麽呢？小魚不傻，我也不傻。”
蘇清妤目光落在她手臂間擠出的一線雪痕，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是，你不傻……傻的是我。”
不過一會兒，帷帳中就傳出一道細細的呻吟聲，夾雜著蘇清妤羞澀的聲音，“該起床了呀……”
“無妨，讓小魚先做飯吧。”
等折騰了一會兒再起床，蘇清妤臉上滿是紅暈，起身收拾好，小魚便推門進來，送上了飯菜，又轉身退了出去。
蘇清妤倒也不客氣，帶著她一道出門去魚塘，小魚做事麻利，很快便贏得了不少人的讚賞。
蘇清妤買了個丫頭伺候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鎮上，幾個閑磕牙的婦人立在蘇家老宅門前，撇著臉漲成豬肝色的蘇朱氏輕哼道：“哎呀，這阿妤到底是有本事，先前她娘也是叫人伺候的，如今自個兒也買了丫頭了。”
“誰說不是呢！也就隻有那命薄該受苦的人才會將丫頭都給趕走，生怕那點銀子吃窮了自家似的。”
“哎，我說大嫂子，這阿妤怎麽不給你買兩個丫頭伺候呢？”
蘇朱氏恨得牙根癢癢，又說不過這幾個人，恨恨地關上了門。
聽見一聲巨響傳來，眾人愈發笑得高興起來。
小魚很快也就跟眾人熟了起來，起先嘴裏還叫著阿妤姑娘，陸雲安不知和她說了什麽，便改了口，一口一個夫人叫著。
尤其是在外人跟前，夫人叫的愈發響亮，好幾次都把蘇清妤嚇一跳。
白叔看在眼中，心知為何，捋著胡子笑了開來，倒是沒說什麽。
萬家前來收魚貨時，萬夫人便也跟來了，見蘇清妤身邊跟著一個身形壯實、行事利索的女孩兒，說話間也是中氣十足，幾次搶話都讓自己身邊的丫頭和嬤嬤說不成，忍不住咬了咬牙。
杜姨娘看著蘇清妤如今的氣派，心中暗恨不已，卻隻能撕扯著帕子站在萬夫人身邊。
點齊了魚貨，萬夫人瞥了一眼蘇清妤，淡笑道：“這魚貨當真不錯，陸夫人果然好法子，我家老爺也聽說了，還想與夫人再深入聊聊呢。”
蘇清妤頷首微笑，低聲道：“都是做生意的，這自然是好事，那我就恭候萬老爺了。”
等車馬走後，蘇清妤的眼神漸漸地冷了下來，隻暗中吩咐白叔悄悄地修繕灌渠，按下不提。
福寬接了銀子，臉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想起一樁事來，便低聲道：“阿妤，那後山村不知道怎麽回事，似是看了咱們魚貨賣的好，也在那修魚塘呢。”
蘇清妤神色淡淡的，“如今魚貨賣得好，也不好叫咱們吃了這一頭，他們想修修便是了，誰能攔得著嗎？”
福寬點了點頭，“隻要咱們的魚貨好，還愁沒有出路不成！”
蘇清妤微笑點頭，囑咐了幾句便帶著小魚回家去了。
走在路上，小魚很是疑惑不解，“夫人，為何那萬夫人這麽客氣，你卻這樣跟她說話呢？”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蘇清妤側過頭來，低聲囑咐道，“她存的心思我知道是什麽，既然答應不了，那自然不好太客氣，免得到時候撕破臉更難看。”
小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回到家中，陸雲安看著兩人說說笑笑地回來，收起手中的書卷，隨後道：“萬家可有動靜了？”
蘇清妤點點頭，“想來過兩日便會有了。”
陸雲安了然，見她成竹在胸的模樣，忍不住微笑道：“不管如何，也要保護好自己才是。”
蘇清妤答應了一聲，微笑道：“白叔已經安排好了，決計不會出錯的。”
不過三日之後，晉寧鎮突然熱鬧了起來，從官道上來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引得不少人圍觀。
“叫蘇清妤出來，這魚分明都是河魚，哪裏是海魚？你們這不是騙人嗎？”
“就是！口口聲聲說的是海魚，當我們都不認識海魚的樣子嗎？看看這都死了！”
“我們可是按你說的養海魚的法子養的，這都死了，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