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丫鬟吵鬧

  陸雲安聲音極為平靜，說出的話卻是一句比一句狠。


  蘇清妤看的目瞪口呆，歪著頭打量他，怪不得府裏的下人提起大少爺都是敬畏的很，看見自己和他說笑玩鬧像是見了鬼。


  這樣的陸先生，她也不是沒見過，隻不過這兩年下來，自己忘得差不多了，隻知他深情溫柔，卻忘了他還有這個能力了。


  這無差別攻擊，在座的一個都沒逃得了。


  陸文瑾雖然憤憤，卻也不敢還嘴。


  她悄悄地吐了吐舌頭，還好自己是嫁給了他呀。


  一頓家宴吃得變成了夫子教訓課堂，後麵的話題便沒多少人敢往這上麵扯了，陸周氏偶爾說笑，也都是說些旁的不著正事的話。


  好容易吃完了一頓飯，眾人這才各自散去。


  陸周氏被兒子扶著緩步走在回廊上，搖著團扇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她還當是個上不得台麵的野丫頭呢，如今呢？兩個人可都不是好惹的，以後的日子她可就難過嘍！”


  陸修毓被長兄訓得此刻還麵紅耳赤，聞言道：“娘，你不能去同大哥說說，叫我少累些麽？”


  陸周氏說的別事，兒子心裏卻想的其他，忍不住氣上心頭，拿著團扇照著他腦袋就來了一下“混賬！我跟你說什麽呢，你在這兒想這個？你可知道，他光在邊郡那樣的破爛地方，就教出了三個秀才，給你的書你得給我好好看！這一點別想我去給你求情！”


  陸修毓吃痛，耷拉著腦袋，隻好點頭答應。


  陸周氏輕哼道：“有她這麽也好，我就更好和他們說話了，你爹爹外放三年，也該回京了，唉……等他回來了，咱們的日子就能好過多了。”


  回去的路上，蘇清妤心裏也疑惑得很，陸周氏倒是顯得熱心的很，便把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


  陸雲安摩挲著她的手背，低聲問道：“那你覺得是因為什麽？”


  蘇清妤想了想，忽而想起那個未曾見過的二叔，想了想便道：“可是那位二叔如今外放，她想請你把他調回京來？”


  陸雲安微笑起來，“真聰明。”


  被誇讚了，蘇清妤得意地挑起眉頭來，隨後才道：“可國公爺已經去世，你怎麽還隻是世子呢？”


  陸雲安眉眼一黯，沒有說話，蘇清妤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不由得訥訥道：“對不起，是我說錯了……”


  陸雲安扭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忍俊不禁，“這與你有什麽幹係？你有什麽好道歉的？”


  蘇清妤挨著他的手臂不說話，陸雲安頓了片刻才低聲道：“父親過世前，請旨延遲承襲爵位，宗人府不知其故，但陛下禦筆朱批同意，他們也不好說什麽。如今……我若承襲國公之位，豈不是鳩占鵲巢？”


  他的語氣裏帶著淡淡的落寞，蘇清妤也知此事難辦，她不由得握住了他的手，眼中浮起擔憂來。


  陸雲安察覺到她的思緒，微笑片刻沒有再多說什麽，帶著她一道往院子裏走去。


  還沒到跟前，院子裏便鬧哄哄的，“你粗手笨腳的，知道這是什麽嗎？瞧瞧都打破了一角。”


  聽著裏麵的吵嚷，兩人駐了足，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緊接著小魚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似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便低聲爭辯起來，“我沒有，是你非要和我搶，才掉在地上的。”


  “你做錯了事還不承認？”蘇清妤聽出來了，這道拔高了的女聲好似是院中的丫鬟映墨，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陸雲安眼中的不悅卻是愈發重了。


  “你是鄉野裏來的，見過這麽貴重的紫硯嗎？”


  裏麵正吵著，外麵的兩人已是走了進去，紫色衣裳的映墨被人拽了拽袖子，扭過頭來這才看見兩人，不由得趕緊跪了下來，“世子，夫人。”


  蘇清妤沒有吭聲，一旁的陸雲安也沒有多說話，拉著她進了裏屋，小魚期待地看著兩人，卻見兩人都沒有吭聲，心裏不由得惴惴，愈發的低下了頭不敢吭聲。


  兩人進了屋，一時都不知如何開口，過了片刻後才聽陸雲安道：“你將來是要做主母的，這事你怎麽看？”


  蘇清妤呆了呆，她倒還真沒料理過這樣的事情，想了想之後道：“總得問問是非經過吧？”


  陸雲安搖了搖頭，“這法子是後麵用的，立威的事不能這麽辦？”


  蘇清妤有些苦惱，呆坐片刻後眼睛一亮，“那就把院中吵鬧的人，不管是誰，都罰月錢一個月？”


  陸雲安眼眸中露出讚許，卻還沒有點頭，低聲道：“這不算上策。”


  蘇清妤當真有些無奈了，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正咬著指頭糾結時，陸雲安笑了，“我叫孔嬤嬤來給你做一次，你好好瞧瞧？”


  蘇清妤忙不迭地點頭，隨後便見孔嬤嬤出了內室，站在廊下高聲宣布處罰，“適才爭執吵鬧打碎物件的映墨和小魚各罰一個月的月錢，一旁看熱鬧不規勸的罰半個月的月錢，這院子裏若誰還敢動輒高聲吵嚷，一律按此處罰。”


  外麵的丫頭們靜悄悄的，很快便低聲遵命，各自散開去了。


  孔嬤嬤進了內室，笑著看著蘇清妤道：“夫人不曾經曆過這樣的事，等以後慢慢上手也就會了。”


  蘇清妤點了點頭，陸雲安笑著看著她，“難為你了，無妨，便是錯了也沒什麽。”


  蘇清妤應下，兩人這才各自歇下，沒有再多說什麽。


  夜深了，孔嬤嬤進了小魚的房間，小魚還趴在桌子上發呆，眼中都是愧疚，見孔嬤嬤進來趕緊坐起身來。


  孔嬤嬤笑著看著跟個小孩兒似的小魚，坐在她旁邊道：“怎麽了？”


  小魚剛來時倒怕這孔嬤嬤，如今倒覺得她嚴肅之外還有和善，便愈發和她親近，“嬤嬤，我是不是給夫人惹禍了？”


  孔嬤嬤笑著搖頭，“這事自有公斷，你既沒做錯，那便沒做錯。”


  小魚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隨後又聽孔嬤嬤道：“隻是夫人年少，你要加緊學會這後宅裏頭的事情，以後要加緊幫著她才好。”


  小魚眼中露出自卑來，“可我從小別人都說我傻的，這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