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窺視暗查
陸周氏沒想到陸雲安壓根就沒告訴她這件事，心裏不由得有些無措，打著哈哈遮掩過去之後趕緊告辭離開。
蘇清妤看著陸周氏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臉上不由得凝重起來，想了一會兒便道：“孔嬤嬤在哪裏？”
孔嬤嬤被請了來，麵對蘇清妤的一句問話，一貫說話利落的她也不由得吭哧吭哧起來，憋了半天才道：“不過一個可憐人罷了，夫人何必在意？”
蘇清妤沉下臉，“嬤嬤，你也欺我什麽都不知道？”
孔嬤嬤趕緊搖手說自己不敢，隻尷尬了好久，才言簡意賅地將陸雲安和姚素薇的過往簡單說了一邊，最後補充道：“世子定是瞧她可憐，更何況姚家確實是無妄之災，至於旁的我猜想是沒有的。”
沒有自然是沒有，他在邊郡這麽多年，又剛回京，她當然知道沒什麽不妥的，不過……
總有舊情在吧？
還有這位姚姑娘被人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更加上那麽淒苦的身世，她聽著都覺得於心不忍。
蘇清妤眼前迅速浮現起一個梨花帶雨的麵容，那麽癡癡地望著自己，自己都險些把持不住。
她咬了咬唇，屏退了左右，自己一個人待著房裏半天不出來。
眾人都擔心不已，卻也不敢上前，直這麽拖到了晚上，掌燈時分過後陸雲安還沒回來，她忍不住有些焦急，派人出去詢問。
蘇清妤正在暖閣裏坐著撥弄手底下的幾串珠子，耳朵卻聽見腳步聲傳來，急匆匆的像是有什麽要事似的，她忍不住咬了咬唇，剛要出去，卻聽著腳步聲沒有來正房，反而去了偏房。
偏房孔嬤嬤在，她愣了愣，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嬤嬤，我叫人去問了，他們說大少爺本來是往府裏回的，可看著一個僧尼打扮的人站在車馬前說了幾句話，車馬就掉頭往西去了。”雲棋的聲音中帶著點焦急和尷尬。
孔嬤嬤一拍大腿，輕咬著牙道：“完了，西邊那定是去清雲庵了。”
青雲庵？蘇清妤皺起了眉頭，悄悄地退了回來，素霜先生，青雲庵？一聽便有關聯。
她咬了咬唇，想了想之後便悄悄地叫來小魚，兩人偷偷地出了嘉宜院，然後到了車馬房，叫了一輛車馬便從後門出去了。
原來是清雲庵？
蘇清妤看著麵前的幾個大字，咬了咬唇，直勾勾地看著緊閉的庵門，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小魚被她稀裏糊塗地帶出來，站在她旁邊滿臉疑惑，“夫人，大晚上的您要拜佛？不好吧？會驚擾菩薩的吧？”
蘇清妤白了她一眼，照舊站著不動，心裏卻翻滾個不停。
這會兒進去？做什麽？怎麽說？她來接他回家？可是她怎麽知道他在這裏？她來轉轉？那更不成了，天都黑了，怎麽會來這裏轉轉？
天人交戰中，小魚被山風吹得冷颼颼，還有點怕黑，靠她近了些，咕噥道：“夫人站這幹嘛？咱們進去唄，菩薩應當不會怪罪吧？”
蘇清妤完全沒把她的話聽進去，又呆呆地立了良久，才在小魚疑惑的目光中垂下眼瞼，歎了口氣，“走吧，回去吧。”
小魚摸不著頭腦，卻也歡喜，因為站在這實在是太累了，剛要歡喜地叫人駕車時，隻聽著山道上傳來些響動。
幾人定睛去看，隻看著朦朧夜色中穿出一道車馬來，不過一會兒就停在了他們車馬的前麵。
陸雲安從車馬上俯身下來，看著臉色慌亂想躲的蘇清妤，勾了個不著痕跡的淡笑，隨後走到她麵前，低聲道：“來這裏做什麽？”
蘇清妤心亂如麻，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絞著手指抿著嘴不說話。
陸雲安蹙了蹙眉，想伸手抓她的手，卻被她避開，他愣了愣，隨後輕輕咳嗽道：“走吧，回家了。”
小魚在看到他的時候已是歡喜，此刻完全沒有領會到兩人之間的莫名其妙，笑嘻嘻地道：“先生你來了，我們都快凍死了。”
陸雲安淡笑著點了點頭，叫她上了車馬，隨後拉著蘇清妤往自己的車馬走去。
上了車，他掀簾吩咐啟程，便放下簾子。
車廂裏隻有幽幽地一點燭火，輕輕跳動，蘇清妤捧著臉蹲坐在一旁，臉上說不清楚是什麽表情。
“你跟蹤我做什麽？”陸雲安靜靜地看著她，說道。
蘇清妤有些心虛，片刻後又有些生氣，他私會舊情人，還敢對她興師問罪？
想到這裏，她腰板便直了起來，抬頭蔑視他，“誰跟著你了？我就是想來看看罷了。”
陸雲安擰了擰眉，臉上略有幾分不虞，頓了頓之後才道：“素霜先生是我的舊識，她早年間經曆風波，身體不適，我便來替她瞧瞧。”
原來還有這檔子事，她忍不住麵色發紅，有些怒了起來，“她怎麽不知道叫郎中？做什麽非要叫你？你又不會看病。”
陸雲安看著她擰巴生氣的模樣，不是不能理解，卻又覺得無稽，自己分明行事端正，頓了頓才道：“我會看病，小時她便有心疾，我曾替她瞧過，這麽多年一直無事，她以為無礙了，她突發症狀，一時尋不到相熟的郎中，這才請人去尋了我。”
蘇清妤繃著嘴巴不說話，陸雲安無奈不已，隻好伸手拉過她，低聲道：“我與她隻是年少情分，並無其他，總不能見死不救。”
蘇清妤瞥了他一眼，心裏的火氣才漸漸地消了下去，嘟嘴道：“那你怎麽不告訴我？”
陸雲安見她回轉心意，這才笑了笑道：“事出突然，我來不及告訴你罷了，隻回去的路上孔嬤嬤派人說你套了車馬不知去了哪兒，我便過來尋你了。”
忙了一整天，又治病救人，又尋找妻子，陸雲安就是鐵打的，此刻也略有幾分疲憊。
蘇清妤心裏突然便軟了下來，朝他靠了過去，低聲道：“你怎麽知道我來了這裏？”
陸雲安微笑不語，前些天府裏的鬥詩宴，再到今日她追問孔嬤嬤的事，並不難猜，他撫了撫她的發，低聲道：“窺視暗查並非君子之風，以後不要再這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