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為什麽見了他總哭
江羨收回看月亮的目光,虛咳了一聲。
沈忘心的嘴角忍不住彎了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什麽?剛才走著走著,你不是不見了嗎?我以為你到祠堂來了,好不容易摸過來,卻沒看見你,正著急呢!”
車夫聞言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他咽了咽口水,問道:“沈小大夫,您別嚇我,剛才您真沒看見我?那、那是誰踹的我?”
沈忘心裝作嚇了一跳,連忙安慰他:“好了好了,你也別胡思亂想了。許是我們剛才不小心走散了而已,現在不都好端端的嗎?”
車夫抱緊了自己,一副要哭的樣子。
“走吧。”江羨突然邁開步子往前走,等走到暗處,他照舊拉住沈忘心的手,牽著她往前走。
沈忘心心裏一跳,下意識看了眼車夫,好在他在前頭開路,也看不見兩人的動作。她覺得自己的掌心微微出汗,想要掙脫卻被對方更用力抓住。
“別動。”一個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乖,等你自己看得見了,爸爸就放開你。”
“你!”沈忘心感覺自己的憤怒值已經爆了。
“嗬……”低沉好聽的笑聲。
這人竟然取笑自己!
這回,沈忘心真的生氣了。明明她早已經心亂如麻,可這個罪魁禍首,為什麽能這麽平靜?
沈忘心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連帶著穿越過來遭受的一切都想起來,淚珠子斷了線似地往下掉。她倒想控製住來著,她的名聲這麽響,大小算餘慶縣的一個名人了吧?
出來一趟居然還淚灑下梁村,說出去她還要不要臉來著?
於是,一到亮堂的地方,見到車夫轉過頭來,她就往江羨身後躲了躲。車夫也是個人精,目光一閃,便當作什麽事都沒一樣,回避到一邊去了。
江羨發現車夫的不正常,回頭一看沈忘心眼睛已經紅得像兔子了。她模樣生得嬌,一哭起來楚楚動人,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惹得他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他看起來很凶嗎?不然沈忘心為什麽見了他總哭?
江羨無奈地歎了口氣:“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冒充你爸爸。”
兩人坐在馬車裏,車裏點了支蠟燭,燭台放在車裏的小案上,隨著馬車的行駛不停搖晃。
沈忘心癟了癟嘴:“我爸爸比你好多了。”
江羨不大高興:“你爸爸究竟是誰?”
據他所知,沈忘心的父親應該是沈富貴,而且兩人的感情並不好。甚至在此之前,沈忘心已經與他斷絕關係,按理說沈忘心不該這麽維護他才是。
沈忘心聽他這麽問,心裏頓時警醒起來。她本不該向江羨說這麽多,他不是沈大娘,也不是裏正,若是發現自己是個異類,不知會有什麽反應。
想到這裏,她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悶悶地說道:“爸爸就是我師父。”
江羨不是不知道沈忘心的這位師父,他剛到五味藥齋時,沉香和結香就強說自己是那位江神醫。雖然沒見過麵,但他卻知道,這位江神醫不是書上畫的白胡子老頭。相反的,他還十分年輕,而且麵容俊逸,樣樣都好,簡直不像現實裏存在的人。
車廂裏一時沉默下來,沈忘心白天睡多了,晚上根本沒有一點睡意。
看了眼江羨,他已經閉上眼睛,不知是在休息,還是幹脆睡著了。眉頭微微皺著,看上去很不大高興的樣子。
誰怕誰啊。沈忘心瞪大眼睛看他,可瞪著瞪著,又心軟起來。
算了,看在他這麽好看的份上,就原諒他吧!
等馬車停穩,卻是到了寒山書院的白鹿堂前。山長的妻子賈氏早得了消息,說江羨要領著沈忘心,到寒山書院來住一晚。擔心兩人沒吃飯,她還特意讓下人留了飯菜在鍋裏溫著。
賈氏不知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小丫頭。雖然才見了沈忘心幾次,可一聽她來心裏便止不住地高興,上次閻教習從溪頭村回來,把沈富貴怎麽對待他女兒的事情說了,慪得她幾天不痛快,連山長周延昌見了都笑她已經瘋魔了。
左等右等馬車終於來了,江羨打頭下了車,小丫頭約摸在車上睡著了,看著睡眼朦朧的。
江羨在地上等著,像怕她摔著似的,輕輕地扶了把。要不是沈忘心身量還沒長成,隻比江羨的肩膀高一些,看上去還真像一對金童玉女。
賈氏把他們安頓好,回到房裏把周延昌搖醒,說道:“你想到阿羨竟這麽早來了嗎?我還以為,他還要等瘟疫過了再來呢。”
周延昌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早些睡吧。”
賈氏卻意猶未盡,一把寬衣一邊說道:“我前幾日聽說,王家不情不願地把三槐堂賣了。而買三槐堂的,正是那小丫頭。你說,這是不是阿羨的意思?”
“夫人,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周延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以前,他覺得自家夫人是個大家閨秀,兩人成親這麽多年,就是給他們親閨女選女婿時,也沒見賈氏這麽興奮過。遇見沈忘心之後,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恨不得把對方搶過來給自己當閨女。
周延昌無奈道:“你要真這麽喜歡她,幹脆問她願不願意給你當閨女。”
“這才認識幾天?萬一人家覺得我太唐突了……”賈氏話還沒說完,身邊就響起周延昌的鼾聲。
她好笑地捏了捏周延昌的鼻子,躺到他身邊睡下了。
沈忘心總算填飽肚子,回到房裏睡下。本來她已經做好了在下梁村住一晚的準備,但江羨說下梁村最近不太平,她一個姑娘家待在那邊也不安全,便帶著她回了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