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無力的辯解
這還是祁長樂第一次在蘇玉麵前,如此赤裸裸地表現出她對沈忘心的敵意。原本,她為了討蘇玉歡心,在她麵前一直忍耐著。
可今天,她實在控製不了她自己,就算她如今擁有的一切,本該是沈忘心的又如何?她代沈忘心享了十三年的榮華富貴,以後也會照樣替代下去。
沈忘心與自己調換,隻能怪她命不好!京城世家的貴重,又豈是她一個命賤之人承受得起的!
蘇玉見祁長樂這副模樣,哪裏還想到其它的?恨不得疼得連一顆心都剖出來給她看看。
“好,好!娘答應你,便是你父親認了她,娘這輩子也隻有你一個女兒!”
哄了又哄,祁長樂才平靜下來,被婆子抱到床上,躺在蘇玉懷裏緊緊抱著她:“娘,她不過是羨慕咱們母女情深罷了。可她也不想想,便是她真的到府裏來,又怎麽比得上娘親對我十幾年的養育之恩?若真是如此,今日這十幾個耳光,長樂受得也值得了。”
蘇玉聽她說出這麽一席話,又是心酸又是心疼:“好丫頭,娘怎麽會讓你白白受委屈?你且安心養著,無論發生什麽,娘都不會讓你離開娘。”
說完話之後,她發現祁長樂已經睡著了,一雙眼睛緊緊閉著,眼下全一片片地紅腫起來,看著十分駭人。
蘇玉不顧自己仍在病中,撐著讓婆子去拿了消腫的藥膏,親自替睡夢中的祁長樂敷了,這才在她身邊一同睡下。
等到祁文藻回到祁府,聽聞的便是昨天晚上的情形。他原本因為這兩母女做下的事情,氣得到一個要好的同僚家裏,什麽也不說,同他喝了一夜的酒。喝完酒之後,也在那同僚家裏宿下了。
幸好今日沒有早朝,他頭疼不已地回到家中,本想同蘇玉談談沈忘心的事情。再怎麽著,沈忘心畢竟是他們祁家流落在外的骨血,而且還是蘇玉親生的。他從來就沒見過哪個母親,不疼自己的親生女兒,反倒為了一個養女,連親生的都不要的。
可一聽到這事之後,他早就準備好的一肚子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祁文藻小跑著進了主院,見到仍在安睡的母女倆,下意識放輕了自己的腳步,見到守在炕邊的婆子,招了招手讓她出來,問道:“昨日之事……”
“昨日夫人和姑娘受了大委屈,險些沒把眼睛都哭壞了。”婆子歎了口氣,昨天發生那麽大的事情,可祁文藻這個一家之主居然不在,連她這個做下人的都看不下去了,“奴婢說句不該說的,無論如何姑娘也在祁府養了這麽多年,便是不是親生的,也如親生的一般了。如今那位姑娘進了京城,她心中如何不害怕?老爺若是真心疼愛,理當多包容一些才是。”
祁文藻歎了口氣,祁長樂是他和蘇玉疼大的,他又何嚐不心疼?
可自己真正的女兒那邊,他一直心中抱有愧疚,眼看著如今連彌補的機會都沒了,他又同誰人說去?
祁長安這些天一直住在蘇府,也是聽了昨夜的事情,一大早便回到祁府的。走到主院,便聽到那婆子同祁文藻說的話。
“滾遠些!”他冷著一張臉,向那婆子道,“下次再讓我聽你多嘴一句,便把你攆出祁府去!”
婆子嚇得一哆嗦,立刻縮頭跑了。
祁長安可同祁文藻不同,他一向與蘇玉、祁長樂不親,當然不可能聽她一個老婆子的話。祁文藻也就罷了,蘇玉說幾句軟話,他什麽都能答應。
可祁長安那是祁家下一任家主,若是惹了他不快,到時自己可就沒什麽好果子吃了。
祁文藻看著自己麵前的祁長安,有些百感交集。做為祁長安的父親,他這段時間既想念祁長安,又怕見到祁長安。因為,祁長安總會提起一些,他不願意麵對的事情,逼著他一步步走下去。
“父親不是答應我,盡早讓心丫頭回家嗎?”祁長安淡淡地看著祁文藻,對於這個父親,他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
祁文藻皺了皺眉頭,道:“你不知道嗎?她如今已經認了秦王做父親,眼裏哪還有我這個父親?”
對於這件事情,他一直耿耿於懷。他確實對沈忘心懷裏愧疚之心不錯,可也不代表她可以仗著這個,肆意踐踏他這個做父親的尊嚴。
“若是當年吳金華生的是個兒子,父親如今會怎麽做?”祁長安沉默了許久,忽然出聲問道。
祁文藻一愣,下意識問道:“你說什麽?”
“如果說當年被換的是我,而不是心丫頭,父親會如何?”祁長安緊接著追問。
祁文藻總算反應過來,冷笑道:“他們敢!我祁家的家業,隻能由祁家兒郎繼承,若是有人敢鳩占鵲巢,我必定不同他們客氣!”
這一瞬間,仿佛他在朝堂上的氣勢又回來了,與在家事上優柔寡斷的祁文藻,似乎不是同一個人。
“說到底,父親不過始終未將此事放在心頭罷了。”祁長安失望地看著祁文藻,雖然臉上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但祁文藻依然清楚地感受到了這一點,“既然父親不看重她,她在秦王殿下身邊,確實比回到我們祁家的好。”
“等等,長安,為父並不是……”祁文藻看著祁長安離開,下意識叫住祁長安,想要為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