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胡語最好的張大人
其實皇帝一聽到安定公主提起這位大人,就知道她是什麽人物了。他剛才問話,不過是不敢確定罷了。
他臉色微沉,沒敢繼續再提要去把沈忘心追回來的話。
安定公主勾了勾唇,她就知道這世上,除了江左的那位梅老大人,便沒人治得了皇帝了。
說起梅老大人,還要提起昭和帝。
梅老大人在昭和帝還是皇太女的時候,便是她手下的舍人。後來便沒過幾年,便和當初的孟長史退隱了。
雖然昭和帝登基之後就沒當過官,可不知道為什麽,昭和帝卻堅稱她給自己做了一輩子的宰輔。
昭和帝臨死之前,甚至賜下了一把龍頭杖,派身邊最親信的人送到了江左。
直言,梅老大人可以親自管教未來登基的新帝。
總之,安定公主從皇帝寢殿裏出來的時候,皇帝已經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坐在自己的禦座上,再也不提讓沈忘心進宮的話了。
安定公主滿意地扶著太後上了鳳駕。
太後在馬車上坐定,笑吟吟地看著她:“安定,我聽人說,是你給沈姑娘通風報信的?”
安定公主嚇了一跳,連忙掩住太後的嘴,笑道:“母後既然知道了,便不要說起來了。不然,皇弟可要找我的麻煩了。”
“我還聽說,梅老大人那邊,也是你派了人去江左,把人給請過來的?”太後繼續問道。
安定公主扁了扁嘴:“是我,都是我。母後,您就不能替我保密嗎?”
“你呀,孩子都有了,還是沒長大。”太後沒忍住笑出聲來,在安定公主臉上捏了捏,“母後隻能說,這件事情你做得好。”
安定公主鬆了口氣,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車駕外頭。
隻見巍峨的宮殿群,都被雨霧籠罩住了。
微灰的天空,像是一副潑墨的山水畫,雨水不停地打在車頂上,雨勢雖然還大,但至少不像先前那麽悶人了。
她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安定公主放下車簾,輕嗬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看沈忘心自己的了。
沈忘心從未想過,自己不過是出個京城,居然被弄得這麽驚險。若不是他們臨時換了馬車,隻怕這個時候,她已經被困在皇宮裏了吧?
馬車一路往南走了一段時間,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才開始漸漸往北走一條不經過京城的路。
這個時候,雨已經不下了。
實際上,出了京城不久後,天就開始晴了起來。馬車上被雨淋濕的簾子,也開始在陽光之下被慢慢曬幹。
這回去關外的,都是一些精通胡語的鴻臚寺官員,在得知她和祁文藻的關係之後,對張彥遠的決定也沒有異議。
畢竟,他們也不是每個人都是自願到關外去的。
與其早點到那邊去送死,不如讓死亡的可能來得晚一些。
沈忘心休息得並不好,在車裏休息了小半天。坐這種古代的馬車,特別是他們這回用的特別簡陋的這種,實際上並不舒服。
但她實在太累了,躺在車上隨著馬車的搖搖晃晃,居然也睡了一個好覺。
一覺醒來之後,身上的疲倦感消了不少,外頭傳來一陣陣“嘰哩咕嚕”的聲音。
沈忘心雖然聽不懂,卻知道這是張彥遠在和眾人練習胡語。
“你們剛才說的是胡語?”沈忘心掀開車簾,打算和他們搭話。
一眾鴻臚寺的官員一怔,見到沈忘心醒了,笑著同她道:“確實是胡語,這回到關外去,不會胡語不行。”
“自然不行,又不是在鴻臚寺,翻譯錯了頂多挨一頓罵。這回若是錯了,是要丟小命的事情!”另一個年輕的官員開玩笑道。
他們和沈忘心雖然不認得,也沒什麽共同的話題,但有一點至少是一致的,那就是抱了可能會死掉的心情,自然有幾分同病相憐的味道。
沈忘心與他們聊了幾句,都是一群年青人,也都互相熟悉了。
當然,不年輕的也經不起折騰,自然不會選到隊伍裏來。
她趁機一拍大腿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同你們學學胡語吧!你們鴻臚寺裏,胡語最厲害的是誰?我要向他請教。”
幾個年輕官員指了指坐在車板上,顯然不打算參與他們的話題的張彥遠。
“論起胡語,要屬張大人最厲害了!”
“張大人雖然學得晚,但他比我們有天賦,還比我們勤奮,水平要遠在我們之上!”
因此,在他們鼓勵的目光之下。
沈忘心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找張彥遠“學習”胡語。
這些鴻臚寺的官員並不知道她與張彥遠的關係,隻是對她抱有好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