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危在旦夕
貝斯特學院上空響起一聲沉悶的爆炸聲。大家行走其間都停了下來,向西邊望去,那邊火光衝天,大家邊議論著邊往那邊跑去。
肖蕾緩緩睜開眼睛,焦黑的地麵,上麵落滿了玻璃渣滓,她隻覺得周圍一片寂靜,什麽都沒有,像是進了真空的環境,沒有了傳播的媒介——空氣。
肖蕾覺得自己臉好疼,伸手想要去抓,手裏的吊件卻掛了一下。那是一個相機的模型,不是黑色而是血色。肖蕾咬著牙想要翻個身,卻發現自己被人緊緊壓著。
她用力翻了個身,身上的重物也跟著動了動。她忽然覺得下半身很溫暖,被熱量浸泡著一般。肖蕾微微支撐起身體,喪失焦距的眼睛終於看清了是什麽覆蓋在自己身體之上。
雲翳,他修長的身體覆蓋在自己身上,而破碎的石塊渣滓覆蓋在他的身上。他趴在自己腿上,一動不動。“咳咳咳……”肖蕾張口說話,卻被灰塵嗆到,“雲翳……”
他沒有回答,還在那裏趴著。肖蕾動了動腿,“雲翳,沒事吧。”
還是沒有回答,肖蕾覺得自己腿上愈加溫暖濕潤。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淡淡地血腥味不斷侵蝕她的嗅覺。她忙將雙腿從雲翳身下拿開,自己的裙子被染成了黑色,雙腿也像穿上了紅色的襪子。她撲到雲翳麵前。
雲翳的臉側壓在地上,微翹的睫毛上落滿了灰塵,嘴唇慘白,臉上沾滿了血跡和泥土。他身體腹部下鋪滿了鮮血,倒在血色地毯上。
肖蕾握住了雲翳的手,冰涼,她把手放進自己胸口,想要暖暖他。“雲翳,雲翳,你醒醒,別嚇我。雲翳……你倒是說話啊!雲翳……”肖蕾越叫越急,她是不是再也見不到雲翳了,她不要自己的愛情故事是這樣的結局,她眼淚也嘩啦啦地往下落,一聲聲撕心裂肺。她想抱起他,可又怕自己隨意的舉動會讓雲翳難受,她隻能跪在雲翳的身邊,一聲聲呼喚著。
周圍陸續趕來的人有打電話的,有唏噓不已的,隻是誰都不敢上前一步。
“雲翳,你醒醒!”肖蕾的眼淚落在雲翳的臉上,衝刷了他臉上的血跡和灰塵,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跡。“你還沒看到我給你做的禮物呢,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你不能這麽留下我一個人。你醒來啊,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分開啊……”
“呃……”雲翳微微發出聲音,手指也微微動了動。
肖蕾擦了一把眼淚,“雲翳……”
雲翳動了動眼睛,腹部的疼痛讓他緊咬著牙關,他微微睜開眼睛,“你沒事吧。”說著想要坐起來。
肖蕾拚命地搖頭,“沒事,”她扶住雲翳,“別起來。”此時救護車的警報從遠處傳來,肖蕾說,“醫生馬上就來。你堅持住!”
雲翳眨了眨眼睛,他又輕聲問,“禮物拿到了?”
肖蕾點頭,攤開手掌,一個血色的相機出現在雲翳眼前,“拿到了,就是這個。”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相機,或許自己和雲翳就會平安跑出來,這隻是一個禮物而已,丟了可以重做,可雲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想到這裏,才忍住眼淚的肖蕾眼淚又流了下來。
雲翳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抬起手,想要撫摸肖蕾的臉頰,“別哭,別哭……”
那隻手還未攀上肖蕾的臉頰,瞬間墜落,伴隨著重重地落下,肖蕾叫聲再起,“雲翳,雲翳!”
救護車很快駛了過來,一名醫生和兩位護士衝了下來,肖蕾想看到黑暗中的曙光一般,“大夫,救救他!”
一名護士過來饞走肖蕾,醫生迅速看了一下雲翳的病情,擔架也抬了下來,大夫看了一眼肖蕾,“知道他什麽血型嗎?”
“O型!”
大夫馬上告知護士,“腹部被碎片劃破大出血,髒器有可能受損。通知醫院手術室就位!準備O型血漿!”
救護車在大街上飛速前進著,車內各種儀器滴滴答答地響著,護士已經緊急止血,但雲翳依舊沒有反應。肖蕾一直拉著他的手。
剛到醫院,雲翳就被推進手術室,紅燈亮起,肖蕾止步在門前,悵然若失。
“雲翳!我的兒子啊……”
“大夫,我是雲翳的父親,給我找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設備,最好的藥。”雲向東夫婦從學校得到消息立馬趕來。
“您的兒子已經在手術室治療,所以您別擔心。我是這裏的院長,我保證會盡最大努力,救治患者。”醫院聽說這人的身份,馬上通知了院長。
手術室門打開,一個穿著綠色衣服戴口罩的人走出來,她看到肖蕾一直隨同,就走到她麵前,“你是雲翳的家屬吧,請簽一下字。”
雲向東和雲媽媽立馬走過來,“我們才是雲翳的家屬,你是誰?”
肖蕾轉過身來,“阿姨……”
雲家父母一看到是肖蕾,立馬火冒三丈,雲媽媽一個巴掌就打了過來,肖蕾沒有躲閃,應了下來。“宴會的時候你就惹我不高興,雲翳從家裏出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麽見你就進醫院了?我打你個不要臉的克星……”雲媽媽痛哭流涕說著一拳一腳地打在肖蕾身上。
她呆站在原地,任由雲媽媽拳打腳踢,雲向東也別不勸阻自己的妻子。肖蕾閉上眼睛,“阿姨,您打我吧。隻要雲翳能好好的,您怎麽打都行!”
“你還知道為雲翳好?真為他好,以後別纏著他!”雲媽媽嘴上說,手上卻沒有放鬆。
一位醫生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這位家屬。她也是病人。沒看到頭上和胳膊上都是傷口?你,跟我去檢查。”說著拉著肖蕾就走。
“我沒事的,我在這裏等他。”肖蕾執意不走。
“他在裏麵,你再這裏幹等能幫上什麽忙?不如先治好自己。”
肖蕾剛想說話,看到裏麵走出一位護士,“血庫中O型血不足了,已經從血液中心調取了,但是也需要獻血。”
“我就是!”肖蕾搶一步說。
護士看了她一眼,“你怎麽還在這裏?你們兩個人體內一氧化碳嚴重超標,再不治療有生命危險的。你的不行!”
那位醫生走上來,“我就看你不正常……”肖蕾忽然覺得身體輕飄飄的,不由自主想要往後倒,雲翳,你要好好的啊。她耳邊隻聽見“擔架……氧氣!”之後就再也沒消息了。
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刺激著肖蕾的鼻子,肖蕾輕聲打了一個噴嚏,咳嗽了兩聲。
“姐,你醒了?媽,姐姐醒了!”一個聲音歡快地想起。
肖蕾轉過臉,自己的媽媽正緊握著自己的收,滿眼全是血絲,“媽,你來了?”
“死丫頭,不來行嗎?這兩天趕上收秋,我地裏糧食黃了,和你沒完。”肖媽媽開始還嚴厲些,後來鼻子一酸,眼淚落下來,“你咋這不小心呢。”
肖蕾笑了笑,“沒啥。賠了多少錢,我給你補。”
肖媽媽破涕為笑,“還難受不?大夫說你啥中毒了。”
肖蕾搖頭,“好多了。沒事。”抬頭看到自己的弟弟肖葉站在一側,“肖葉,今天沒課啊?”
“有,可是姐姐更重要啊!”肖葉說。“你不知道,學校打來電話,媽都瘋了,滿世界找不到車,還是瀟迪哥跑回來送到這裏的。”
“他呢?”肖蕾問。
“去買飯了。我和媽都沒吃。”肖葉說。
肖蕾點點頭,向門外望去,“雲翳手術成功了嗎?”
“那還用說?不過還要觀察,說是沒過危險期。大夫說從身體裏取出來好多碎片。姐,你們這是弄啥呢?”
“我想去看看他行嗎?”肖蕾說著坐起來。
“大夫讓你休息呢,死丫頭。”肖媽媽說。
“沒事!肖葉你幫我拿上吊瓶。”肖蕾穿上拖鞋,“我去看看。”
肖蕾走到ICU的透明窗前,雲翳閉著眼睛,蓋著被子,好像是在睡覺,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肖蕾頭靠著玻璃,嘴上帶著淡淡的笑,眼睛有些酸澀。
“哎!這男孩不是司機?”肖媽媽不放心也跟過來看,一眼認出了雲翳就是過年的時候來送接肖蕾的。
“你兒子才是司機呢!”雲媽媽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過來,倒吊著柳眉說,“我家雲翳可是未來雲團的董事長!”
肖媽媽一愣,看向肖蕾,“肖蕾,你不是說他是……你騙我?”
肖蕾沒有說話。
雲媽媽接著說,“哼,好好說說你女兒。你們這種吃糠咽菜長大的人別以為挨著我們雲翳就能吃香喝辣的!”
“呸!”肖媽媽啐道,“是你兒子纏著我女兒的。天天吃山珍海味,小心吃出病哦!”
“你也不看看你女兒的長相,瘦瘦小小的,你們全家人都長得一副窮像!不照照鏡子,看看你家配和我們家嗎?”
“我們不配,就是你兒子三天兩頭來找我們肖蕾。我女兒是全市第一名,優秀的很!你看不上我們,我們還瞧不起你們這種酒囊飯袋呢!”
“哎呀,別吵了。雲翳需要休息!”肖蕾說道。她走到雲媽媽麵前,“雲翳是因為救我的才受的傷。您怎麽說我打我罵我都可以,但請別連累我家人。”說完,扶著自己的弟弟和媽媽走回病房。
“丫頭,你真的和那公子哥談戀愛呢?”肖媽媽不敢相信地問。
肖蕾歎氣,“其實之間是分了。但是現在,”肖蕾回頭看向病房中熟睡的雲翳,“我要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