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月光
肖蕾來到莫立亞已經一個月了，這一個月她過得格外短暫，挑戰很多，但是肖蕾也成長的很快。以前在貝斯特，她隻有一個張老師教她。而在這裏，所有的人都是自己的老師。
她操作能力很強，學習能力也很強，而且又很小心，所以謹慎的德國人對這個黑頭發黃皮膚的中國女孩子也讚賞有加。每天她最早來，最遲一個回去，但是tobias仍然會在單位門口等她，弄得肖蕾不好意思，可tobias絲毫不介意。
她不會德語，當地人對母語的推崇很高，基本上都會說英語但都不願意說。所以為了更好地融進去，肖蕾隻能學習德語。還好tobias是個好老師。
每天工作之後，都會有人友好地邀請她去喝啤酒，tobias充當護花使者，也順便教一些德語。肖蕾很快就能和當地人簡單交流。很多人都問tobias是不是肖蕾的男朋友。他都會解釋肖蕾有一個英俊瀟灑的BF。
這天酒吧的電視裏播放新聞，和中國有關，肖蕾不由得多留意了一下，無非是中國有出了什麽事情，好像是德國一些的廢舊垃圾被運往中國，被海關截獲。電視中的中國一片狼藉，破破爛爛。周圍的德國人都不由得向肖蕾投來同情的目光。
肖蕾已經習慣了，就跟在國內看新聞，總覺得世界各地的人民生活地水生火熱，到了國外也是一樣。人們總是偏愛壞新聞。但是中國人總認為國外多麽多麽好，自己家多落魄。其實國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
“肖！你打算將來把家人接到這裏嗎？”很多人都認為依靠現在肖蕾的實力留在德國很容易。
肖蕾搖頭，“我家人喜歡中國。那裏才是他們喜歡的地方。”
“那你男朋友呢？雲翳！”tobias還記得他的名字。
想到雲翳，肖蕾忽然安靜了，黯淡的酒吧燈下她的臉色更加黯淡。
“肖，你是不是背著他來這裏的，你們怎麽了？”tobias問。
“我離開他了。”
“為什麽？他對你那樣好！那麽優秀。”
不知道是因為多喝兩杯酒，還是心事藏了太久就會難過，肖蕾將自己和雲翳的故事和盤托出。
“為什麽他的父親不喜歡你，你就不能和他在一起？”
“因為婚姻在中國來說是兩家人的大事，和我們的關係很小。”肖蕾並不指望自己這麽解釋tobias就能理解。
“但是，你說到他的夢想。兩個人的夢想就要一起完成才可以的，你說你會拖累他是不對的。你們可以一起完成的。愛情，並不是負擔。你這樣離開，他會擔心你的。”
肖蕾被tobias說的啞口無言。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要悄悄離開，“我被人利用了，我的父親是個gay……”肖蕾第一次說起了她和父親之間的關係。
“我覺得我離開，也是為了逃避那個亂糟糟的世界。突然間我就有了一個同性戀的父親，而我遇到的一係列稀奇古怪的傷害也都是因為他。我不想去麵對。我覺得隻要我不回去，一切就都沒有發生。”肖蕾說。
他想了想，“逃避，你逃到哪裏你的心都不變。對你和他都不好。你想過你這樣來這邊，雲翳會多難過嗎？你想過你的父親嗎？他是為了你好才躲起來，所以很多年以後，事情還是會發生，不如早早去麵對。”
“可是，我已經來了。離開了學校，離開了家人。”肖蕾說。這已經是覆水難收了，自己任性而來，不混好，怎麽好回去？
“你想去讀書？”tobias顯然誤會了肖蕾的意思。“我來安排。莫立亞與柏林的高校有合作，你可以去那裏科研。但是，必須要是科研崗位，我們看看能不能先讓你在莫立亞成為科研人員。”
肖蕾點點頭，舉起一杯啤酒，和tobias回到家中，此時已經深夜。肖蕾走進房間，打開開關，卻發現燈不亮，自己電費也交了啊，難倒是燈泡吹了？
肖蕾走到隔壁想了想敲敲門，“tobias，我電燈壞了，能幫一下忙嗎？”
Tobias打開門，他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濕漉漉的，“我換個衣服幫你看看。”
他跟著肖蕾走過去，一摸冰涼。這裏的電路板是白天整體維修的，“估計是電路板的問題，明天讓房東太太來修吧。”
肖蕾搖搖頭，“告訴我在哪裏，我自己可以去修的。”
“瞎說！這麽危險的事情怎麽能呢？”德國人一向講究專人做事，即使你再擅長修東西，一些專業問題還是等專人來比較好。
他想了想，“要不這樣吧，你要是想睡覺，就在這邊。你要是不困，就先和我去我家。等你想睡覺了再過來。不介意的話可以用我的浴室。”
肖蕾想了想，“好吧，浴室就免了。去你那裏待會。”
Tobias這邊的公寓比自己的還要大。他的房間布置得很文藝，房間正中是一架鋼琴，周圍兩個沙發一個圓桌，上麵擺著咖啡壺還有鮮花。
“你會彈琴？”肖蕾問。
他坐下來，“給你彈一首。喜歡誰的？”
肖蕾想了想，她真的對鋼琴家一無所知，除了貝多芬和肖邦別人都不知道。“貝多芬吧，他是德國人。”
Tobias點點頭，“彈一首《月光》吧，他可是被稱作如在瑞士琉森湖那月光閃耀的湖麵上一隻搖蕩的小舟一樣。要好好欣賞哦！”
他手指在黑板鍵盤上跳動，外麵的月光透過窗子，讓燈光都略顯遜色。肖蕾坐在沙發上，月光的投影剛好落在咖啡中，柔美。流暢的旋律也想月色一般清涼恬靜。
忽然曲子一轉，變得溫柔了起來。這個應該是別的曲子，肖蕾去看tobias，他依然專注，像是刻意所為。
肖蕾也不追究，有曲子聽豈不樂乎。隻是這個曲子聽起來那麽容易讓人安睡，像是有人在唱搖籃曲。很快，肖蕾就靠著沙發睡著了。他將最後一個音符彈完之後，拿出一個毛毯，給肖蕾披上，對著她的額頭輕輕一吻，回到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