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心如死灰

  0396、心如死灰


  就在眾人一頭霧水之際——


  虛空之中，逐漸展現一道身形。


  很快，那道身影變得愈發清晰。


  赫然間，只見那人正是隱去身形的張魯。


  此刻，張魯滿面吃驚，疑惑的看向手執倚天劍的劉辯。


  張魯很是困惑，不明白對方是如何發現他的蹤跡。


  同樣不解的，還有圍觀的眾人。


  難不成，真如張魯所說，劉辯也是修道之人？


  此時，劉辯緩緩睜眼，面對張魯的神色，面容仍舊波瀾不驚，絲毫沒將對方放在眼裡。


  再有，此方世界的人，信奉神明，委實愚昧！

  劉辯自21世紀魂穿而來，豈會不明白氣流變化？


  張魯雖然隱去身形，但越是臨近目標，反而會逐漸展露真身，便於利用自身勁力，擊打對方。


  反之，無形無物之人，有何力氣擊敗對手？


  故而，在張魯逐漸展露真身之際，導致劉辯與兩員禁衛的衣服，開始微微古盪開來。


  氣流的強弱，決定張魯靠近劉辯的距離長短。


  至於劉辯為何閉眼？


  自然是為了裝逼。


  「你是如何做到的？」張魯顧不及，胸前被劃開的半尺長血痕，滿心吃驚的問向劉辯。


  「知識的力量。」劉辯故作神秘。


  實際，劉辯本想說藉助自然界的力量，但張魯的五斗米教，恰恰也是依靠自然界的力量。


  先前張魯質疑劉辯是修道之人，故而為了甩開疑點，甚至鄙視他的愚昧、無知，這才聲稱是知識的力量。


  張魯聞言，雖然心有不解，但卻沒有繼續發問，否則真的會顯示出他的無知，何況他還是一方掌教。


  「那又如何？

  靠知識，就能殺了本天師？

  哼……痴心妄想！」


  張魯話音落下，再度隱去身形。


  由於，有了方才的經歷，高順、典韋與兩員禁衛，立時守在劉辯周身，謹防張魯那廝的偷襲。


  只是，過了三息，此間天地仍舊不見半點動靜。


  劉辯依舊神色淡然，定睛看向五丈外，抬轎的八個人，「殺！！！」


  典韋聞言，滿是疑惑的看向大王，繼而順著大王目光，落向遠處的八個人。


  當即，典韋會意，握緊雙戟直奔五丈外。


  旋即，高順與禁衛也跟著明白過來，相繼緊隨典韋而去。


  那八個人與普通信徒不同，相對均有些實力。


  起初，看見典韋繼續奔來，難以置信的想到，天師竟然逃走了！

  下一秒——


  八人紛紛想著也逃離此間，可不等轉身跑出兩丈，其中一人反被襲來的大戟砸中，砸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面對同伴的遭遇，其餘人放倒心下一橫，做出奮力之戰的姿態，萬一能夠僥倖存活呢？


  於是，當七人折身沖向典韋之際，高順與兩員禁衛剛好趕到。


  頃刻間，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雙方陷入混戰。


  ……


  另一邊。


  倚天劍入鞘，劉辯負手而立，靜靜的望向典韋等人。


  就在這時，神色驚慌的里正跑上近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劉辯身後。


  里正一連三叩首，繼而作揖道：「小的不知大王駕臨，還請恕罪！」


  劉辯聞言，沒有轉身，卻道：「張魯是沖著本王來的，可那七步斷腸草，卻是奔著村內的獵戶。」


  頃刻間，里正的面容不由得一僵，面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小的有罪，小的不該欺瞞大王！小的不敢欺瞞！」里正說著，再度連連叩首作揖。


  既然劉辯再度提起此事，里正豈能不明白大王至此的真實之意？

  故而，里正為了減輕罪過，不得不連連叩首，試圖得到大王的赦免。


  「早知如此，鐵柱就不會死。」劉辯說著，轉身看向里正。


  里正聽到這話，反而不再叩首，只是顫抖著身子，「小的知罪！小的知罪！小的知……」


  「你且起來吧！」


  事已至此，劉辯不想與他一般計較，「此時人心不穩，安撫鄉親們最為重要。」


  「是，是，多謝大王開恩，多謝大王開恩！」里正再度三叩首，這才起身。


  剛巧在此時，典韋、高順四人折身返回。


  劉辯命高順留下，帶領陷陣營收拾此間殘局，畢竟廢墟之中還有數千支羽箭。


  ******

  不消三刻鐘，劉辯一行返回村落之中。


  此時，原本因為死掉的黃牛而聚集起來的百姓們，正圍著死去的鐵柱屍體。


  百姓們的神色，或憤怒，或悲傷，或不解。


  雖然鐵柱在百姓們眼中，不算純粹的好人，但如今人已經死了，哪還有那麼多恨意？

  馬雲祿眼見劉辯返回，連忙湊上近前，「夫君！」


  此間距離發起戰事之地甚遠，卻依舊能夠聽到空中的羽箭厲嘯之音。


  更何況，即使典韋換了件衣服，仍舊難以遮掩濃重的血腥味兒。


  劉辯看著滿眼關切之意的馬雲祿，嘴角扯出一絲笑意，算作安慰。


  劉辯不想說，顯然是對馬雲祿最好的安慰。


  同樣，馬雲祿沒有多問，畢竟，只要夫君無礙，比任何事都重要。


  就在這時，里正急忙跑到一眾百姓面前，呼喊道：「鄉親們，今日多虧有大王在，否則我等、我等都會死在劉焉的手上啊！」


  關於劉辯的身份，在場百姓皆已知曉，故而並沒有過多感到疑惑。


  只是，這與州牧劉焉有何關係？


  百姓們聞言，不由得相互看了看，皆是一臉茫然。


  「唉……」


  里正嘆了口氣，正色道：「時至今日，難道你們還不明白嗎？他劉焉是想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


  「州牧為何要殺我們？」


  「州牧剛剛分發的糧食，怎麼會殺咱們？」


  百姓們一連-發問，仍舊不解。


  雖然自古以來有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說法，但由於劉焉佔據帽兒嶺，反而將進山的路封死，故而才會分發糧食給大家。


  至於先前鐵柱所說的自家糧食，只是為了掩蓋關於帽兒嶺，掩蓋劉焉而已。


  鐵柱也沒有想到，一心維護的州牧，竟對他們痛下殺手！

  「昨日進山打獵的幾個人，為何會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甚至連屍體都尋不到？

  你們當真以為，他們是被野獸襲擊？他們常年在山中打獵，何等野獸沒見過？」里正一連反問。


  「里正的意思是，他們是被那個地方的人……秘密殺死的？」


  「難怪，那七步斷腸草正是帽兒嶺的！」


  「他們這是想……」


  「帽兒嶺？帽兒……」


  頃刻間，已有數人反應過來，紛紛以震驚之色看向里正。


  里正氣極，「他劉焉正是想殺人滅口，謹防消息泄露，被前來蜀郡的大王得知，才會進一步對我們痛下殺手，你們……還不明白嗎？」


  一言激起千層浪。


  頃刻間，在場所有人無不醒悟。


  細想想，倘若洛陽王沒有來，他們當真可能會全部被殺。


  再有，里正沒有解釋張魯一事，故而百姓們皆認為，劉焉派了大股兵馬來殺他們，反而被劉辯率領大軍消滅掉。


  旋即，在場眾人紛紛跪在地上，面向劉辯叩首，且，連連山呼——


  「多謝大王救命之恩！」


  「多謝大王救命之恩！！」


  「多謝大王救命之恩！！！」


  感激之音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劉辯見此，沒有制止，反而對劉焉生出無邊憤怒。


  常言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他劉焉竟為了掩蓋真-相，不惜對無辜百姓痛下殺手！

  如此喪失德行之人，留他何用！？


  ……


  夜幕降臨。


  村外二里，水塘邊。


  高順率領陷陣營返回，將詳細情況逐一道明。


  而此時，里正與兩位老鄉，來到劉辯所處之地。


  三人向劉辯見禮之後，里正道：「稟大王，我等思前想後，決定帶路前往帽兒嶺，揭露劉焉的罪行。」


  白天，雖然百姓們有對劉辯感恩戴德，但劉辯沒有提及讓百姓們帶路一事。


  更何況，劉焉派出殺手沒有完成任務，更是發現張魯敗北，勢必會將此消息告知劉焉。


  且不說，劉焉此時是熱鍋上的螞蟻，必然會再度派人截殺，且，轉移違禁之物。


  探查真-相固然重要，守護百姓們的安危，同樣重要。


  不過，既然百姓們願意帶路，劉辯自然願意。


  「當真？」劉辯故作吃驚道。


  里正聞言，萬般惶恐，作揖道：「豈敢，小的自然願意帶路，只願能夠洗刷先前的罪過！」


  「好！好！！哈哈哈……」劉辯忍不住大笑。


  就在這時，一員禁衛步入帳內，作揖道：「稟大王，飯食做好，請您用飯。」


  「再去添三副筷箸，里正三人留下一塊用飯。」劉辯話音落下，起身大步走出營帳。


  然，里正本想拒絕，可那禁衛卻說：「大王之命不可違，里正與三位老鄉，還是留下吧！」


  「這……」里正與三人相互看了看，繼而只好滿臉無奈的留下用飯。


  ******

  劉辯是非分明，生活與戰場分的很輕，所以在他眼裡，飯桌上反而沒有尊卑之分。


  此時——


  劉辯、馬雲祿，與典韋、高順坐在一塊用飯。


  四員禁衛則守在丈外。


  陷陣營軍卒則在三丈外，每八人圍著篝火吃飯。


  此時且不說士大夫，一個小小的里正，都會無比注重德行禮儀。


  里正看見這番景象，反而嚇的躬身作揖，難以相信洛陽王會與妾室、麾下將軍同桌用飯。


  「大王向來禮賢下士，不必拘禮，何況出門在外，一切從簡。」典韋道。


  「諾。」額頭已然滲出虛汗的里正，應聲而起，剛好看見簡易搭建的几案上，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菜色。


  「大王，您、您是……」


  里正話音至此，突然跪在了地上，並作揖道：「請大王隨小的進村，相信們必會殺豬宰羊，款待大王，以謝大王的恩德！」


  「請大王進村。」兩個老鄉也跪了下來，附和里正的話。


  劉辯看了眼面前的飯食，輕笑道——


  「如果本王只貪圖享樂，不僅不會體察民情，更不會與他們同桌而食。


  至於殺豬宰羊，免了吧！


  救助鄉親們於水火，那是本王的職責與義務，畢竟你們都是漢室子民。」


  劉辯話音落下，為身邊的馬雲祿夾了兩片菜葉，接著繼續吃飯。


  馬雲祿對此，嘴角漾起一絲難以掩飾的笑意，並為夫君也夾了兩片菜葉，接著繼續吃飯。


  典韋與高順分別看了一眼裡正，卻沒有再理會，反而繼續吃飯。


  里正聞言，內心五味陳雜，眼中更是閃動晶瑩的淚水。


  曾幾何時——


  九州百姓皆知，皇子辯舉止輕佻、為人懦弱，登上皇位反而被賊子貶為弘農王。


  雖然劉辯品行不端，但好歹也是皇帝陛下。


  再之後，隨著十八里諸侯討董，大王劉辯兵起弘農，一路北上，阻止遷都的董卓，留下一系列令人津津樂道的故事。


  即使大王的壯舉令人難以信服，可隨著奪下洛陽城，推行屯田制，再到二次討董獲勝，斬殺逆賊公孫瓚等等一些列事。


  這時候，百姓們才逐漸接受大王，不再是曾經那個舉止輕佻、性格懦弱的大王。


  然，即使此地處于山區，甚至漢中通往長安的官道被斬斷，卻仍舊難以阻止董卓被殺、弘農王推行屯田制的消息。


  董卓的罪行雖然人人得而誅之，但與屯田制相比，顯然不足道哉。


  故而，即使此間在劉焉的統治下，百姓們仍舊對如今的洛陽王劉辯感恩戴德。


  他們相信，益州遲早會推行屯田制，讓百姓們過上好日子。


  ……


  不消半個時辰。


  里正帶領全村百姓，再度來到劉辯面前，跪拜、山呼，道盡感激之言。


  劉辯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前往帽兒嶺，搜集劉焉反叛漢室的罪證。


  十分不巧，獲得了此間百姓們的擁護、支持與愛戴。


  不過，無論如何，他們都是漢室子民。


  劉辯身為洛陽王，理應有責任和義務，去保護他們的安危。


  劉辯堅信——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宗室與百姓的關係都是相互的，與漢室江山而言，缺一不可。


  ……


  次日。


  劉辯命高順、馬雲祿率領四百人留守。


  其餘人則由典韋率領。


  四員禁衛隨同劉辯、里正以及數位老鄉，一同前往帽兒嶺。


  四員禁衛隨同劉辯、里正以及數位老鄉，一同前往帽兒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