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奶奶這一次的離開是永別
段墨蕭看向奶奶，從她老人家的表情中間看不出什麽來。
而他也從沒想過，奶奶是如此所想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如果說奶奶有生的欲望，隻是因為舍不得神水，他還是能夠想辦法勸著。
可是，如果奶奶並不是因為神水，而是單純的等到生命結束，她不願意做任何掙紮，他沒辦法勸的。
他不是奶奶，不知道奶奶心中所想，更不能為奶奶做任何的決定。
一個人如果待在這個世上不快樂，活著的意義好像也並不大。
隻是他總覺得，不管是以奶奶的個性，還是現在的事情來說，奶奶應該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才是。
他問：“奶奶有沒有想過，奈奈知道之後，肯定會很傷心的。”
老人家點點頭，語氣中帶著沉重：“我知道，那孩子心善。但人總有一死，隻是早晚而已，現在她也許是有些傷心，可是隨著時間的變化，她會慢慢接受的。”
自己並不是孫女兒的唯一，有他們這些人在，根本不會讓孫女兒傷心的。
“可是奶奶……”
“臭小子，奶奶知道你擔心什麽可是，奶奶撐不住了。我已經感覺我身體的變化了，雖然那些神水可以讓我的身體緩一段時間，可是……很累。”
“這一段時間，奶奶時常想起以前的日子在山林的時候，那時候撐著奶奶的是不甘心，是怨恨。”
“奶奶以為出了山林之後，本以為自由自在了複了仇之後，一切都可以放下，可以讓自己開心可是，我發現，反而空虛了，特別是我回到家鄉，看到我的兄長們，都已經不在這個世間，我當時就在想，也許我也可以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以前所擔心虎妞，現在虎妞有你們，我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不知道為什麽，以前所想的時候，可能還會覺得這個理由很可笑，卻最能夠讓人接受。
可是現在，在說完之後，她發現好像這真的是事實。
而且自己這把年紀了，離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奶奶知道這樣很自私，可是，你不是一向都替奶奶著想，這一次，也為奶奶想一想吧，奶奶確實是不想再活下去了，不想折騰了，就想好好的一直躺著。”
奶奶都已經如此說了，段墨蕭也沒辦法。
老人家看著段墨蕭，對他說：“既然你今天過來了，那我就將事情說一下，現在那丫頭這一邊，你也知道大著肚子，還懷著兩孩子，也不能大喜大悲的。”
段墨蕭聽奶奶如此說，皺起了眉頭。
老人家接著說：“我是想著，我還是離開算了，但是這一次我不帶虎妞走，讓它呆在你們這裏。”
“我不同意。”段墨蕭怎麽可能會同意這奶奶一個人離開。
奶奶這一次的離開，可是永別。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他都絕對不會讓奶奶獨自一個人在外，如此孤單的死去，所以哪怕是，非讓小妻子傷心，她也不能做出這個決定來，他現在所能做到的就是，讓奶奶能夠開心，能夠堅持的活下去。
他突然跪下來。
老人家嚇了一跳，趕緊要去扶她他：“你這是幹什麽？趕緊起來。”
段墨蕭還是跪在地上，看著老人家認真的說：“奶奶，我知道您是不想讓奈奈傷心，但是讓您一個人在外，就這麽孤獨的死去，我也做不到。”
“奶奶您不想活，我們尊重您，但是，也請您理解我們一下。如果就讓您如此的離開，那麽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心安，您不但是奈奈的奶奶，也是我的奶奶，我說過我永遠會照顧您，我永遠是您的臭小子，永遠是虎妞的哥。”
老人家本來想笑著說：你這孩子，第一次說這麽深情，這麽多的話。
可是此時的她眼淚出來了，喉嚨哽咽不已，十分酸澀。
眼淚怎麽止也止不住，好半響之後才邊哭邊罵著說：“你這個臭小子，平常不說話，一說話就讓奶奶心疼的想哭，你是故意的嗎？想讓奶奶舍不得走，想讓奶奶帶著遺憾走嗎？”
段墨蕭搖搖頭：“我們隻想陪著奶奶走最後一程，不管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我們都是一家人。”
停頓了一下，之後再接著說：“我不想奶奶在最後的時候，還是孤單一個人離開。”
老人家在一次想哭，不過這一次，逼著自己不流眼淚，然後笑著說：“奶奶怎麽會一個人離開呢，不管奶奶在哪裏，有你們這群好孫子，好孫女就可以了。趕緊起來吧，你堂堂的王爺元帥，在這裏像是個什麽樣子。”
“我就算是王爺與元帥，可也是奶奶的孫女婿，跪奶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奶奶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就會起來。”
老人家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你耍賴，行吧，奶奶不走，奶奶就一直待在這裏。”
果然，勸這個臭小子的事情是十分艱難的，自己現在隻能努力的活著，多活一天是一天。
“你去拿神水吧，我喝一些。”
現在孫女兒這麽大的月份了，自己也不想給他們添晦氣。
所以之前堅決不想喝神水的她，想著孫女兒，也敵不過。
神水沒用就沒用吧，總比沒喝好，實在撐不住的時候再說。
段墨蕭將之前準備好的神水，給拿了出來。
老人家：“……”合著這小子，是完全有把握能夠將自己給勸服啊。
本來想敲一下這臭小子的頭，可到底舍不得，他也是為了自己好。
正好此時門外響起了十四的聲音：“主子，獵物已經抓到了。”
段墨蕭低沉的道：“好。”
老人家知道他有事，趕緊說：“趕緊去忙你的吧，放心吧，奶奶也想通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及你們重要，這件事情你不要告訴奈丫頭。”
“我不會跟奈奈說的。”不然他也不會她去空間。
“好，去吧。”
看到孫女婿離開之後，老人家歎息了一下。
她其實也不想死，可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已經快到了，能不能通過這三個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努力的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