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擔心她
“楊鐵柱此人,不可謂是不虛偽,這麽些年來,他給自己博得多少好名聲,什麽老實敦厚,仁心仁德,所謂的收留亡弟遺孀,不過是給自己養小老婆和孩子罷。”宗凡是個溫和儒雅的性子,可當提及楊鐵柱此人,他恨不能破口大罵。
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不叫外人看出端倪,竟然讓年幼的女兒夜半上山幹活,分明是置女兒的生死於不顧,簡直是禽獸不如。
牧錦風沉著一張臉,手背上青筋條條綻開,顯然是動了怒氣。
宗凡將好友的反應看在眼裏,繼續添油加火:“不過有一件事倒是奇怪,我至今想不明白。”
“什麽事?”牧錦風強壓下心頭邪火,可他越是隱忍克製,胸腔的怒火就越是旺盛,恨不能將他的理智摧毀。
“據說,楊晴的娘是被賣給楊鐵柱做媳婦的,年輕的時候很是水靈,比現在的楊晴漂亮多了,楊鐵柱喜歡得緊,隻是二人成親不久後,楊晴她娘便頻頻中毒頻頻受傷,這個症狀一直持續到她懷上楊晴才有所緩解,隻是,等楊家分家後,這個情況又開始出現。”
頻頻中毒和受傷,這事顯然不會是意外,隻是到底是何人所為,就有待深究了。
“我知道了。”牧錦風應了聲,起身悶頭朝外行去。
“錦風!”宗凡連忙出聲將人喚住,在男子幽深的目光中徐徐道:“我去查這些,有人已經比我早一步了。”
無需多言,牧錦風也知道他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他麵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點點頭,算是聽到了,隨後抬腳跨過門檻。
宗凡優雅地打了個哈欠,悠哉悠哉地躺回貴妃榻上,衝左右吩咐道:“將你們院內最好的酒給本公子取來。”
他幫了他一個大忙,喝他一壺好酒不過分。
出了暖閣,牧錦風在寒風中佇立許久,就這麽定定地看著主院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片刻後,趙施看不下去了,壓低聲音道:“爺,楊姑娘今兒個酉時就回來了,現在應當在主院歇著呢。”
聞言,牧錦風擰起眉頭,才想否認,最後什麽都沒說,拔腿朝主院行去。
離得近了,可以聽到女子輕柔緩慢的聲音:“芍藥,今兒個我回來之前,聽得外頭在傳我爹和我二娘勾搭在一起了,現在又傳成什麽樣了?”
牧錦風步伐一頓,立在院外沒有進去。
“楊……楊姑娘……”芍藥表情有些尷尬,磕磕巴巴道:“估摸著是有人妒忌姑娘,在外頭亂嚼舌根,想壞了姑娘的名聲,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我不放在心上,我隻是好奇罷。”楊晴麵上帶著絲絲笑意,哪裏有半分被困擾的模樣。
“這……”芍藥輕咬下唇,在女子炙熱的目光中輕聲道:“外麵現在都在傳,姑娘您的二叔不是過勞死,是氣急攻心暴斃而亡。”
“怎麽會有這般言論?”氣急攻心暴斃而亡,這個說法這個時候出現,未免太過有指向性,莫不是有人和她一樣想整楊家?
還是說,那人是衝著她來的,想通過毀了楊家破壞她同牧小公子的婚事?
無論是以上哪種可能,她都樂見其成,楊家這灘水,攪得越渾濁越好。
“是當初給您二叔診治的大夫站出來親口說的。”芍藥小聲道。
聞言,楊晴大喜,她“蹭”地從座位上站起:“當真?”
真是天祝她也,也不知是哪位高人,竟然想到驅動當初給她二叔診脈的大夫這招,但不管是誰,能讓疑似知情人員開口,再結合她今日散布的言論,必然將楊家推至風口浪尖。
女子興奮的聲音傳入耳中,牧錦風舒展眉梢,不自覺地勾起唇角。
虧得他擔心她難過,現在看來,這個小潑婦根本就不知道“難過”二字怎麽寫。
等等……擔心?
“楊姑娘?”芍藥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唇角幾乎要咧到耳根的女子,她的反應怎麽這麽奇怪?
感受到小丫鬟詫異的目光,楊晴一瞬間收斂麵上喜氣,慢騰騰地坐回原位上:“真是可笑,那大夫現在傳這個話,不是明擺著說我二叔是發現我爹和二娘的私情,活活被氣死的嗎?”
“楊姑娘莫要生氣,這些都是妒忌之言,大家都心知肚明,聽聽也就過了。”芍藥輕輕為女子順氣,好聲好氣地寬慰道。
“我才不會在意這些風言風語。”楊晴平靜道,心中暗暗冷笑。
她當然不會在意,因為這些個風言風語就是她散布出去的。
他們老楊家一個個道貌岸然虛偽至極,他們既然那麽好臉麵名聲,她偏偏要毀了他們的臉麵和名聲。
“姑娘沒放在心上就好。”聞言,芍藥暗暗鬆了口氣。
“謝謝你了,芍藥姑娘。”楊晴仰頭衝芍藥露出溫和笑容。
牧錦風跨入主院時,就見女子仰著脖頸,麵上掛著淺淺淡淡的笑容,月光籠罩在她身上,平添幾分安靜祥和,朦朦朧有些不真實。
“公子!”芍藥眼角餘光瞥見自家公子,連忙屈膝行禮。
“牧小公子。”楊晴亦隨之站起打了聲招呼,麵上帶著淺淺笑意。
牧錦風擺擺手,院中侍候的丫鬟小廝齊齊退了下去,一時間,偌大的院中隻剩二人。
他從頭到腳認真地打量了女子一番,柳葉眉,狐狸眼,一張巴掌大的鵝蛋臉,五官組合起來算是清秀,要說美,還真算不上。
身形高高瘦瘦,要胸沒胸,要屁股,好像還是有屁股的,隻是那身段若不細瞧,還以為是誰家竹竿成了精。
隻是就這麽不起眼的麵龐與身段組合在一起,他竟然覺得看著還挺順眼,如果好生養一養,應當還是挺好看的。
楊晴叫男子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當即出聲喚道:“牧小公子?”
聞聲,牧錦風這才意識到自己晃了心神,他稍顯不自在地收回目光,低低咳了聲,幽幽道:“今兒個關於楊家的傳聞,是你傳出去的?”
“是我!”楊晴點頭,應得很是坦蕩。
楊向晚被他爹從衙門裏救出來一事是牧小公子讓趙施告訴她的,今兒個鬧衙門的又是她的好友文英,她就是不承認,牧小公子也認定此事是她做的。
“為什麽?”對於她的坦蕩,牧錦風並不意外,他奇怪的是,她就不怕楊家家醜爆出,失了嫁入牧家的機會?
“我……”楊晴舔了舔唇瓣,輕聲道:“多謝牧小公子將衙門之事告知於我,餘下的就是我楊家家事,恕小女子無可奉告。”
關於原主的夢魘,她並不想對外人提及,尤其是對牧小公子,這有博同情之嫌,再者,這份經曆是原主的,她不願在外人麵前揭原主傷疤。
出乎預料的,牧小公子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眸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就在楊晴以為對方不會出聲之際,牧錦風忽然開口了:“時候不早了,你早點歇著吧。”
聞言,楊晴愣了下,待回過神來,院中哪裏還有牧小公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