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是不是人
楊二娘愣愣地看著侄女,她眼神冰冷,麵上笑容陰寒入骨,直叫人不寒而栗。
“二娘,對於今天發生的一切,你就沒話說嗎?”楊晴麵上笑容不斷放大,手上用力,生生將木簪子折成兩節。
楊二娘打了個寒顫,隨後哈哈大笑起來:“楊晴,你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吧。”
楊晴不語,隻是平靜地看著癲狂的婦人。
“你毀了我家阿晚,我也要毀了你,你不是想當牧小夫人嗎,我偏偏不讓你如意,我倒要看看,楊家出了這檔子醜事,牧家還會不會要你。”楊二娘雖然不知道侄女為何弄這一出,親手毀去自己和牧小公子的姻緣,但隻要她沒攀上牧家,對她而言就是好事,至少,她和阿晚不會被她一腳踩在泥地裏不得翻身。
“你這個賤人!”楊大娘撲上前來就要廝打她,叫林杭眼疾手快地攔住。
而他這一攔,自然無暇顧及楊大爺。
楊大爺得了自由,當即撲了上去,一把掐住楊二娘的脖頸:“你這個賤人,果然是你要害我,是你給我下藥,是你設計了今天這一出。”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下便將楊二娘掐得兩眼翻白,平山見勢不妙,連忙上前將人拉開。
“咳咳咳!”楊二娘劇烈咳嗽著,麵色好不難看。
“二娘,我已經放過你們了,為什麽?”楊晴麵上沒有表情,隻是語氣中多了一抹哀傷:“為什麽?為什麽你還是不讓我好過,為什麽你們要讓我記起這些不堪的過往。”
“要不是你趕盡殺絕,要不是你在背後唆使楊鐵柱,我們母女也不會被賣入下等窯子,你這也叫放過我們?”楊二娘冷笑,眼中是不加掩飾的痛恨:“既然你們一家不願意放過我們母女,我就是死也要拖你們下水。”
“下等窯子?”楊晴喃喃著,轉頭看向不遠處被平山控製住的渣爹,唇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您當初趁我病重昏迷,帶走她們母女,事後回來央我去衙門替她們母女求情,那時您不是跟我說,您將她們母女賣入大戶人家做丫鬟嗎,怎就變成了下等窯子?”
“我是把她們母女賣入大戶人家做丫鬟,是她們自甘下賤,要張開腿做生意,這一切和我沒關係,阿晴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楊大爺慌亂解釋罷,指著楊二娘鼻子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她搞的鬼,爹是被她下藥了。”
“就算你今日是被二娘算計了,那以前呢?”提及往昔,楊晴眼眶微微泛紅,一副極力忍耐哭意的模樣:“當初我撞破你和二娘奸情的時候,爹你可是清醒著的。”
“阿晴,阿晴,你要相信爹,以前是爹不好,但爹也是被你二娘勾引的,因為你二叔不碰她,她就在爹麵前脫衣服,還有你娘,你娘她心裏有別的野男人,不願意給爹碰,我是個正常男人,會犯這種錯很正常。還有,當初爹之所以打算淹死你,也是因為你娘,你娘一直不安生,你二娘又在一旁煽風點火,爹也是鬼迷心竅。”楊大爺一股腦將過錯盡數推在兩個女人頭上,隻盼著女兒不要恨上自己。
牧小公子那麽喜歡阿晴,楊家如今鬧出家醜,阿晴就算不能嫁給牧小公子為妻,也是可以做妾的。
聽到這,楊二娘徹底絕望了。
她本以為,他是被楊晴逼迫,為了保她們母女一命不得不將她們賣入窯子,沒想到,竟然是他自己所為。
這十五年來,前七年他如珠如寶地寵著她和阿晚,哪怕後來身體不行,楊家變成嫂子掌家,他也是盡力護著她們母女,有一口好的都會給她們母女留半口,所以,她一直以為他是愛她的,哪怕後來偏向阿晴,也是因為阿晴攀上了牧家,迫不得已。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模糊了視線,楊二娘掙脫開平山的桎梏,發瘋般衝向楊大爺,一巴掌一巴掌打在他的身上:“楊鐵柱,你還是不是人,阿晚她是你的親女兒,親女兒啊,你怎麽能把她往火坑裏推。”
此言一出,圍觀村民登時炸鍋了。
楊向晚是楊鐵柱的女兒,楊向晚不是楊家老二楊鐵牛的遺腹子嗎?
楊大爺想要掙紮,奈何被小廝按著,隻能生生受著巴掌,嘴上卻是嘴硬道:“什麽我的,這孩子是鐵牛的,你不能為了毀掉阿晴說出這麽下作的話。”
“毀掉阿晴,明明是你想殺了她。”楊二娘撕扯著男人的衣裳,撕心裂肺地吼道:“楊鐵柱,我早該知道你就是個爛人,當年你那麽喜歡林翠屏,後麵不還是想殺了她,我怎麽就瞎了眼看上你這麽個人渣。”
末了,她不知想到什麽,“蹭”地從地上站起,發瘋般笑了起來:“你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的假麵嗎,我偏要戳穿,林翠屏根本不是你老楊家買來的媳婦,是她爹給了銀子交托給你們老楊家照顧的,可你看上了她,所以你們老楊家的人在她醒來後騙了她,說她被他爹賣給了你做媳婦。”
聞言,楊大娘雙腿一軟,好在林杭眼疾手快將人扶住,這才沒跌倒在地上。
她,沒有被賣?那那份文書是怎麽回事?上麵分明有他爹的親筆簽名,她雖不識字,卻是認得她爹的名字和筆跡的。
“閉嘴,你給我閉嘴,這一切都是你這個賤人做的,明明是你和你女兒貪心不足,想要搶牧小公子,才遭了報應,你卻非要毀了阿晴,我當初是豬油蒙了心才會救你們母女,我怎麽就養出你們這兩個白眼狼來……”楊大爺做著最後掙紮,不等他把話說完,楊晴橫了小廝一眼,小廝連忙捂住他的口鼻。
“因為林翠屏不願意跟你,鐵牛幫著她逃跑,你就記恨鐵牛,所以你在他發現我們兩的奸情後故意告訴他,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活活將鐵牛氣死。”楊二娘猶在控訴,她已經淪落到這般地步,沒有什麽可害怕的。
“你氣死了鐵牛,又因為林翠屏死活鬧著要報官,你怕事情敗露吃牢飯,你掐著剛出生的阿晴的脖子,逼著林翠屏把事情吞肚子裏。可就是這樣,你還是不放心,阿晴出生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你一直在給林翠屏下慢性毒藥,想把她藥死,甚至在阿晴撞破我們的奸情後將阿晴扔河裏,又在水壺裏下毒,想要毒死林翠屏。”
“楊鐵柱,你身上的病根本不是因為阿晴,那是你給林翠屏下的毒,誰知道林翠屏非但沒有喝水,還用水壺裏的水燉湯,最後吃到你我的肚子裏,你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天啊!”圍觀村民中發出一聲低呼,方嬸子站在人群中,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隨後拔腿跑到楊大娘身邊,輕輕將人抱住:“翠屏,沒事的,沒事的。”
楊大娘呆呆地立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這一幕,隻覺內心無比酸澀,卻是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