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補救

  他歪著身子,一手勾著宗凡肩膀,腦袋搭在宗凡肩上,毫無儀態地打著酒嗝:“我……我跟你們……嗝……”


  宗凡亦醉得頭暈,隻是他素來是個自持之人,是以並未作出什麽出格舉動,若非眼神有些呆滯,言行舉止半分不像酒醉的人:“太子想什麽?”


  “我……嗝……”邱思睿又打了個酒嗝,腳一蹬,直接架在牧錦風的衣裳上,哈哈笑了起來:“想踩他的……嗝……”


  牧錦風嫌棄地將架在他身上的腳撥開,不等那腳再伸來,他起身挪了個位置。


  邱思睿見狀,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扶著桌子靠了過去。


  他抬腳,對準男子的衣擺踩去,嘴裏念念有詞:“讓我踩一腳你的衣裳,你我就是摯友了。”


  然,因為眼花,這一腳並未踩準。


  待他抬腳欲踩第二腳,一道銳利的目光『射』來。


  “太子這一腳踩下去,明酒醒之後,就該想著如何修和了。”牧錦風語氣淡淡,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邱思睿腳頓在半空中,慢悠悠地收了回去,有些不甘道:“不就踩你衣裳一腳嗎,要不一會給你踩回來?”


  “你呢?”牧錦風頭也不抬,全然無視太子幼稚的請求。


  借酒踩好友衣裳的計劃失敗,邱思睿悻悻地退了回去。


  要他為何對踩牧錦風衣裳如此執念,還不是因為當年瞧著對方表現喜潔又愛上躥下跳的,便故意踩了他鞋麵一腳,誰知被追了足足兩條街,要不是二嫂與宗凡拉著,他可能會被丟湖裏去。


  能踩牧錦風的衣裳一腳而不被揍,那絕對是比過命的交情還要硬的交情,顯然,他還沒達到這一境界。


  “別人都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倒好,兄弟連衣服都不如。”


  聞言,牧錦風彈憐衣擺上不存在的塵土,幽幽道:“你想踩爺的衣裳,也不是不可以。”


  “當真?”邱思睿眼前一亮,躍躍欲試。


  “隻要你將你收藏的淨寶琉璃瓶贈與我,你我就是摯友了,這衣裳給你踩一腳又何妨。”牧錦風嘴上著,動作上配合地挪了個位置,讓對方能更方便地踩上一腳。


  淨寶琉璃瓶是邱思睿收藏的古玩擺件中最為貴重的一件,更是他的心頭好,拿自己心尖上的物品去換一腳的痛快,這事他可幹不出來。


  見男子麵有猶豫之『色』,牧錦風押了口酒,慢悠悠道:“別人都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倒好,兄弟連一個瓶子都不如。”


  見他將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邱思睿一噎,正欲些什麽,肩上兀地一重。


  宗凡憋著笑,眉眼彎彎,溫和道:“太子莫要與他辯論,他什麽理都能給你扯出來。”


  “你就是滿嘴歪理,衣裳哪能與淨寶琉璃瓶比。”淨寶琉璃瓶那可是無價的寶貝,哪有和衣裳比的道理。


  “人之所好不同,我好衣裳,你好文玩,有價錢的高下之分,卻無喜好上的貴賤之別。”牧錦風慢條斯理地品著酒,話不疾不徐:“以你的心頭好換我的心頭好,這才公允。”


  “你什麽時候好衣裳了?”邱思睿眼皮狠狠抽了下,神『色』頗為無奈道。


  “現在!”牧錦風一臉欠揍道。


  知曉自己不過他,邱思睿隻得偃旗息鼓。


  三年未同桌共飲,這期間,他隻聽外界傳言好友嘴毒的厲害,現在看來,當年那場變故當真讓好友變了『性』情。


  “錦風!”邱思睿輕喚了聲。


  “恩?”


  “你,如果當年沒有那場變故該有多好。”


  聞言,牧錦風眸中劃過一抹暗芒,幽幽道:“事情已經發生多年,現在提這些又有什麽用。”


  “我知曉已經過去的無法改變,但至少……”邱思睿話音未落,搭在他肩上的手兀地收緊。


  宗凡遞給太子一記眼『色』,無聲地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下去。


  邱思睿掰開宗凡的手,傾身按住牧錦風的肩膀,沉聲道:“但至少,現在還能補救,我希望你能給我二哥一次補救的機會。”


  “呼!”牧錦風籲了口濁氣,徐徐放下手中酒杯:“今日的酒果然不好喝,雜質太多。”


  “錦風……”


  “如果太子今日相邀是為代懷王遊,那我隻能告訴太子殿下,爺不想給這個機會。”牧錦風言罷,一把將男子的手撥開,起身朝外行去。


  “錦風!”邱思睿快步上前擋在好友身前,神『色』無比認真:“今日這場酒宴,是皇兄讓我設下的,但意不在遊,他隻是告訴我,有些東西,失去了再想挽回並不容易,讓我切記珍惜,莫要因為他而失去自己珍視的情誼。”


  “所以呢?”牧錦風挑眉,神『色』頗為不善。


  “我在乎同你與宗凡的友情,亦珍視他這位兄長。”邱思睿死死擋在房門口,眼中多了幾分懇切:“昨日皇兄回到府邸後,將府內的妾與通房皆安排送到了鄉下的莊子裏,這樣你能感受到他的誠心嗎?”


  “他還同父皇告假半年,表示要出外雲遊,他要去找鈴君姐姐,這樣你能感受到他的誠心嗎?”


  “他有無誠心與爺有何幹係?”牧錦風拂袖,作勢就要將人推開。


  眼看事件發展急轉直下,宗凡連忙上前將人拉住:“錦風,莫要衝動。”


  末了,他抬頭衝太子道:“太子,我知曉你的心情,隻是我希望你也能顧慮錦風的心情,這件事你若執意要繼續下去,隻會傷了我們間的情福”


  “錦風!”邱思睿依舊沒有讓步,就這麽堵在房門口,眉頭擰得可以夾死蚊子:“除了在不當的時間娶了不當的人,除了心懷不當有的猜忌,二皇兄沒有做錯任何事,這些年,他有在退讓,有在補償,甚至當鈴君姐姐回來了,他也沒追究,而是將一切過失攬在自己身上。”


  “你應當知曉,這件事若非二皇兄攬下,會有多嚴重的後果,會直接牽累整個牧家,而他則能通過此事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但他沒櫻”


  “皇兄對權勢看得多重一人,能為了鈴君姐姐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勢,放棄計較你這三年來的針對,難道還不夠嗎?”


  在二嫂出現之前,他認為二哥有錯,所以在二哥反擊時極力勸阻,甚至陽奉陰違。然,事實卻是,他二哥在這件事上受了委屈,受了大的委屈。


  “放不放棄是懷王自己的決定,原不原諒是我姐自己的決定,憑什麽他懷王放棄了一切挽回,我姐就要接受?”牧錦風一把按住男子把在門框上的手,用力向下按去:“他這份情我承了,日後上刀山下火海,我會代牧家報答他,但是,我不會拿人來換。”


  言罷,抬腳快步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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