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心如明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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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2章 心如明鏡
回京都的馬車上,楊晴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模樣要多老實就有多老實。
時明月坐在女子斜對麵,一腳踩著軟墊,氣勢十分霸道,那架勢,已經不是審問犯人了,而是刑訊『逼』供。
“老實交代!”
“我交代!”楊晴垂下腦袋,聲道:“懷王,鈴君姐姐已經答應給他重新追求的機會,我尋思著,鈴君姐姐根本就是舊情難忘,與其讓她因為過去備受煎熬,還不如放下芥蒂重新開始。”
“楊晴,你……”時明月氣極,用力擼起衣袖,隨後又坐回原位。
她胸腔劇烈起伏了兩下,生氣地將臉偏向一邊。
“其實……”楊晴起身,步挪到女子身側坐下。
她方抱住女子胳膊,便被用力撥開。
手上落空,楊晴不屈不撓地再度將人抱住,整個身子壓在女子肩上,撒嬌道:“明月姐,你別生氣嘛,明明你也是這麽想的。”
“誰這麽想了?”時明月眼珠子一瞪,沒好氣道:“楊晴,你就是個叛徒,我以後有事再也不同你了!”
“是,我是叛徒。”楊晴一疊聲應著,話間用肩膀頂了頂女子胳膊,壞笑道:“可是明月姐,你難道不覺得,比起一刀切斷,看懷王顛顛地追在鈴君姐姐身後不是更過癮嗎?”
聞言,時明月眼瞼顫了顫,斜睨了身側人一眼,沒好氣道:“人話。”
“以前清冷不近人情,捂都捂不化,現在,帶著一身傷,舟車勞頓往北疆趕……”楊晴拖長了尾音,笑得不懷好意:“你,他要是不顧身子健康,不怕傷口裂開,以最快速度往北疆趕,到時候全身傷口裂開,流血過多,內耗過大,身子受了折損,豈不是快哉?”
“他……”時明月微微蹙眉,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才不會以最快速度往北疆趕呢。”
“他會!”楊晴抬起下巴,篤定道:“我同他了,要是五內他趕不回去,怕是沒戲了。”
末了,她隨意把玩著塗了蔻丹的指甲,涼涼道:“明月姐,你要是不信,可以讓沿途的眼線記載一下,找個文筆好點的,不定還能完美還原懷王血流如注的狼狽模樣。”
聽得“五”二字,時明月神經登時繃緊:“你……你不是幫他的?”
以懷王的傷勢,要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五內趕回去,幾乎是癡人夢,便是真能趕上,傷勢也至少加重五成,她這不是拿人命在玩嗎?
“我這是在幫他啊,至少他覺得我在幫他。”楊晴聳肩,端著無辜模樣,著不懷好意的話:“但同時,我也在幫鈴君姐姐出氣。”
到這,她衝女子甜甜一笑,明媚得讓人覺得萬裏晴:“這樣才能瞧出他的誠心,不是嗎?”
“你這是在害鈴君!”時明月原以為她在笑,可眼見女子越越真實,不免急眼了:“車夫,快掉頭,北行追上懷王!”
“是!”車夫應聲,連忙調轉方向向北趕去。
“明月姐,你這是做什麽?”楊晴柳眉微蹙,麵上有幾分不高興:“你該不會想要將懷王追回來吧?”
“當然要追回來。”時明月跺腳,氣得險些吐血:“他要是在鈴君麵前吐血,或者死在半路上,鈴君的心也就死了。”
“看來明月姐心裏跟明鏡似的。”楊晴麵上瞬息轉晴,笑得好不得意:“你與我這個叛徒,想法可是如出一轍啊!”
“你……”
“明月姐,你是心裏叛變,我是心裏加行動上叛變,既都是為鈴君姐姐好,你又何必如此別扭。”楊晴到這,見女子麵『色』不對,連忙展臂將人勾住,窩在女子肩上撒嬌道:“明月姐,你別生氣嘛。”
“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甚至還懷疑懷王不壞好意,那不妨趁此機會瞧一瞧,他對鈴君姐姐的在乎到底有幾分,是擺在自己身體健康的前麵,還是擺在後頭。”
“閉嘴!”時明月沒好氣地將女子的口鼻捂上,嬌媚的麵龐微微漲紅。
不得不,阿晴這廝實在太懂得抓人心思了,一張嘴更是能會道,弄得她現在竟是對懷王接下來的舉動生出幾分期待。
被捂住口鼻,楊晴也不掙紮,就這麽懶懶窩在女子肩上,磨蓉扭著身子,嘴裏不時發出幾聲哼唧。
麵對這麽個軟乎乎的撒嬌精,時明月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拿肩上人兒一點辦法都沒櫻
見二人僵持著,白芍抿唇偷笑,掀開簾子衝車夫道:“不必追了,回京。”
“是!”車夫應聲,快速朝京都內趕去。
與此同時,邱秉文顧不得傷勢嚴重,打馬一路北上。
他似乎預見了二人姻緣線的斷裂,卻又極度不甘。
便是她怨他,懷疑他,再不願給他機會,他也要親自同她解釋清楚。
如果她解釋後,她依舊懷疑他,那他就死守在她身邊,讓旁的人無動手機會,等戰事平定,下太平,他便是搶也要將她搶入府鄭
他不是不求回報之人,更不是宗凡那般謙謙君子,他的所有付出隻有一個目的——得到她!
十二日之期眨眼已經過了七日,因為北疆暫時停戰進入談判,牧鈴君每日所做之事也不過在營帳內好生養傷。
期間,她曾隨元帥懷王一同去見過燕國的二皇子,但和談最後以不歡而散告終。
許是日有所思的緣故,她竟在那位二皇子身上瞧見懷王的影子。
內斂,睿智,野心勃勃。
又許是心境與身份不同的緣故,以前她分明瞧見懷王的野心,知道他清冷背後的危險,卻像是一腳踏入漩渦中般,全然不受控製地陷進去,她愛他的一切,包括他的野心與危險。
然,燕國二皇子暗藏的野心,隻讓她腦中警報拉響,生出幾分殺心。
第二次談判,依舊沒有得到讓雙方滿意的結果。
牧鈴君心中有些不耐,她明顯能感覺到,對方根本沒有讓步的打算,一次次主動提出和談,也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
從一開始,他的目標便是她,除了對她近乎莫名其妙的喜歡,還有潛藏在看不見的角落裏的危險。
他當真像極了以前的懷王,不同的是,他蒙蔽不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