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缺葯
顧易南說的房沒有開成，葉黎握著汽車手剎迫使他停下了車子。
她直接下車甩開顧易南, 自己攔了一輛計程車回到甜蜜小區。
趙喂喂已經在家裡做了晚餐, 等葉黎進屋忙幫著拿行李。葉黎將帶回來的一些小禮物送給趙喂喂, 聞到了屋子裡牛排的香氣。
「怎麼樣, 這一趟工作是不是當旅行了，大理好不好玩？」
葉黎跟趙喂喂進廚房端牛排，一邊回：「好玩, 差點把命都丟下了。」
她將情況一五一十地說給趙喂喂聽, 趙喂喂也錯愕好久，沒想到葉黎的工作和組長這麼危險。她又慶幸地點點頭：「好在你朋友一直在你身邊幫你, 怎麼不叫她上來一起吃飯？」
趙喂喂又問：「咦, 這個朋友不會是男生吧？」
葉黎沒說話, 剛剛提到顧易南時只是簡單地說了句是朋友。趙喂喂嘿嘿八卦起來：「梨子，是不是追你的男生，還是你男朋友？」
「你牛排煎得真好吃。」葉黎一邊拍了照片發了朋友圈。
「你回答我吧！」
葉黎放下手機只顧埋頭吃東西，抿起唇笑：「幾天不見你咋這麼八卦了。」她挑眉，「自己的桃花都沒一撇, 還關心我的。」
趙喂喂霎時臉頰通紅, 滴溜溜的大眼睛躲閃著, 埋頭拿了刀叉慌張地切牛排。葉黎心裡詫異：「你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吧？」
趙喂喂搖頭, 脫口否認：「沒，沒有的事。」
葉黎這下子才真正確信起來：「真的, 是誰？」
趙喂喂要躲, 葉黎追問人的功夫可是一流, 最終身前這個小女生的心思被她套了出來，也就是葉黎去大理這幾天，趙喂喂在公司碰見一個男人，按趙喂喂的描述算是一枚商界精英，高挑帥氣有禮貌，兩個人在會議室里擦肩而過，趙喂喂側身禮讓男人而掉了手中的文件，男人並沒有介意趙喂喂體型胖，跟她說話一直都很客氣。
趙喂喂放下手中的刀叉，盯著盤子里剩下的大半塊牛排沮喪地嘆氣：「我不吃了，吃了容易胖。」
葉黎正要安慰她時，手機里響起一聲提示音，她點開看見是顧易南給她發了微信消息：這麼晚少吃牛排。
葉黎本來沒想搭理，但是忍不住回了句：您是眼饞吧。
很快，三個簡短的字回復過來：容易胖。
葉黎吐血，跟趙喂喂說：「你說容易胖我倒是理解，但是喂喂，你說那些身材好到爆的人為什麼也整天把胖字掛嘴邊，連早晚餐都只吃一丁點。」她丟下手機，跟趙喂喂吐槽完卻忽然一怔，顧易南能看見她朋友圈？
她不是設置成不可見了么。
葉黎拿出手機確認了一遍，才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顧易南已經可以在她朋友圈裡暢通無阻了。她回想起在大理時讓顧易南用她手機幫她拍照的那一幕，原來他早就在那個時候悄悄更改了她的設置啊。
但是葉黎最後沒有再改回來，這些瑣事是小女生做的，她似乎在這一趟大理之行成長起來。回到小卧室，葉黎席地坐在落地窗邊的地毯上給餘珍撥去電話，餘珍聽完她的遭遇表示同情，卻並不驚訝。
「葉黎，你知道程穎為什麼會針對你嗎？」
葉黎盤腿偏頭靠在椅子上：「我知道啊，還不是像你之前告訴我的，本來公司是派她去跟舒旅集團對接的。」
「是啊，舒旅是個大客戶，你有舒旅這份工作經驗對你以後再去任何一家公司都很有幫助，但是程穎不一樣，她拿下舒旅或許能比你替公司創造出更多有利的條件。」
葉黎一頓：「你是說我比不過程穎？」
「當然不是。」餘珍跟葉黎解釋起其中的原由，葉黎卻在這一刻似乎更加想通一個道理。她想要在職場上站穩腳，舒旅這個大客戶確實是她一個新人天降的福氣，也許跟顧易南不必刻意保持那種疏遠，跟從前一樣就好。
第二天一早，葉黎還在朦朧的睡意里，聽到趙喂喂出門上班的聲音，之後又依稀聽見手機鈴聲響起，是蘇以打來的。
蘇以問候她在大理受的傷，又關心地問：「今天能回來上班嗎，工作上離不開你，你住在哪裡，我開車來接你……」
「傷還難受呢，我想再休養幾天，謝謝蘇總關心。」
蘇以笑了笑，只能說：「那你要儘快康復起來，然後第一時間告訴我，公司的事我都要先推掉來接你。」
掛斷電話，葉黎淡淡一笑，在蘇以身上確實可以學到點這些冠冕堂皇的東西。她躺在床上滑著微博里她發的大理動態，正好看見顧易南發來的微信消息。
「之前說的露天舞池報告不合格，細節處今天過來跟我討論。」
葉黎眼底閃過笑意，討論的意思就是談個戀愛咯？
她今天不想動，打算明天再去舒旅集團，在床上癱到外賣來時，葉黎恰巧接到趙喂喂的電話，那頭說得很焦急：「梨子，你看見我放在客廳茶几上的文件袋了嗎？」
「我不清楚，我去幫你看看。」葉黎走到客廳，「有一個藍色的文件袋。」
「裡面是不是設計圖紙和一個U盤，你看一下。」
「是啊，你忘記帶了嗎？」
趙喂喂要得很急，她也是新人，面臨這種突髮狀況不知所措：「我現在趕不回去，你幫我找個外賣小哥送過來吧，最晚十一點我就要用……」
葉黎說：「那我幫你送過來吧。」
她沒換睡衣，直接將大衣系在身上，提著剛送來的早餐去坐地鐵。等葉黎趕去舒旅集團時卻恰巧碰見趙喂喂驚慌失措的一幕。
集團大廈一樓，心急的趙喂喂橫衝直撞跟一個穿西裝的高大男人撞在一起，男人和她的手機都掉在了地上。葉黎順著一樓大廳的綠蘿看去，趙喂喂撿起兩部手機時滿臉愧疚與尷尬，因為那個男人的手機屏幕碎裂了。
趙喂喂正紅著臉跟男生賠不是：「對不起常先生，我去給你換塊屏幕吧，實在對不起，我，我我剛剛沒看見您……」
男人接回手機很無奈，但是紳士地說：「算了，不要緊。」
葉黎望著趙喂喂此刻的行為舉止，知道眼前這個常先生肯定是趙喂喂昨晚說的那個男人無疑了。男人已經跟著身後的人離開，只剩趙喂喂望著男人離去的方向悵然若失。
葉黎正要走上前，又有人將趙喂喂叫走，趙喂喂急著跟人進了電梯，葉黎只得將文件拿給前台：「麻煩給一下設計部的趙衛衛。」她說完便坐在了大廳會客區打開快餐盒吃起早餐。
前台差不多算是認識葉黎，知道她是合作公司的得力試睡員，禮貌地給她接了一杯溫水。等前台轉身時望見門口走進的人忽然一滯，忙彎腰鞠躬成服務行業最專業的禮節喊「顧總」。
顧易南正走進大樓，一眼望見會客區書架角落裡正在吃東西的葉黎，她一口就能咽下一個小籠包，大衣領口微露出的脖子白得像玉，在她低頭時，顧易南發現她裡面穿的是睡衣。
身後有人提醒他：「顧總，那這份合同我就放到您辦公室了。」
「你們先去。」
隨行的人都已經離開，顧易南正準備朝葉黎的方向去時，忽然覺得當著大廳里值班員工的面不妥。他轉而走向前台。
前台小姐見他臉色冷淡，剛剛又望了一眼葉黎的方向，忙解釋：「顧總，那裡是途藝旅行的試睡員，是她自己要在這裡吃東西的，我去跟她招呼一聲我們集團大廳不能吃氣味重的食物……」
「不用。」顧易南叫住前台，「讓她去助理辦公室一趟。」
顧易南離開后，前台才靠近葉黎說：「葉小姐，上級請你去總裁助理的辦公室一趟，好像……」
葉黎問：「好像什麼？」
前台以為葉黎即將被訓：「好像我們顧總不太高興，大廳一直都沒有人當眾吃東西，雖然不是硬性的規定。」
葉黎用紙巾擦了擦嘴，抹了一點變色唇膏走進電梯。她不過只是來送個文件也沒能逃過顧易南的火眼金睛。許珮將她帶進總裁辦公室，葉黎想了想禮貌地看向端坐在辦公桌前的顧易南。
「顧總好。」
「你不是明天才有時間么。」
葉黎只能回：「您是客戶，您就是天，我自然隨時都有時間。」
「到裡面坐。」顧易南起身走進裡面的一間休息室，葉黎跟在他身後，在他的招呼里坐在了沙發上。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今天沒有化妝，素顏的皮膚也好到無暇透白，她裡面穿著睡衣，自然……也沒有穿內衣。
顧易南的目光控制不住停留了好久，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想看向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個地方。
屋子裡暖氣足，他渾身發熱，自己調低了一點度數。
葉黎先開口：「您的傷口恢復得怎麼樣？」
「情況很不樂觀。」
葉黎一怔：「怎麼了？傷口感染了？」
顧易南的目光緊隨她：「沒藥了。」
「那天醫生不是開了葯……」
「你才是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