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章

  這一夜, 兩個人都沒怎麼睡好。


  按照沈樵的話說,她也是個正常的女人, 一個大男人躺在旁邊, 全身散發著強烈的荷爾蒙,她內心不躁亂是不可能。


  大概真跟女人沒有男人渴求欲的猛烈程度有關,她不是不想,只不過見他這樣欲求不滿, 吃癟的樣子, 覺得特別好玩。


  反正他也跑不掉, 早一天晚一天也無所謂。


  而沈樵因為吃了過敏葯, 倒是在床上翻騰了一陣就睡著了。等他一覺睡醒,姜晏才剛剛入睡。然後他開始不老實,湊過來在她身上摸。


  向來怕癢的姜晏, 覺得古怪。以前別人隔著衣服觸碰了一下她的腰,就覺得痒痒。可他灼熱的手掌緊貼在她的肌膚上每一處游移, 就像在給她按摩一樣舒服。
……

  第二天大早醒來的時候,姜晏剛一展開手臂伸懶腰, 就碰到了一條大長腿。


  姜晏偏頭去看,沈樵赤著上身, 胸膛健康結實,慵懶的靠在床頭。一手橫搭在床頭架上, 另一手夾著煙銜進嘴邊猛吸了一口。見她醒過來, 偏頭看她, 微微眯著眼。


  有點像事後一根煙。


  可實際上, 根本就沒有實質性的舉動。


  昨晚任他怎麼觸摸,她都乖巧的直挺挺躺著,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她本來想,這個男人萬一忍不住了,就隨他吧。


  可他自己憋著不肯就範,那就怪不得她了。


  姜晏看著他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啞著嗓子說:「沈總不穿衣服好性感。」


  沈樵接話:「你不穿衣服更性感。」


  姜晏坐起來,下意識的拽起被角裹住自己的胸口,胡亂的揉了兩把頭髮,然後側身去拿手機看時間。


  七點半,她該起床洗簌,準備出發下鄉了。


  就在她放回手機的同時,旁邊男人悠悠的調侃聲傳來:「不曉得你有什麼好遮的,應該不到C吧。」


  姜晏正掀開被子要下床,被他的話給定住,瞪著眼回頭,「FUCK!」


  「嘖。」沈樵淡淡道,「大早上這麼大戾氣幹什麼,我又沒嫌棄。」


  姜晏冷嗤:「該不是你自己不到8厘米,所以想貶低我找點自信心吧。」


  「請在你的8上面再乘以2。」


  姜晏惡劣的一笑:「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脫褲子給我看。」


  咳——咳——!

  沈樵一口煙嗆在喉嚨里。


  贏了這場口戰的姜晏,得意的甩頭下床,拿了衣服去浴室換。


  沈樵回頭望向她傲嬌的背影,心裡確定了一個事實,她大概是不知道什麼叫矜持的。
……

  從鎮里去鄉下大概一個小時的車程,謝景禮說來回也就不到三個小時。


  於是沈樵決定讓司機送他們過去,他在酒店等他們。


  一則,因為他身體還有點不適,腸胃也不太舒服。二則,今天醒來就收到閔渝發來的簡訊,有件重要的案子急需處理。估計今天下午回A城之後,積壓了兩天的工作,得連夜加班處理。


  所以等他們出發之後,他在酒店補了兩個小時的覺。


  昨個兒白天本來就累得夠慌,晚上更是磨得夠嗆。


  後半夜,他壓根沒有睡,撐著腦袋盯著睡夢裡的女人。


  她不化妝的時候,比平時看上去要年輕。臉上很乾凈,除了下巴的斜下方有一顆小小的淡痣,找不到其它任何瑕疵。


  他忘了自己曾經在哪本書上看過,看過的書太多了。講女人下巴斜下方有痣,旺夫。


  雖然他從來不信這些封建迷信,可想到這兒,他又覺得好玩,咧嘴笑了下。


  他湊過去想親親她,暗光中,湊近了才發現她在睡夢中,一直輕輕蹙了著眉頭。


  昨天去超市回酒店的路上,他問過謝景禮,姜晏的母親安置在什麼地方。


  他原以為,她既然回來了這裡,肯定會去祭拜一下自己的母親。


  謝景禮好心提醒,別在這個地方談及她的母親,如果可以,盡量讓她用其它方式轉移注意力。


  只有跟她近了,才知道她是一個不會輕易泄露自己悲傷的女人,可越是這樣,就越讓人感覺到心疼。


  她不可能不想去祭拜母親,但是母親去世后,遺體被那家人帶了回去。她曾經跟簡燁霖提過這事,讓他給母親立墓,魂歸故里,簡燁霖至今沒有任何行動。


  母親拼了命要送她離開那個地方,又怎麼可能希望她再回去。


  只怕知道她不是那家的孩子之後,更加恨她。


  沈樵用手指,在她額前,隔空替她舒展眉心。


  窗外天光微微明,希望她餘生都能開開心心。
……

  返回A城的時候,天色已暗。


  窗外車水馬龍,霓虹燈漸亮。車內漠然,舟車勞頓,疲憊不堪,大家都沒怎麼說話。


  沈樵帶大家吃了頓晚飯,各回各家休息,他送姜晏回公寓。


  在餐廳分別前,沈樵不知為何事,找謝景禮單獨談了會兒話。


  回到車裡之後,姜晏問他:「你跟他聊什麼?」


  沈樵諱莫如深:「男人之間的話題。」


  姜晏審視他一眼,真是難以想象,他倆能有什麼話題可聊的。


  她玩笑道:「出了一趟門,你倆該不是產生了什麼姦情吧?」


  沈樵不跟她懟,乾脆順著她的話道:「對。他想搶你男人,你去撓死他啊!」


  「嘖嘖嘖。」姜晏一臉遺憾的搖搖頭:「好好的爺們說彎就彎。」


  沈樵臉色意料之中的微變,姜晏把頭轉向窗外,得意的翹起嘴角。


  他這次真的不跟她爭了,而是攥緊方向盤,猛踩了下油門,車子一溜煙兒的飛竄出去。


  姜晏坐在副駕駛,嚇得趕緊抓住扶手,驚呼:「你他媽開慢點!」


  沈樵卻只是惡趣味的勾了下嘴角,抬眸從後視鏡里瞟了她一眼:「你很快就會知道,不是純爺們兒開不出這麼快的車速。」


  他特意加重了「車速」兩個字。
……

  回到公寓之後,姜晏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沈樵到家后,就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處理工作。


  姜晏擦著頭髮走過來,茶几上放著一盤沈少爺剛剛切好的水果,和她剛剛在樓下便利店買的零食。


  沈樵坐在沙發上,兩腿習慣性的搭在茶几上。姜晏拿了塊獼猴桃喂進嘴裡,在他旁邊坐下后,自然而然的把腿放到了他的大腿上搭著。沈樵眼睛盯著電腦屏幕,手卻無意識的把她的腿往自己面前攬了攬。


  姜晏吃著零食玩著手機,心情好,還給他餵了塊香梨。


  這時,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是簡晴。


  她雙手要忙著吃,於是把手機開了擴音放在一旁:「有事兒?」


  「姐。」簡晴告訴她:「爸住院了。」


  姜晏去拿水果的手微頓了一下,然後沒什麼情緒的「哦」了聲。


  聽簡晴的語氣,想必也沒什麼大事。


  她沒問什麼原因住院,也沒問現在什麼情況。可簡晴還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爸是被氣的。公司最近本來就不太順利。喬知言又在這個緊要關頭辭職了。」


  「哦?」姜晏躺回沙發里,饒有興趣的挑起眉:「他辭職了?」


  這個消息並沒讓她覺得太驚訝,她知道早晚有這一天。


  或許,在某些方面,她跟喬知言還能感同身受。


  他跟簡晴的事情,白嵐曾經揚言,簡家絕對不會接受他這樣的女婿。能配得上簡家大小姐的,一定得門當戶對。


  喬知言的父親出身寒門,因為跟簡燁霖是同學,畢業后在簡氏得了份穩定的工作。算得上是簡燁霖幫了他一把,讓他順利在城裡買了房,結了婚。


  所以這些年,喬秘書也很感謝簡燁霖的知遇之恩,兩家還算走得近。兩家的小孩也是從小一起玩到大,青梅竹馬。


  而在白嵐眼裡,喬秘書當年是依附簡家,才能順利的在A城立足。喬知言追簡晴,也無非是想依傍簡家少付出幾年。


  大概姜晏覺得自己跟喬知言一樣,在他們眼裡是同類人,吃簡家的白飯。所以她能從喬知言的角度看問題,能理解他的感受。


  她認識喬知言八年了,在她眼裡,喬知言有能力,也是個喜怒不形於色城府極深的人。雖然他在簡氏兢兢業業工作了這麼多年,做事也賣命。但他絕對不會甘心只做簡氏高級打工仔,也同樣,不屑靠女人得到什麼。所以白嵐曾那樣踐踏過他可貴的自尊心,他反擊是遲早的事。


  果不其然,簡晴說:「他自立門戶,還帶走了公司一個大項目。」


  姜晏突然有點不厚道的想笑,可是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是忍住了。


  最終,她出於對簡晴這個妹妹的關心,問了句:「那你跟他現在怎樣了?」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


  想想也是,都這個樣子了,他們還能怎麼破鏡重圓?


  曾經就因為白嵐的阻攔,兩人吵了一架之後,就一直不溫不火。


  「當我沒問。」


  「姐。」簡晴忽然開口:「爸曾經去沈家找過你。原本以為簡沈兩家聯姻,沈總會看在你的份上留點情面。可是,沒想到他還是跟我們終止了合作。」


  聞言,姜晏抬眸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沈樵自若的在鍵盤上敲擊,只當沒聽見。


  「所以,如果這個項目又被喬知言搶走,簡氏就真的……」


  簡晴欲言又止。


  姜晏好像明白了一件事,拿起電話若有所思的盯著通話界面:「你的意思是,你爸曾經去沈家找我,他的目的其實是為了跟沈家聯姻。然後希望沈樵能因為這層關係,繼續跟簡氏合作?結果婚事同意了,合作的事兒還是吹了?」


  「姐。」簡晴急道:「這件事爸沒有利用你的意思。那天晚上是你自己說答應了沈總,所以.……如果你真不想嫁進沈家,爸也不會強迫你。」


  「呵,行了。」姜晏重新把手機放回沙發上,去拿水果吃,不管簡燁霖有沒有利用她,她現在也無所謂了,「隨他怎樣,我現在已經跟你們簡家沒關係了。」


  「姐。」簡晴誠懇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家。但是——」


  姜晏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了,譏嘲的笑了聲:「你該不會想讓我去勸沈樵幫簡氏吧?」


  「我……」簡晴也有些難以啟齒,聲音略微哽咽道:「姐。算我求你行不行?」


  姜晏沒有說話。她是不喜歡簡家的人,但簡晴的確沒什麼錯。聽她這樣,她心裡或多或少有那麼一點點不忍。


  「算我求你好不好,無論最後結果怎麼樣,你幫我勸勸他們兩個。不管他們誰能退讓一步,都能讓簡氏暫時緩一口氣。」


  姜晏覺得荒謬的笑了聲:「為什麼喬知言也要我去勸?」


  電話里頓了一瞬。


  簡晴似乎下了非常大的決定,才說:「因為他喜歡你。」


  話音一落,姜晏條件發射的看向沈樵。


  不出所料,正好碰上,某人已經冰冷到極點,十分危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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