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主播
秦淵眼尖地看到了手機屏幕上飄過的彈幕，他蹙眉，不著痕迹地側身擋在郎默前面。
郎默沒覺得有啥，因為他戴著口罩，就算被拍到，也沒有人能認出他。
舉著自拍桿的年輕人撓了撓頭，身為主播本身就得話多並且懂看眼色，他見秦淵的表情就知道兩人不太樂意被拍，於是把手機屏幕轉向後方的大樓，和直播間里的觀眾開起玩笑。
跟他一起來的另一個人一頭紅髮，眼睛在周圍轉了一圈，滴溜溜圓的眼睛東看西看，好像在害怕什麼。
郎默看到他這樣子忍不住樂了，自古作死到鬼宅的人總有一個膽大包天和慫成狗的。
那主播是真的膽子大，繞著大樓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轉了一圈，紅毛明顯不太想跟著的模樣，他走到郎默和秦淵身邊，咳嗽兩聲問道：「你們也是來破除謠言的？」
郎默雙手環胸看著他，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們來這做什麼？」
紅毛：「還能幹嘛，賺錢唄。」
現在直播的主播花樣越來越多，只是單純的唱歌或者跳舞已經滿足不了大眾觀眾了，所以有些主播只能另尋辟徑找些能留住觀眾，讓觀眾砸錢的直播內容。
這種前往鬼宅，在那裡待上一天破解謠言的主播方式最近尤其流行。
既驚險刺激又讓人提心弔膽，彷彿身臨其境在現場的直播方式讓觀眾打賞起來也格外大方。
「牛批。」郎默真心實意讚歎道，像這樣為了錢連命都不要了，值得狼欽佩。
「過獎過獎，那你們呢？」紅毛剛剛站在後面，沒看到手機上的刷屏，自顧自猜著，「難不成也是主播？」
這邊幾人在說著話，那邊的主播舉著手機繞到了大樓後面，他站的位置夕陽只能照到一半，上半身沐浴在夕陽中，下半身卻有一股冷意襲來，讓他瑟縮了下。
主播抖了下身子，恰巧這時候手機屏幕上關於秦淵的刷屏霸佔了整個手機頁面，讓他沒注意到自己腳下的影子處，一隻手緩緩伸向他腳腕。
這隻手血肉模糊，手指細長，尖利的指甲泛著黑光，讓人分不出來是實物還是影子。
「大軒你在那幹啥呢？」紅毛突然對這邊喊了一聲。
那雙手頓了下，融入陰影處。
「我在跟觀眾說這棟樓的來歷。」大軒粗神經地走向紅毛，因為知道秦淵的身份，他在看到秦淵和郎默的時候，明顯要拘謹不少，不過笑容還是很熱情。
「秦總。」大軒咳嗽一聲，小聲說，「我是您公司下的主播。」
秦淵點頭，表面不動聲色，心裡想著，等回去就好好整治下這些直播間。
賺錢可以，但賺這種隨時會沒命的錢，誰給的膽子？
大軒只覺得一股比剛剛涼意更重的冷氣從自己身上劃過……
直播間內的刷屏一直沒停，只不過從剛剛密密麻麻的彈幕到現在勉強能看到屏幕了。
【秦總是真的高冷……】
【秦淵的高冷是出了名的！這種人設超棒超有征服欲的！】
【前面的彈幕別做夢了，只有我好奇秦總來這是幹嘛的嗎？】
【真相不是明擺著嘛，這棟樓最近不是即將拆遷嗎？但拆遷時候不太順利，你們懂的。那個拆遷公司就是秦淵的，我估計他是來看看到底是不是鬧鬼吧】
【那他身邊的那個小哥哥是幹啥的？不太像朋友吧！】
【這個真相也很簡單啊，老總去鬧鬼工地視察，身邊跟著的人，你們說是啥？大師啊！！】
【前面的別鬧，你家大師這麼年輕，大師徒弟差不多。】
【大師徒弟也很牛掰啊】
大軒看到這些彈幕，又好奇地看了眼郎默，發現郎默雙手環胸，眼神……有點兒凶。
夕陽逐漸落下，天空也一點點變暗，紅毛眉毛跳了下，晚上就要到了！！
「走吧。」秦淵對郎默說道，「看她玩什麼花樣。」
秦淵聲音不大，只有郎默能聽到，郎默點頭，轉了一下手腕，他手腕上還戴著一個護腕，同樣是黑色的，轉手腕的動作加上黑色護腕顯得有幾分凶戾。
大軒和紅毛不太敢跟秦淵套近乎，另一個吧，又看起來隨時會打人的模樣。
兩人吞了下口水，跟在郎默和秦淵身後走進大樓。
秦淵走路一向是不疾不徐的，郎默性子急走路也快，對他這走路方式只有一個感想——擋路。
拍了拍秦淵的肩膀，郎默一臉嫌棄，「你跟我後面。」
秦淵眨眨眼睛，「你要保護我嗎？」
郎默呵呵，指了下自己，比出2的手勢。
秦淵沒看懂。
郎默也沒解釋，繼續指了一下秦淵，比出8的手勢。
然後露出一個相當嘲諷的笑，眼中只有一個意思，「八百歲的要兩百歲的保護，還要臉嗎」。
秦淵哦了聲，心中的感動登時煙消雲散，同時心裡冒出點感傷的情緒。
默默難不成真的很在意他的年紀？
這啞語一般的手勢讓跟在身後的大軒和紅毛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棟樓很高，有七層，並且沒有電梯。郎默和秦淵沒停在某一層，而是直接上了七層的樓頂。
大軒和紅毛沒跟著兩人，他們是來直播的，要一層層慢慢走才有恐怖的氣氛，每個房間每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郎默和秦淵站在天台上吹著風，郎默問：「乾脆直接揪出來？」
「揪出來不承認呢？」秦淵想了下，「有下面那兩個人在，不擔心她不出來。」
郎默心想真是麻煩，還得等對方主動露面。
秦淵不太在意這個鬼宅，他一門心思都在郎默身上，對一個問題相當耿耿於懷。
「默默，你是不是嫌棄我老了？」
郎默瞥了他一眼，視線緩緩下移落在某個地方，「哪兒老？不是挺精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