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怨靈
郎默一臉懵逼, 秦淵比他好不到哪去, 同樣有點懵，甚至還警惕的注視著秦政, 心裡暗想，這不會是假的吧？
秦政冷著臉瞪著郎默，郎默在這視線中硬生生察覺到男人的目光竟然隱含幾分期待。
他乾巴巴地開口，喊道：「爸……」
秦政冷哼一聲，整理了下自己的領帶, 矜傲地點頭。
郎默：「……」
他覺得自己的心情有點兒複雜。
柳玉半晌沒說話, 現在憋出一句, 誇道：「你很好。」
郎默指了下自己，「我？」
柳玉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郎默身前, 微揚的下巴看起來帶著幾分傲慢，「抬頭挺胸。」
郎默下意識的照做。
她露出滿意的目光, 又看向秦淵, 命令道：「你也站好。」
還處於懵逼狀態的秦淵乖乖立正，彷佛回到了小時候被倆人敲打的日子。
秦政表情冷漠，聲音也很冷：「你剛剛躺在沙發上的姿勢太不雅觀了, 以後注意點。」
秦淵：「……哦。」
「我們走吧。」柳玉和秦政走到門口，站在那沒動，視線停在郎默和秦淵身上，好像在等著什麼。
郎默心領神會, 「爸媽慢走。」
柳玉和秦政矜持地點頭, 又看著秦淵。
「……」
秦淵陷入沉默中。
郎默暗暗擰了他胳膊一下。
「路上小心。」
柳玉和秦政哦了一聲, 眼神有點兒遺憾，臨走還不忘把門給帶上。
在客廳里的秦淵和郎默相顧無言，倆人陷入迷茫中。
良久后，郎默問：「你爸媽這麼……」想了下，他才想出來合適的形容，「傲嬌嗎？」
秦淵：「哪裡傲嬌了？」
郎默：「你沒看到你爸媽剛剛站在門口等你喊他們嗎？」
秦淵：「？？？？有嗎？」
他只看到倆人嫌棄又冷漠的目光。
郎默服了，他拉著秦淵走到窗口，一把將窗戶拉開，「等會兒你爸媽從樓下經過的時候，大聲點喊他們。」
「別喊父親母親，喊爸媽！」
秦淵往後退了一步，「我不喊。」
「快點！」郎默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聽話！」
秦淵硬著頭皮站在窗口處，倆人等了一會兒，終於看到柳玉和秦政的身影。
「快喊！」郎默催道。
秦淵張嘴又閉嘴，目光黏在樓下的倆人身上，就是開不了口。
柳玉和秦政察覺到秦淵的視線，齊齊抬頭看向窗戶。
秦淵這時被郎默掐了一下手心，視死如歸喊道：「爸，媽。」
聲音小的跟蒼蠅哼哼似的。
在樓下的倆人卻聽到了。
倆人還是一臉冷漠，柳玉仰頭看著樓上，哼了一聲，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明顯的笑意。
秦政嘛，就比較沒出息，他拉著柳玉匆匆離開，絮絮叨叨地說：「兒子喊我了！他喊我了！好幾百年沒聽到他喊我了！好激動！等會兒就從網上訂一箱蟲子給他吃！！」
在樓上的秦淵突然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但同時，他心情也有點奇妙，像是開心，又像是打破了一個屏障，有細碎的陽光從裂開的縫隙中鑽進。
「我都服了你這一家子。」郎默把窗戶關上，走到沙發上坐下，想要坐姿輕鬆點，又想到柳玉剛剛說的話，坐姿不知不覺就變得正經起來，「還好意思說自己爹不疼娘不愛，分明是愛在心口難開。」
秦淵慢慢踱步走到沙發前坐下，「你說真的？」
郎默斜了他一眼，「要不你坦率點試試？」
秦淵搖頭，多年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在他印象里，父母對他向來嚴厲，褒獎的話從來沒有，有的只是永無止境的訓斥。
小時候他還能忍，等再大點，索性也就不和父母接觸了，正好雙方眼前都清凈了。
「你需要跟你爸媽好好交流一下，沒有說不開的誤會。」郎默沉吟了一下，「你們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臉皮薄？」
不對，說秦淵臉皮薄是不存在的，在面對郎爸郎媽時那臉皮分明比城牆還厚。
但在面對自己爸媽的時候就慫了。
「現在不都有微信嘛，你微信上跟他們聊聊也行。」郎默出著主意，他之前真以為秦淵是沒有父愛母愛的小可憐，但現在才恍然大悟，他不是沒有父愛母愛，而是父母都不會表達。
「我沒有他們微信。」秦淵這時候已經恢復平靜了，他淡淡地說，「我沒加他們，他們也沒加我。」
「那你倒是加啊！」郎默恨不得一巴掌拍在秦淵頭上。
秦淵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翻到秦思思的微信，給秦思思發了條微信，問她要柳玉和秦政的微信號。
秦思思驚了一下才把柳玉和秦政的微信號發給秦淵。
秦淵盯著這兩串字母加數字，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發送添加請求。
雖然嘴上說著現在已經不需要父愛母愛了，但秦淵的動作還是很誠實的。
那邊遲遲沒有通過回復，秦淵也不在意，把手機扔在茶几上，側頭看著郎默。
「他們很喜歡你。」
郎默心想我人見人愛，妖見妖誇，喜歡我再正常不過了。
「你是不是在心裡自誇自己？」秦淵看郎默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郎默是匹白狼，興許毛是白的，人形時候的皮膚也格外白，這幅得意洋洋的模樣就像小包子成精了一樣可愛。
秦淵忍了下，沒忍住，湊近郎默臉旁咬了他一口。
郎默疼得「嗷」了一聲，怒氣沖沖看著秦淵，「你咬我幹什麼？」
「你太可愛。」秦淵戳了下郎默的臉蛋，「你是包子精嗎？」
郎默用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我看你是豬精吧？」
秦淵啞然，隨即低低笑起來，「你不嫌棄的話，我當豬妖也沒什麼。」
「滾吧。」郎默看了一眼外面，發現天已經黑了，想起剛剛在那個小區看到的女鬼，他問道，「不是說去那個小區看看的嗎？現在去嗎？」
秦淵差點兒把這事給忘了，聽到郎默提起，他思忖了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吧。」
倆人從地下室開出車，秦淵眯著眼睛說道：「找我的這個人是娛樂圈的。」
郎默有點驚訝，「他長得挺普通，不太像屏幕前的。」
「他叫俞博文，是一個編劇。」秦淵淡淡說，「名聲不太好。」
郎默若有所思，在娛樂圈裡，名聲好的明星幾乎沒幾個，大家多多少少都有各自的黑點。
見秦淵還想說話，郎默打斷他的話，「專心開車。」
秦淵閉嘴，隨後又問：「你還擔心我們出車禍？」
郎默怔了一下，「習慣了。」
在以前他以為秦淵是人類的時候，總覺得對方哪哪都金貴，萬一不小心磕著碰著了怎麼辦？尤其是開車的時候，他自己就算出車禍也會毫髮無傷，但是秦淵這個人類估計就懸了。
所以每次倆人一同在車上，並且是秦淵開車的時候，郎默總會讓他專心開車，不要說話分心。
以至於現在他知道秦淵是個妖，還一時半會改不掉這個多餘的關心。
「這個習慣我很喜歡。」秦淵的甜言蜜語一向跟不要錢似的，「我就喜歡你這麼關心我。」
郎默一針見血，「這就是童年不美滿的後遺症。」
秦淵：「……」
這話好有道理，他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如果我們以後有孩子，一定不能讓他缺愛。」秦淵隨口說道。
郎默緩緩扭頭看向他，視線從上到下，從髮絲到鞋子都沒放過，看得秦淵不自在起來。
秦淵：「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郎默很驚奇，「你這話讓我很好奇你是不是能生孩子？」
秦淵不甚正經地回：「孵蛋可以考慮一下。」
郎默哈哈大笑，「傻逼。」
秦淵可不承認自己是個傻逼，又說道：「等柳乘月以後有孩子了，我們可以騙過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淵一本正經說道，完全不覺得自己想要騙走別人孩子這個想法有多無恥，「跟著他也會學壞。」
「我看幾率不大。」郎默想到陳辰，似笑非笑地說，「估計柳乘月以後也不會有後代了。」
「那正好。」秦淵立馬改口，「他的基因也沒必要繁衍下去禍害其他人。」
在其他地方正處心積慮想如何在陳辰面前刷好感的柳乘月打了一個又一個噴嚏，他表情疑惑，自言自語道：「妖還會感冒的？」
秦淵和郎默到達小區的時候，余博文已經在門口等著了，他雖然相貌普通，但衣著乾淨整潔，個子很高，讓人第一眼看過去很容易有好感。
但唯一遺憾的是，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一個人，身後卻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白天時候身邊有個女鬼，晚上時候又出現一個尚未成型的嬰孩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