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搬家
胡云喜趴在地上差點兒咳出一口血, 他氣息微弱, 求饒道：「好漢, 腳下留命。」
柳乘月心情很不好, 又踩了他一下才挪開腳，「胡家的就是嘴花花。」
「咳。那也比不上你們柳家心狠手辣。」胡云喜咳出一口血, 「夭壽啦, 我五臟六腑肯定都受傷了。」
郎默不忍直視地移開視線, 率先走進屋裡。
「你來找秦淵嗎？他不在家。」
「也不算找他, 找你也一樣。」柳乘月跟在他身後走了進來，毫不客氣地坐在沙發上, 跟這是他自己家一樣自在。
胡云喜瞅了柳乘月兩眼，有些遺憾的搖頭，自言自語道：「可惜了可惜, 完全是我的菜, 就是太辣了, 招架不住。」
這話他說的聲音小, 柳乘月也沒聽到, 要不然等著他的又是一飛腳。
他跟在郎默身後, 磨磨蹭蹭的也走了進來坐在沙發上，還指揮道：「有飲料嗎？冰可樂冰橙汁都行。」
郎默沒想到他真這麼沒臉沒皮, 靠在沙發上對他說了一個滾字。
胡云喜摸了摸鼻子, 「那我自己去倒總行吧？」
郎默沒好氣地點頭, 指了下廚房的位置。
胡云喜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向廚房。
其實郎默脾氣比柳乘月還要暴躁, 柳乘月只是喜怒無常, 就算被人招惹也不一定就會出手，完全看心情。但是郎默就不同了，要是有人像胡云喜這樣對他說話，他不管心情好不好，鐵定要上去揍人的。
「你找我什麼事？」郎默對柳乘月沒啥太好的印象，總結來說，屬於「看不慣他但又干不掉他」的狀態。
柳乘月今天這張臉又和之前的不同，整張臉上都透著一副「我很煩不要招惹我」的兇巴巴表情。
「陳家的人都不見了。」柳乘月翹著二郎腿，「他們把我的小蝴蝶給拐走了。」
「……」郎默提醒道，「陳辰是陳家的兒子，現在是你想要拐走人家兒子。」
柳乘月表情一凝。
「陳家的人都挺……」郎默想了一個比較合適的形容詞，「聰明。」
能發覺到柳乘月不對勁，趕快就溜這點簡直機智的一批。
正常人就算有猜測，動作也不會這麼快，陳家倒好，從猜測到舉家搬遷，一共兩天不到的時間，可謂是神速了。
不過這也間接表明，他們對柳乘月相當抗拒。
胡云喜從廚房走出來，他手上端著一個杯子，空中還飄著兩個，兩個杯子各自落在郎默和柳乘月面前。
「肥宅快樂水，冰可樂！」胡云喜享受的眯起眼睛，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你這有動漫不？」
郎默抽了下眉梢，將遙控器扔給他，「自己找。」
「你有陳家的聯繫方式嗎？」柳乘月這次來找郎默的原因也是因為雖然他年紀大，是條老蛇了，按理說人脈關係應該很厲害，但由於名聲太差，一個朋友都沒有，想找陳家都猶如大海撈針，完全沒有頭緒。
郎默靠在沙發上，表情有點想笑，他就算有陳家的聯繫方式也不會告訴柳乘月的好吧？
「沒有。」郎默乾脆拒絕道，「人家要是要擺脫你，聯繫方式肯定都會換了。」
柳乘月淡淡地看了郎默一眼，「我又不會對他們做什麼。」
「怎麼，你是在找人嗎？」在看動漫的胡云喜也沒忘聽倆人說話，他盤膝坐在沙發上，側頭看向柳乘月，「來找我啊，我認識的人可多了。」
柳乘月終於把視線落在他身上。
「什麼要求？」
胡云喜：「讓我踩兩腳。」
柳乘月：「給你個機會重說一遍。」
胡云喜轉移了話題，「你叫啥啊？柳家的小輩我基本都認識，沒見過你啊。」
柳乘月這次沒收斂妖力，離老遠胡云喜就感覺有條蛇來了。
「柳乘月。」
胡云喜嚇得手一抖，可樂都灑出滴在衣服上，他表情一變，認真而誠懇地說：「我剛剛騙你的，我人脈不廣，啥人都找不到。」
柳乘月嗤笑了一聲。
郎默有點驚訝，沒想到柳乘月的名聲已經到這種程度，別人一聽他名字都會自動退避三舍。
胡云喜這時候繼續說：「你也不能怪我，畢竟你……」他含含糊糊說了一個詞，又繼續說道，「你說你在找人，但誰知道你找別人幹嘛？是要殺了他們嗎？我可不想沾染上這個因果。」
柳乘月的氣息陡然變得危險起來。
胡云喜卻一反剛剛的懼怕，他吹了一口氣，把自己的劉海上的那一縷灰色的頭髮都吹的飄了起來。
「你別故意放妖力嚇我，」胡云喜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我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胡家肯定會找上門的。」
「況且，現在誰出門在外沒兩件保命的寶物呀。」胡云喜笑得賤兮兮的，「你又殺不了我。」
「殺不了你？你要試試嗎？」柳乘月眼睛泛起猩紅色，濃郁又深沉的妖力逐漸蔓延在客廳內，讓胡云喜呼吸一窒。
下一秒他被這妖力壓得撲通一聲趴在地上，一柄閃著寒光的劍憑空出現懸在他頭頂。
「……我錯了我錯了。」胡云喜沒想到柳乘月真的說動手就動手，而且看這架勢大有真想幹掉他的架勢，「郎哥，默哥，救命！」
郎默連忙阻止，「等等。要殺別在我這動手，警察要是來了多麻煩？」
胡云喜：「？？？？？？」
柳乘月歪頭看著郎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寒劍也驟然消失。
「郎默。」柳乘月把腿放在茶几上，坐姿肆意，「你說我要是裝成人類接近他怎麼樣？」
郎默蹙眉，問道：「你接近他做什麼？」
柳乘月：「追他。」
郎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現在是陳辰，不是那隻小蝴蝶。」
就算上輩子關係再怎麼好，但跟這輩子都無關。說白了，現在的柳乘月和陳辰就是陌生人。
陳辰不是原先那個有靈智的小蝴蝶，柳乘月也不是原來那個不算壞的小蛇。
他們早就變了。
「他是。」柳乘月很偏激，語氣相當篤定和執著，「不管是怎樣的他，都是他不是嗎？」
郎默陷入沉默中。
胡云喜不清楚到底是啥事，說話雖然弔兒郎當的，但卻異常一針見血，「三觀不同別硬湊嘛，換個話題換個話題。」
郎默往沙發上一靠，把剛剛胡云喜的話拿出來說了一遍，「誰知道你是不是要去殺人的，我也不想沾這個因果。」
不等柳乘月繼續說話，郎默又說道，這次說的是實話，「還有，我是真的不知道陳家的聯繫方式。」
柳乘月好久都沒說話，他沒有大發雷霆，而是以探究的目光看著郎默。
郎默被他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秦淵在人類社會中很有勢力。」柳乘月移開視線，他看著客廳浮誇的風格，露出讚賞的目光，「雖然不喜歡他，但他確實很出色。」
「我知道你們為什麼不喜歡我。」
「不就是我喜歡殺人嘛。但我還是那句話，我不覺得我有錯，我殺人就跟蚊子在人類面前亂飛想打死它們一樣。」
「你們覺得人類很可愛，想要保護他們跟他們和平相處，這點我理解。但我不喜歡他們，心情好會覺得他們聽話時候也不錯，但心情不好，只想拍死兩隻蚊子。」
柳乘月說到這頓了下，他直視著郎默，一字一句問道。
「但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答應你們以後不再殺人，就算心情不好，就算覺得人類很煩，也不會動手。你們會幫我找到他嗎？」
郎默微怔。
就連不知道什麼情況的胡云喜都把視線凝在柳乘月身上。
「他還是他，還是那隻小蝴蝶，他沒有變，跟當年一樣喜歡漂亮的東西，喜歡光，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柳乘月眯眼笑了下，眼中的那點猩紅消失，只剩下墨色，「不喜歡黑暗那面。」
「繼續殺人他也會覺得我令人憎惡吧。」
柳乘月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郎默，漫不經心整理著自己的衣袖，態度十足的傲慢無禮，「我等你的回話。」
「我湊。」直到柳乘月打開門走出去，胡云喜才回過神，「真囂張。」
郎默深吸一口氣，柳乘月雖然囂張，但這個條件的確誘人。
能讓他從此不再殺人——
這時候，門鈴聲突然響起打斷郎默的思緒。
他站起身打開門，外面站著一個快遞小哥，小哥對郎默說：「是秦淵嗎？」
「是。」郎默挑眉，秦淵不在家，那他就是秦淵。
「你的快遞，簽收一下吧。」
郎默簽了秦淵的名字，然後看了眼寄送人的名字，發現竟然是秦政。
他打了個電話給秦淵，語氣驚訝：「你爸給你寄了一個快遞？」
「快遞？」電話那邊的秦淵語氣比他還驚訝，「你打開看看是什麼。」
郎默三秒內撕開快遞盒，看著裡面亂爬的東西，陷入沉默。
秦淵語氣有點期待，催問：「寄了什麼？」
郎默：「那啥，你爸給你寄了一箱子蟲子和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