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血應該是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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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記名嚴肅地點點頭, 微微垮下肩膀, 卻沒有其他任何舉動。
史蒂夫盛出簡便義大利面和熱好的肉醬, 看起來就很有食慾, 至少對於一整天都沒怎麼好好吃東西的未記名來說。本來史蒂夫的新陳代謝遠超常人, 做的飯也比尋常大份,再加上未記名一個也不會不夠。
兩個人在飯桌上,面對面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有面從盤子里快速消失。
最後是餐叉落在盤中的輕響, 未記名將餐巾疊好, 放回桌上, 才將視線從餐盤中轉向美國隊長:「很好吃,謝謝款待。」
「喜歡就好。」史蒂夫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實際上兩人到底是敵是友還沒個定數, 自己接到的任務里也包括監視未記名,防止他做出危險行動。在托尼·斯塔克的堅持下,未記名才能獲得這種「保外釋放」的待遇, 但顯然仍沒有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完全相信他。
美國隊長不只是海報上賣債券的那個虛影, 經歷過無數場戰役,他比誰都明白戰爭的殘酷,不巧的是, 九頭蛇與神盾局正在展開不死不休的戰爭。他甚至無法排除掉, 未記名是與那些入侵者一夥的可能性。
未記名幫他收拾了盤子, 就像任何有禮貌的訪客一樣, 完全無視了略顯尷尬的氣氛。兩個人兜兜轉轉,又坐到了餐桌兩邊,面對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完全沒有此類經驗,未記名等著史蒂夫先開口,他不太想假設隊長有什麼目的,但住在美國隊長的對門這件事,怎麼也不可能是個巧合。未記名不喜歡彎彎繞繞,而且他覺得史蒂夫也不喜歡這樣。他期待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話。
「你為什麼這麼做?」史蒂夫果然率先開了口,他眉眼間褪去了柔和,顯出鋒利來,這才是那個參與了無數次戰役,帶領咆哮突擊隊對抗九頭蛇的士兵。實際上,他只是問出了內心最緊急的困惑——為何未記名能對已經沒有了反抗能力的敵人痛下殺手,還沒等他意識到這個問題太過模糊,沒能點到主題,未記名就開了口。
「因為我一直這麼做。」未記名卻沒有顯露出他銳利的一面,反而以平淡的態度回答道。他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意外的年輕,卻並不因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感到任何心虛愧疚,簡直像個反社會人格。
史蒂夫·羅傑斯校正了最後一點對未記名認知的偏移,對方並不是不諳世事,他能這麼快就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說明了事實。未記名是位值得尊敬的戰士,也會是令人頭疼的敵人。
「習慣做的事情,並不就是正確的。」史蒂夫手上的鮮血並不少,但他問心無愧。未記名也問心無愧,但他們的問法顯然完全不同、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他徒勞地試圖糾正這個「年輕人」錯誤的價值觀。
「或許,但我的習慣如此,對我自己來說,往往就不會錯。」未記名微笑以對,「沒有人指派我來,以這種堪稱愚蠢的方式,作你的監視對象;隊長,我只是個誤入戰局的人罷了。」
但並不是個誤入戰局的普通人,也不是誤入戰局的無辜的人。未記名從來沒有把自己分類到無辜群眾里,恰恰相反,如果世上應該分出正派,反派,和吃瓜觀眾,未記名一定是端著槍、對人命無動於衷的反面角色。
「如果你願意為正義、為正確的一方而戰,那——」史蒂夫仍未放棄,他從未記名身上看見了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茫然無措,卻猜測錯了原因。
如果未記名來自此世任何一個地方,他或許會接受這個邀請,但他偏偏已經在絕地島無休止的生死博弈中,厭惡了這樣的生活。
他從心底里覺得這樣的生活,以及活在這種世界中的自己骯髒不堪,渴望現實世界中的和平,但一方面又無法說服自己放棄那種刀口舔血的刺激。如果有心理醫生在這裡,或許會當場將他診斷為創傷后應激病症。
未記名為戰場而生,但他拒絕承認這一點,並暗暗崇敬、同時嫉妒著有無比明確目標的隊長。史蒂夫·羅傑斯為正義而戰,那他呢?
一頓晚飯不歡而散:這麼說可能並不恰當,未記名完全沒法對史蒂夫·羅傑斯生出厭惡感,同樣的,隊長看著未記名堪稱「乖巧」的表現,也沒辦法聯想到任何不愉快的陰謀之類。
告別了隊長,未記名回到自己「家」中。他首先將所有地方都逛了一遍。托尼·斯塔克的效率很高,這大概就是錢所能買到的周全照顧,連洗漱用品也一應俱全。
被稱為「手機」的設備忽然響起來,來自唯二的聯繫人之一,托尼·斯塔克(另外一個是佩普,儘管托尼一開始拒絕讓她捲入這種事情中,佩普依然堅持她應當至少在未記名的聯繫人名單上)。
未記名摸索半天,才用指紋解了鎖,接起視頻電話來。
「感覺怎麼樣?」托尼·斯塔克雙眼下都有青黑,顯然沒有休息好,看他背後是揮舞著機械臂的笨笨,還有乾淨到極致的實驗室,現在他也沒有現在就寢的意思。
「很好。謝謝,斯塔克先生。」未記名真摯地感謝道。他並沒什麼可要求的,實際上生活水平對未記名來說只是個不甚清晰的概念。他即能住在總統套房,也能在野外風餐露宿,情緒並不受地點影響。
「叫我托尼,」托尼·斯塔克打斷了未記名的道謝。
「好的,托尼——非常感謝,我很喜歡這個屋子。」
「得了吧,只不過是個升級版監獄套房罷了。」托尼擺擺手,說著可能令人不快的話,也沒有自覺。
未記名並不在意這其中的諷刺,如果這就是監獄,他覺得自己可以在這兒待一輩子,都不帶猶豫的。「那也很好,隊長的義大利面十分美味。」
「嗯。」出乎意料的,托尼開始談論起來未記名的未來規劃,完全忽視了未記名本身的過錯習慣。「你有沒有考慮過以後怎麼辦?找個工作?」他比隊長更能接受未記名對事情的處理方式,甚至在考慮,如何在神盾局允許的範圍內加大未記名的活動區域。
「我……不會什麼東西。」這倒是實話,如果不是個類似於打手的職業,未記名懷疑自己根本就派不上什麼用償。
「這不是問題,事情會搞定的,明天你就可以去上班了。」托尼·斯塔克表示,沒有他影響不到的地方,哪怕方向完全不確定,他也有自信隨時給未記名找一份工作。
「啊,一條簡訊,來自剛剛收到資助的醫院院長,」不過短暫的沉默,托尼輕快地補充道,「放寬心,你會是個完美的助手。」
未記名掛掉電話,看著那一串地名,嘆了口氣。等他洗漱完畢穿上睡袍、疊好了明早要穿的襯衣,坐在床上發獃,卻因為時間過早而沒有絲毫睡意時,驚喜xia出現了。
他以為自己聽見了沉重的腳步聲,於是探頭到窗外去。他已經準備好了,要是腳步聲屬於敵人,他一定會儘快解決,盡量不驚動隔壁的隊長。腳步聲的製造者卻與此同時打碎玻璃,翻進房子里。
未記名本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看清了那個黑紅色身影到底是誰,卻又放棄了攻擊,任由死侍在自己的窗棱,地板乃至於天花板上染上污穢的血跡。
「哥的小甜心!」死侍翻窗進來,滿身血腥味,扶著牆才站穩,原來是左腿膝蓋以下全不見了,血已經止住,但斷肢重生就沒那麼快,背後背的兩把武/士/刀也少了一把,顯然是經歷了一場惡戰。
未記名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小甜心」,但還是算得上友好地回以微笑:「死侍先生,晚上好。」
「叫哥韋德!」死侍作捧心狀,自來熟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今天幹啥啦?衣服疊得這麼整齊,一點性感的暗示都沒有,明天要出門?」
「(OvO)嗯,托尼給我找了個工作。」未記名還沒有成功脫離乖巧狀態,立刻回答道。
「在哪兒啊?有哥工作賺錢不,包養你一個綽綽有餘。」死侍擠擠眼睛,好像要藉由這面罩表達什麼猥瑣的意義。
「在醫院。」
未記名看著死侍面具上有可疑的深色濕漬暈染開來,然後就聽他不停地自言自語,直覺不是什麼好話。死侍喋喋不休著,狠狠用拳頭砸在自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