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破冰

  馮二這就心裡火氣冒了起來,赤-裸-裸地威脅:「你確定不賣?今兒不賣我, 這裡可就沒人敢收你的東西了。」


  封睿有點不耐煩了:「別計較這一兩塊錢, 麻利地賣了, 我們還有別的事!」


  一陣子相處下來, 他有點不爽地發現,這個小民工腦筋有點軸,有的時候在他看來理所當然的利己主義,偏偏這個傢伙就是不認可。


  說好聽點呢, 叫做有原則有底線,說得不好聽點, 要是在社會上多磨礪幾遭, 那就是一個頭破血流的命。


  笑話,有原則有底線這種事, 是他一個小小底層民工有權利堅持的嗎?


  果然, 邱明泉執拗地搖了搖頭:「就算是一樣的價格, 我也不賣你,還有個先來後到呢。」


  更何況, 憑什麼就強行壓價呢?!


  馮二轉了轉手腕, 發出「咔吧」一陣脆響, 陰惻惻地發話:「先說好了,這孩子的東西,今天誰敢收, 就是和我馮二過不去。」


  他沖著邱明泉一齜牙:「現在賣給我, 我只能出120了。」


  上手搶東西他倒是不敢的, 這裡是交易所,他也是長期出沒的熟臉,真敢明晃晃地搶,那就是警察要過問的事了。


  邱明泉靜靜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封睿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還真沒發現,這個悶聲不響的小民工脾氣倔得很,像頭犟驢一樣。


  剛一轉身,邱明泉單薄的肩膀就被人按住了,鐵鉗一樣,按得他隱隱作痛,正是馮二身邊的那個青皮。


  馮二邪火猛升,面對著這麼一個半大孩子,心裡隱忍的惡念也不再顧忌,伸手就去搶他手裡的股票:「給你臉不要……」


  「住手!」一聲飽含慍怒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魏清遠一步跨上去,冷冷怒視著馮二,「光天化日之下,強買強賣、欺行霸市,你們好大的膽子!」


  剛剛見識了民間交易的氣氛良好,這就緊接著看到了陰暗面,魏清遠原本很好的心情頓時跌到了谷底。


  馮二斜眼看看他,魏清遠衣服樸素,明顯知識分子模樣,他心裡便有些瞧不上,伸手輕蔑一推:「滾,你算什麼東西?」


  手還沒推到魏清遠,他的膝蓋就是猛然一痛,旁邊的邱明泉眼看魏清遠要吃虧,心裡著急,瞧準時機,趕緊飛起一腳,正中他的腿窩。


  馮二猝不及防,悶哼一聲,竟然「撲通」就跪了下去!


  邱明泉個子小,這一腳毫無徵兆,不僅馮二吃了虧,旁邊的那個青皮也沒反應過來,等到他瞪大眼睛想要去抓邱明泉,邱明泉早已經泥鰍一樣飛快退後,遠離了他們倆。


  「抓住那兔崽子,給我往死里打!」馮二氣急敗壞,捂著腿跪在地上,這小孩一腳極狠,痛得他竟然有點站不起來。


  櫃檯里王科長可嚇壞了,慌忙沖了出來:「魏處長!您怎麼樣?」


  這好歹也是總行下來視察的,要是在這裡被打了,可怎麼得了!


  他聲色俱厲地沖著馮二斥道:「這是上面來的領導,你們瘋了!還不快滾,我們已經報警了!」


  馮二一愣,他可沒想到這個面相斯文的男人是什麼大領導,這種人最明白什麼人能惹,什麼人惹不起。不由得心裡也有點慌了。


  他狼狽地掙扎站起來,怨毒地瞪了邱明泉一眼,帶著手下慌忙地躥出了門。——那個死崽子,以後別叫他看到在這裡出現!


  邱明泉看著他不見,噗通跳動的心才微微安定下來。以前都是封睿出馬,剛剛情急之下他自己動了手,竟然意外地也解決了問題,不由得心裡暗暗雀躍。


  定下神,他對一邊的老馬揚了揚股票:「大叔,你還要不要?」


  老馬喜出望外,趕緊數好錢:「要要!」


  一邊,魏清遠等他們交接完畢,才拉過邱明泉:「小傢伙你可真行。這一轉手,就掙了600元?」


  600元是什麼概念,兩小時之內,賺到的是他這位處長級國家工作人員兩三個月的工資!

  「你爺爺叫你來這,他能預知道能高價賣出去?」


  他的心裡,越發對這個神秘的老爺爺感興趣,甚至起了一種類似膜拜的感覺。就算是恩師、經濟界的大拿鞏校長,怕也是無法預料今天這神奇的行情吧?

  邱明泉撓撓頭:「我爺爺說……現在發行股份的企業越來越多,這是大趨勢。」


  「你爺爺不怕會被說成是資本主義嗎?」


  邱明泉啞然失笑,就算封睿不指點,他也知道在後市,市場經濟、股份制企業遍地開花的盛景,更何況這些天封睿耳提面命,滿腦袋給他灌輸?


  「我爺爺說,對企業有利、職工有積極性,又能盤活民間積蓄,叫所有的人都成為國有企業的真正主人,又有什麼錯呢?」


  ——是啊,又有什麼錯呢?

  魏清遠心裡一動,心跳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加速起來。


  封睿觀察著他的神情,大抵也知道他現在的心情,悄然指點著邱明泉,真誠地安慰道:「魏叔叔,您也別生氣。新事物剛出現的時候,總是有不和諧的東西。可是再怎麼樣,也擋不住進步的。」


  魏清遠動容地看著他,剛剛因為馮二帶來的鬱悶和憤怒也忽然煙消雲散。


  他鄭重地握了一下邱明泉的手:「小朋友,謝謝你。」


  來到東申市后,恩師鄭重地委託他做中國證券市場的可行性調研,他和幾位在海外的同學甚至深夜通過好幾次越洋電話,在交流中,大家都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熱血沸騰。


  看,就連老人、孩童,包括所有暗涌的民間資本都嗅到了改革的意味。


  甚至在這城市的許多角落,已經自發形成了自由買賣的機制,早已經走在了他們這些制度制定者之前。是的,或許會有阻力,會有陰暗,會有不和諧的聲音……


  但是改革的春風,早已經吹進了這片大地,就等著春雷的聲音猛然響起。


  國家的崛起,不是夢;經濟的騰飛,更不是夢。而證券市場的破冰,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在他們這一代人面前展開的,即將是一幅恢弘畫卷,奏響的,將是時代的最強音!


  ……


  魏清遠迫不及待地坐上公交車離開了,離去的時候臉色有點激動,眼鏡背後閃著隱約的光芒。


  有太多事要做了,首先,股票的全面開放交易就應該列上日程,不能再叫流通變成瓶頸,叫馮二這種渣滓再有立足之地!


  邱明泉來時的兩千元整,已經變成了整整兩千六百元。


  「接下來去隔壁的銀行。」封睿看著魏清遠走遠,忽然想起來,他們還不知道這位魏處長的姓名。


  算了,下次再問。看上去,好像是經濟界人士?

  隔壁就是工商銀行的大門,正是靜安區工行本區最大的分行,能辦理的業務種類比普通的儲蓄所多,裡面自然也寬敞明亮些。


  國債櫃檯的小張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櫃檯里。


  自從開始搞國債交易試點后,門可羅雀就是常態。他的工作量也銳減了許多,卻讓他高興不起來——獎金可是和工作量掛鉤的,這點國債交易,每天零星一點,夠幹啥的呢?

  「叔叔,您好。請問這裡是不是能出售家裡的國債?」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來,櫃檯下方,只露出一個男孩子的頭,眼睛黑漆漆的,鎮定地看著他。


  小張一愣,點點頭:「沒錯,可以拿來賣給國家。」


  他指了指身後的小黑板,上面的「1985年國庫券:買入價102.4元,賣出價102.8元」的字樣赫然在目。


  封睿的記憶里,全國正式放開國庫券交易是在本年的四月,但是已經提前幾個月開始了小規模試點,報紙上沒有大面積宣傳,他按圖索驥摸來,果然,這裡就是開放的試點!

  「怎麼,你家裡有國庫券要賣嗎?」他狐疑地問。


  邱明泉鄭重點頭:「嗯!我家有很多,不記名的對吧,直接拿來就行?」


  小張笑了笑:「當然,國家剛剛宣布了,允許買進賣出的,這是支援國家建設。」


  現在國庫券的自由流通根本就沒有全面放開,一旦購入后,就只能到期吃利息,無法提前贖回,並沒有什麼買賣的概念。


  所以導致國債的發行,在這些年都不是很受歡迎——誰願意拿著一張無法提前支取的、動輒好幾年才到期的國債呢!利息給得高又怎樣,也架不住急著用錢時拿不出來!

  「那麼,東申市有幾家這樣允許買賣國庫券的點呢?我家有很多,我爺爺說,怕拿到一家,你們現金不夠。」邱明泉露出天真的表情。


  小張「撲哧」一下,差點沒笑噴了:這哪家的小孩子,這麼傻乎乎的?


  「放心吧,我們這裡是銀行!這兒啥都沒有,就只有錢!」


  邱明泉這才禮貌地向他揮揮手:「好的,叔叔,我過幾天就帶來。」


  一回頭,那個老馬的臉在他背後伸了出來,笑嘻嘻地看著他:「小朋友?」


  邱明泉一驚:「嗯?」


  老馬看了看四周,好心地壓低了聲音:「小朋友,你揣著這麼多錢,千萬小心。那個馮二不是善碴,你以後再來這裡,一定機靈點,躲著他些。」


  他人心好,看到馮二那怨毒眼神后,就一直為邱明泉擔心,又不敢公開提醒,才特意尾隨他來了隔壁。


  邱明泉心裡一暖,點點頭:「謝謝叔叔。」


  老馬其實年紀不大,也就四十歲的樣子,有點好奇地問:「你在看啥呢?」


  邱明泉也不瞞他:「我爺爺叫我來看看國庫券的價格,家裡有些要賣。」


  老馬點點頭,心裡對這一家人也是佩服得很:人家老的知道叫孫子買股票,小的敢抱著幾千元巨款在街上走,都不是凡人!

  他忽然伸出手,正正經經地和邱明泉握了一下:「我叫馬鈞定,以後有緣再見!」


  ……


  走出了銀行的門,封睿才猛地驚叫起來:「他是馬鈞定!……」


  邱明泉被他嚇了一個趔趄:「那是誰?」


  封睿還沉浸在震驚中,急促地催促:「你回頭看看他!」


  邱明泉扭過頭,正看見那個老馬仰起頭,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塊小黑板,上面正是國債行情。


  果然,他在看國債!封睿興奮又激動,窺見了某種時空悖論的感覺包圍著他。


  馬鈞定!後世的證券史上,誰不知道東申市大名鼎鼎的馬百萬呢?!這個傳奇人物,早年就是在國債市場上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的啊。


  封睿清楚記得,自己小時候也曾有過隱約的念頭,可是也只是一閃而過,可這個人,靠著勤奮和對時事的敏感,切實地嘗到了資本市場第一隻螃蟹的美妙滋味。


  「你快去,跟他再說句話!」封大總裁激動地叫。


  老馬正盯著國債行情發愣,忽然身後就又響起邱明泉的聲音。


  「馬叔叔,您辭職了嗎?」


  馬鈞定愣住了:這孩子怎麼知道自己在琢磨從國營工廠辭職的事?!

  邱明泉背著光,遠遠地在門外對著他一笑:「對了,我爺爺說,國債要是能放開買賣的話,可以關注的。」


  然後,他對著馬鈞定揮揮手,轉身風一樣地跑開了。


  「你怎麼知道他要辭職?」邱明泉在心裡好奇地問。


  「這個人可有名了,後來在散戶中影響力很大,還出過自傳,我看過。」封睿淡淡道,「他啊,現在焦頭爛額呢。」


  沒錯,馬鈞定上班之餘家裡承包了一點副業,導致比一般人家殷實。本來在一家國營廠里有著舒心的工作,可是就因為他平時吃喝富足,竟然導致廠里丟失一批材料時,竟然第一個懷疑上了做保管員的他。


  這一下,可把馬鈞定氣得不輕,雖然很快就抓到了真兇,可是飽受冤屈的他已經對廠里失望至極。


  ——就因為我過得好點,所以我就是小偷?那我索性再活得更好些!

  這些天,他一邊琢磨各種賺錢途徑,一邊就猶豫著動了辭職的心。正在對這個雞肋般的國企鐵飯碗猶豫著呢。


  馬鈞定撓了撓頭,琢磨著這奇怪男孩莫名其妙的幾句話。


  很久以後,當他的名字登上報紙、新聞,甚至在後世被很多人奉為傳奇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起來1988年的冬天,那個男孩子對他微微一笑、說出這句話的表情。


  篤定,帶著魔力,猶如帶著預見歷史的神奇。


  ……


  靠近江邊的一片小洋樓里,豐田皇冠緩緩駛進了花團錦簇的庭院里。


  兩個少年穿著利落的名牌運動服,明顯和市面商場的那些大路貨不同,襯托得兩個人面紅齒白,極為精神。


  劉淑雁正端著鐵皮水壺,站在自家的花園裡給花卉澆水,正臨近春節,鮮花已經大多沒了蹤影,整個庭院里,只有兩棵臘梅含香吐蕊,走廊下,擺著好幾盆含苞的水仙,亭亭玉立著。


  「劉阿姨!我們回來了。」向城殷勤地跑到她身邊,「您養的水仙真好。」


  劉淑雁笑盈盈地點了點他的鼻子:「過幾天搬兩盆去你家,春節正好開。」


  「嗯,我媽就快回來了,您一定要養到花開再給我家——她可是個鮮花殺手,養啥啥死!」向城笑嘻嘻地道。


  兩家就住隔壁,向元濤在公安戰線,臨近春節事務繁忙,向城的媽媽是大學副教授,近期參加了出國學術交流,家裡的兩個孩子就常常在封家吃飯。


  「下午自由搏擊學得怎麼樣?累不累?」劉淑雁隨口問兒子。


  封睿早已經走進了大廳,正在門口換鞋,半大的少年已經顯得長身玉立,比向城高大和健壯了些,只聽他淡淡道:「挺好的,我喜歡。」


  向城苦著臉,伸出胳膊露出一小塊瘀青:「好疼的,劉阿姨。」


  劉淑雁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微微嘆了口氣。


  向局長一再要求向城去練習武術,自家的兒子也很感興趣,非要一起去學。這不,三天兩頭的,兩個男孩身上就沒斷過青紫。


  晚餐桌上,除了封家的一家人以外,向家的兩個孩子也都在。


  寬敞的餐廳里,擺放著圓形的紫檀木雕花大八仙桌,木質厚重、雕花精美,這東西無論在什麼時代,都是真正家境優渥才能用得起的上好傢具。


  上面,保姆提前做好的菜肴一如既往地葷素搭配,新鮮又豐盛。


  劉淑雁不時地夾著菜肴,往向家的兩個孩子碗里送,兩家女主人是手帕交,幼年就真的交好,又都是知書達理,感情也非常親近。


  向城的姐姐比弟弟大了三歲,正是上高一的姑娘,學習太好、脾氣又清冷,顯得有點生人勿近。


  可是劉淑雁看著她長大,知道這孩子其實只是內向,又對別的事情沒興趣而已,自己沒有女兒,心裡就格外寵愛些。


  抽條的女孩子家,正是女大十八變的前夕,就算是戴著厚厚的鏡片,在劉淑雁眼裡,怎麼看,都是面目姣好、青春逼人。


  「吃點鱸魚,清蒸的,女孩子吃魚蝦對皮膚好。」她笑吟吟地道。


  「謝謝劉阿姨。」向明麗禮貌地道謝,文雅地吃著飯,小口小口地。


  對面的封父相貌英俊,和封睿的臉型酷似,正交代兩個男孩:「晚上的作業別忘記做,有不會的,問姐姐。」


  向家女主人韋青在著名高校任教物理,這個女兒也是天生的學霸,畢竟遺傳了母親的超高智商,數理化都是一流成績,輔導兩位弟弟的學業自然不成問題。


  當然,睿兒也不需要人輔導就是了。劉淑雁自傲地想著。


  封睿忽然抬起頭來,對著父親道:「我今天在訓練隊的休息室,看到了昨天的《人民日報》。」


  封家長輩身居高位,家產豐裕,海外又有親屬,那場歷史動蕩后,家裡財產返還大半,封父更是早早下海,在這時已經打拚出偌大家業,時政、經濟上可謂消息通天、觸覺敏銳。


  封父夾了一筷子東坡肉給身側的向城,很自然地接話:「怎麼,看到什麼有趣的消息嗎?」


  封睿面容淡定,像是說著極家常的話題:「金融版上,有一則消息,說是繼東申市開放了國庫券買賣試點外,在全國幾家省會城市,也開始了試點。」


  封父若有所思:「然後呢?」


  向城悄悄抬起眼,瞥了封睿一眼,眼中充滿崇拜。睿哥的話題,他好像永遠都聽不懂啊。


  「爸你覺得,各地的國債買賣價格,會一樣嗎?」


  封父揚了揚眉:「肯定不同,經濟不發達的地方,一定低一點。」


  「假如一個地方買入價是100元,另外一個地方折價賣99元呢?」封睿抬起頭,目光灼灼看著父親。


  封父同樣認真地點點頭:「你說得對,來回倒賣的話,就有盈利。」


  向明麗脫口而出:「倒賣十次的話,就是11%的利潤。倒賣100次的話……」


  她推了推鼻樑上的鏡片,陷入了苦苦思索,小半天后不太肯定地道:「270%的利潤?」


  向城苦著臉:「姐,100次方啊,你怎麼算的?……」


  向明麗矜持地板著臉:「心算。」


  封睿卻已經習慣了這位鄰家姐姐的超能力,皺著眉:「異地往返一百次,才270%的利潤。」


  他搖了搖頭,不划算,還有來回的時間和路費呢。


  封父笑了笑:「沒錯,苦力活,不太值得。最重要的是,異地交易目前還沒正式開放。」


  ……


  「假如一個地方的出售價是95元,而另一個地方的收購價是102元呢?」


  同一時刻,在市內各家國債售賣點轉悠了一圈后,邱明泉坐上了開往郊區的公交車,封睿正慢悠悠地發問。


  「一次售賣7.4%的利潤。十次倒賣的話,就是整整200%的利潤!」邱明泉飛快地心算出來,心跳瘋狂加速。


  ——這可不像賣金筆,還需要大量時間推銷,國債只要買入賣出就可以了?!

  50次的話……就是大概35倍的利潤?他手中的2600元錢,就能翻倍到9萬多元,這個萬元戶都是稀罕物的時代,絕對算得上滔天巨款,甚至足夠在市區買上一所還不錯的住宅!


  「太想當然了,自然不可能永遠保持這個差價。」封睿冷靜地點醒他,「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發現這個機遇,異地價格差異就會變小。」


  邱明泉急切地問:「可是哪裡會有95元的國債賣呢?」


  他們在東申市轉悠了一下午,看到各家營業部的國債交易價格,明明都是一樣的。


  封睿淡淡道:「去外地。」


  邱明泉一愣,該去哪裡呢?

  「我每天早上叫你蹭收音機聽,你就不往腦子裡去的嗎?」封大總裁的聲音帶著傲慢,又有點掩飾不住的得意,「全國有七個省會有試點了,你想想,哪個省份經濟最落後、卻離我們東申市最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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