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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快遞巨頭的前身

  作者碼字不易, 多多訂閱正版章節,達到規定比例就能看啦!  用手比畫了一個揍人的動作, 向城遠遠地豎起漂亮的小眉毛:「小賊, 騙得了劉阿姨, 你騙不了我!」說完這句,他才噔噔地跟著封睿,跑向了汽車。


  劉淑雁坐在車前座里,苦笑著搖了搖頭, 十來歲的男孩子啊, 正是崇尚武力的年紀。


  她從座位上拿起那三隻筆盒,分別遞給了封睿和向城, 溫和地笑著:「終於買到了, 你們倆一人一支。向城,再帶一支給你姐姐,都要好好學習哦。」


  兩個孩子眼睛都亮了一下, 向城毫不忸怩地接過來,嘴角一彎甜甜地道:「謝謝阿姨。」


  這幾天和睿哥一起上這個勞什子英語輔導班, 煩都煩透了, 要不是看在可以跟在睿哥身邊,他才沒興趣來。


  不過班上的那些同學, 的確有好幾個都拿著這新流行起來的金筆顯擺,他看著也有點兒眼饞。


  「媽, 不是已經斷貨了嗎?」封睿取下金色筆帽, 淡定地審視著, 小臉上有點喜怒不露聲色的小大人樣。


  金筆那內斂含蓄的筆尖造型看著很舒服,不像國外的名筆大多是外露出整個筆頭,霸氣張揚,這幾款熱賣的英雄國產金筆,採用了含蓄的內筆尖,金色的小筆舌只露出一點點,不得不說,非常符合中國人的審美。


  劉淑雁向後隨手一指:「是剛剛那個孩子來敲我的車窗,賣給我的。」


  向城吃了一驚:「什麼,那是個小攤販?那這是正品嗎?」


  他忽然又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道:「阿姨我不是說金筆不好啊,我可喜歡了!」


  他喜滋滋地把自己的金筆和封睿的放在一起比了一下:「是一對呢!」


  封睿淡淡地道:「這種東西,暫時不會有假貨的。與其想著跟著做仿製品,還不如拿著資金現在去爭取做英雄的代理商。」


  「睿哥你好厲害。」向城充滿崇拜地望著他。


  「就會紙上談兵。」劉淑雁嗔怪地笑著道,「你們瞧瞧人家那孩子,小小年紀就知道抓住商機,低買高賣呢。」


  封睿不以為然地道:「我是在說正事,假如你允許我動用我的壓歲錢賬戶的話,我有信心就找人去談一下這個代理權。」


  想了想,他又正色道:「這個不會虧錢的,盈利的概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劉淑雁笑吟吟地看了自家兒子一眼,丈夫的生意做得這麼大,她本身也是蕙質蘭心、名校畢業,耳濡目染之下,對於商業機會的判斷也不差,從心裡自然也是贊同兒子的看法。


  可是贊同歸贊同,她還是嘴角噙笑:「那可不行,你現在的任務當然是學習。」


  向城實在忍不住,悄悄地趴在封睿耳邊問:「睿哥,剛才那個小乞丐明明想要拿你的玉墜,你幹嘛幫他隱瞞呀?」


  封睿淡淡道:「他只是摸摸,窮孩子,沒見過好東西吧。」


  他心不在焉地把玩著那支金筆,忍不住就心中一動,回過頭去,看向了後面。


  他們的車剛發動不久,果然,那個古怪的男孩子依舊站在原地,隨著他們的皇冠車越開越遠,那凝立不動的身影漸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他在看著他們。


  雖然已經隔得那麼遠,但是封睿心裡,不可抑制地浮起這樣的念頭。


  ……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悄然隱去,寒冬臘月的傍晚,氣溫極低。邱明泉卻攏了攏肩膀,覺得徹骨冰寒。


  他的眼前全是那個少年的臉。


  那位和他一起跌下高樓的封大總裁,並沒有事先知會,就引著他毫無防備地,迎面撞上了年少時的他。


  可是原先的那個靈魂呢,為什麼毫無徵兆地消失不見了?

  那塊玉石吊墜和這個時空里的那一個,合二為一了嗎?還是說封睿的殘魂,已經找到了自己,回歸到了本體?……


  他心裡有種孤單的、酸澀的痛楚,細瘦纖長的手指茫然地捂住了胸口。


  忽然地,他渾身一顫,如遭雷擊!


  「怎麼回事?剛剛發生了什麼?」熟悉的聲音響起,聲音帶著困惑和無辜。


  邱明泉猛然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重新出現的、靜靜地散發著美玉光輝的吊墜,連連狂吸了幾口氣!

  「你、你……」他口齒結巴,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因為被冷空氣給嗆到了,「你剛剛到哪裡去了!現在又怎麼冒出來的?!」


  「我怎麼知道。」成年版的封大總裁顯然也非常地困惑和焦躁。


  遠遠地看到那輛記憶中的皇冠車時,他都是有知覺的,那個時候,他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那是他家1988年剛換的新款日系皇冠,記憶中每天傍晚,媽媽就會在這個時候叫司機來這裡,等待他和小時候的向城。


  他倆那時一起在上私人外教英文班,這時,就會差不多一起雙雙出來,坐車回家去。


  直到那車窗緩緩搖下,他看著年輕時的媽媽,正在心旌動搖,可是很快,就轟然一下,失去了任何感知。


  就像是沉在了某種時間的空洞里,無光無聲,發不出聲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和邱明泉的聯繫也完全失去。……


  好在,這種情形並沒有延續太久,不知不覺地,他就恢復了原先的狀態,可這期間發生的任何事情,他都全然不知!

  邱明泉如聽天書一般,只覺得腦子完全不夠用,而封睿的抓狂也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玉石憑空消失,現在又完全毫無徵兆地重新出現?……這到底什麼情況!

  再一次細細盤問了剛才的細節,封睿終於揣測道:「推測一下時間點,我失去知覺的時候,應該就是小時候的我出現在你附近時。」


  邱明泉想了想:「對,我和你媽媽說話時,你正從遠處走過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我這個穿越回來的靈魂,和我幼年時的自己,不能共存。」封睿沉思道。


  頓了頓,他又否定:「我們已經存在在同一時間了,實際上,應該是不能出現在接近的空間。」


  邱明泉糊裡糊塗地聽著:「啊?」


  封睿已經慢慢理清了脈絡:「這個時空,大概只認那個幼年的我——畢竟他的存在才符合時空規律。」


  邱明泉想了想,不得不承認這有點道理。


  封睿苦笑起來:「我一直在苦苦思索,我既然回來了,又沒有佔據我自己的身體,那麼這個世間的幼年的我,到底和我是什麼關係?」


  這就是一個悖論。


  能容納這個悖論存在的,應該就是這塊祖傳的玉石吊墜。空間法器,時光寶盒?隨身空間?……


  可不管怎樣,他回不去自己的身體!


  一旦和幼年時自己的生存空間重合,他這道來自未來的殘魂,就會自動消失,就像是活該被鎮壓的孤魂野鬼。


  一時之間,封大總裁竟然對於過去的自己,起了一種咬牙切齒的嫉妒心情。


  他這些天,暗暗苦思冥想的,不外就是能夠重新遇到過去的自己,說不定就合二為一,和這個幸運的邱明泉一樣,重新活上一遍。


  所以他才暗搓搓地引誘邱明泉來到這裡,甚至不敢事先告訴他。


  可是現在,一切希望都化為泡影,事實給了他一個貌似合理,卻又讓人抓狂的答案。


  假如幼年的自己過著他的人生,自己也只能以這種被禁錮的遊魂狀態存活著,這樣的人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邱明泉好半天聽不到封睿的聲音,不由得有點惴惴不安。


  他緊張地握住了胸口的玉石吊墜,啊,還在。


  封睿有氣無力地開口:「別摸我了,我這輩子,也就只能和你在一起了。」


  他的前生,一定是太順風順水,所以敗光了一世福蔭。所以這以後,就只能安心做這個愚笨小民工的貼身保姆、輔佐之臣。


  等到七八十年後邱明泉壽歸正寢,他也就只有跟著一起進火葬場的命。……


  剛剛嫉妒完自己的封大總裁,又開始自怨自艾起來。


  還不如來一道雷電,把這塊玉石給劈了吧,說不定他還能早點投胎——他怨恨地想。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邱明泉忽然驚訝地叫了一聲:「哎,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就……?」


  狂風驟起,白天還晴空一片的天氣,忽然就烏雲遮蔽了天空,一片漆黑。


  一道銀白的閃電猶如怒龍,從高空閃過,如同鹿角枯枝,蜿蜒而下,直直劈在他們面前!前方一棵大樹正中雷電,一根粗壯的樹枝「咔嚓」一聲,斷裂掉了下來。


  剛剛還在怨天恨地的總裁先生,忽然閉上了嘴。


  我艹……他心裡湧出來無數泥石流一般的咒罵。


  算了什麼都不說了。說多了也是淚啊!


  在這個靈魂不死、重生轉世、時空扭曲都統統能發生的世界,他現在毫不懷疑自己再埋怨上天幾句,上天就會毫不客氣地給他劈上一道雷擊。


  ——他不、想、死!


  就算只是一道殘魂,他也想活下去啊!

  ……


  那時候的普通人,根本不知道這一片就是日後的普東新區的所在地,在菜刀和棍棒的威脅下,他們不得不賤賣了原本屬於他們的蝸居,輾轉流落到別處。


  而就在這其後的兩三年,歷史性的普東新區建設終於正式拉開帷幕,這裡就算不是寸土寸金,起碼也開始日益升值,到了後世,這裡的繁華、財富、統統再也與他們無關,導致很多家庭無片瓦遮風擋雨,一直租房度日。


  ……而邱爺爺的一條腿,就是在幾個月後的衝突中,被眼前的這個人硬生生打斷,後半生的一瘸一拐,也就是拜這個人所賜!

  邱明泉永遠都記得,當年才十幾歲的他,被這些人推倒在地,眼睜睜看著那條粗大的木棍,向著爺爺腿上砸去。……


  「他們是來強買房子的,混賬東西!」他在心裡咬牙切齒。


  「這個人後來怎麼樣了?」封睿忽然問。


  邱明泉一怔,回答:「他買下這些不少住宅和地皮,恰好趕上後來的新區開發……後來成了房產公司大老闆,據說非常富貴。」


  封睿從鼻孔里嗤笑一聲:「恰好?你還真是幼稚。」


  世人都知道1990年4月,總理在東申市宣布開發開放普東新區,可是稍微有點消息的,就該知道,真正的時間點是1988年5月,東申市政府召開的那場「開發普東新區國際研討會」!

  而現在,有些魑魅魍魎,就已經聽到風聲、蠢蠢欲動了吧?

  只是,一個街頭惡霸,他又何德何能知道這些歷史性的機遇呢?封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大院里一陣沉默。……


  這個惡霸名叫王大全,手下能夠集結的地痞流氓足足有幾十人,上一次來,就堂而皇之地提出要求,用極便宜的價格購買這裡所有的住宅,說是他家要辦磚瓦廠,正需要這大片地皮。


  居民們當然不願意,就他出的那點錢,還不夠在別處買上一半面積,真的收錢搬走,就只能永遠租房度日。
——

  能有一片遮風擋雨的地,就算再小再舊,也是自己的家不是?

  劉琴花大著膽子,先說話了:「王哥,我們大傢伙商量了一下,實在不能賣房子。我們拖家帶口的,搬家不容易,再說了,那點錢也不夠……」


  王大全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身邊怒目而視的劉東風,走了過去。


  他囂張地點了點劉東風的肩膀:「我聽說,你小子到現在還沒轉正,對吧?來啊,來打我啊!」


  他帶來的幾個小嘍啰哄然大笑:「見習小片警啊?好怕啊!打我們啊,我們絕不還手。」


  劉東風的臉漲得通紅,牙齒咬緊了,一言不發。


  是的,這些人的手段他領教過,還沒沾一下,這些流氓就能自己給自己開了瓢,然後涌去派出所,誣告民警打人!

  還沒有轉正的他,遇上這種事,一輩子就毀了。


  王大全笑嘻嘻地推開他,對著劉琴花小聲道:「嫂子,你兒子厲害,我也不想惹。這樣吧,待會兒我們私聊,我給你家條件好一點。你兒子呢,就別摻和了!」


  劉琴花一陣猶豫,終於也閉上了嘴。牽扯上兒子的工作,由不得她不害怕。


  王大全拿著木棒,左晃右晃,忽然猛地飛起一腳,把王嬸家的煤球堆一通亂砸,眼中戾氣大盛:「當我的話是耳邊風是吧?我辛辛苦苦貸款幾十萬,磚廠就等著這塊地,你們獅子大張口,這就是要我的命啊!啊?!」


  吳大根猛地衝上來,就想阻止,可是卻被身後的老婆死死拉住。


  王嬸嚇得連連使著眼色,壓低了聲音:「別惹這些人,聽說他們把人打殘廢過。……」


  王大全滿意地看著大院的老老少少噤若寒蟬:「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我姓王的今天可把話放在這,下次來,就是帶著合同。誰要不簽,現在就說出來。」


  「王哥,我們真的沒地方去……」有人哀求道,「孩子在這裡上學呢,我們能上哪去?王哥求求您。」


  王大全冷冷地伸手揪住說話的男人,輕輕點著他:「你不幹,是吧?」


  男人死死咬著嘴唇,硬著頭皮:「王哥,我家一直在附近賣菜,離了這,我們全家吃啥呢?」


  王大全陰冷冷地看看他:「好,我記住你了。」


  他忽的鬆開這人衣領,回頭沖著劉東風笑笑:「民警同志,我給你面子,今天不動手。」


  他轉頭揮揮手,嘆了口氣:「你們不顧及鄉里鄉親的情誼,非要和我這幫兄弟作對,那可得注意點,別夜裡回來晚,莫名其妙就摔斷了腿。」


  話里赤裸裸的威脅呼之欲出,大院里的老老少少都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個王大全的惡名,可不是普通的小小作惡,附近鄉鄰都隱約傳說,他曾經殺過人,至於被他打傷打殘的,就更是不在少數。


  王大全冷哼一聲,一揮手:「走!」


  路過門口,正看見倚著門直直看著他的一個老婆婆,禁不住滿心厭煩,一巴掌就扇了過去:「滾,死老太婆!」


  可就在那重重的巴掌就要扇上老人的臉時,一個小小的人影,卻像炮彈一樣狂衝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這衝勁巨大,直把他衝擊得踉蹌後退幾步,才頓住身形,定睛一看,正迎上一雙漆黑清澈,卻燃燒著幽幽火焰的眸子。


  邱明泉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在沸騰。


  他清清楚楚記得,多年前的這一幕!

  這個人揚手一巴掌,把奶奶打得後腦勺磕在門板上,腦後起了個巨大的腫包,當時奶奶在床上躺了好些天,眩暈、嘔吐,可是家裡沒錢,她死活不肯去醫院,就那麼硬挨了過去。


  現在回想,那起碼也是輕微的腦震蕩!


  「你想怎麼辦啊,喂喂?」腦海里封大總裁驚奇地道,「你這樣衝過去,是打算一個人打四五個嗎?有考慮過後果嗎?腦子呢?」


  邱明泉死死擋住了王大全,不回答封睿的問話。


  他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只知道拚死也不會再叫這個人傷害自己的親人。一想到不久后,這個人就會帶著棍棒上門打斷爺爺的腿,他心裡忽然就起了一絲戰慄的殺機。


  殺了他,和他同歸於盡,就當這回來的一世,白來了一趟就是!

  王大全可真的有點蒙了。轉眼火氣就冒了出來,鐵鉗一樣的大手抓住了邱清泉的細小手腕,往旁邊就是狠命一摔:「小王八羔子!」


  邱明泉的身體畢竟還是十幾歲的瘦弱男孩,這一下哪裡敵得過,整個身體就摔了出去,跌倒在身後的煤堆上,「嘩啦啦」煤塊倒了一攤。


  「我來吧?!」封大總裁的聲音透著愉快和興奮,「你看你雖然想打,可是技巧不行啊!我可是學過跆拳道泰拳詠春和自由搏擊的!」


  邱明泉:「……」


  這幾天,兩個人已經大致摸清了情況,兩人通過玉石吊墜心意相通,只要邱明泉這個主人主動放鬆,封睿就可以輕易掌控他的身體,也就是俗稱的上身!


  邱奶奶一下急了,顫巍巍撲上去:「小泉!」


  她身子還沒站穩,就已經被人猛地扒拉到一邊,一隻大腳凌空飛起,就向著地上的邱明泉踩去:「找死啊敢碰我們老大?!」


  就在那大腳快要落上時,詭異的一幕卻發生了。


  那男孩猛然抬頭,眼中狼一般銳利冷酷的神色一閃而逝,就好像忽然換了一個靈魂。


  封大總裁愉快地掌控了不屬於他的身體!

  他身子靈活一滾,就叫那大腳踢了個空,然後一隻黑黑的火鉗就瞬間橫掃過來,正狠狠砸在了那人腳踝上,發出一聲叫人耳酸的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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