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玫瑰花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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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1樓:【6666如果這都不算愛。】
2樓:【緣,妙不可言。】
3樓:【我知道那個老師!!!我今天看見了,當時還以為他是哪個學生的哥哥什麼的!帥得我合不攏腿!!!】
4樓:【是我我就上了, 這不是天賜的緣分嗎, 樓主在等些什麼:)】
……
老天爺哪有那麼閑啊, 到處給人賜緣分的啊。
時吟看著上面一串的勸樓主勇敢追愛的煩得不行,翻了個白眼,很響亮的嗤了一聲, 才繼續往下看。
這樓蓋得很高, 後面還有人放出了偷拍的照片,黃昏畫室里,男人單手撐著木架, 正在跟旁邊一個學生模樣的女生說話, 神情冷漠平淡,頗有幾分出塵謫仙的味道。
說的確實是那位顧老師沒錯了。
時吟爬了很久才爬完了整棟樓,信息七七八八拼湊在一起, 知道了他叫顧從禮, 剛畢業沒兩年, 教藝術生的。
確實是她不用學的科目。
意思就是活動範圍差不多就是在藝體樓那邊了。
離教學樓好像有點兒遠啊。
沒人說話, 教室裡面一片安靜,臨近期末考試,大家都在聚精會神地抱著書本在啃。
時吟像是整個教室里唯一的不合群, 抱著手機刷刷地刷著論壇, 時不時長嘆口氣。
就這麼嘆了兩三次以後, 方舒終於忍不住了,抬起頭來,筆尖啪啪地敲了敲她的桌角。
時吟一臉沮喪地抬起頭來。
方舒皺著眉看著她:「馬上期末考試了,你想考倒數第一?」
時吟憂鬱地看著她:「我為情所困。」
方舒:「哦。」
時吟:「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情所困。」
「我懶得問。」
「這個故事有點長,一兩句也說不清楚——」
「那你閉嘴吧。」
時吟彷彿沒聽見,自顧自繼續道:「事情是這樣的,那天夜黑風高,鬼門大開,伸手不見五指,我和我的朋友們坐在寒風中,只有一盞做舊的夜燈能夠勉強照亮彼此的臉——」
方舒忍無可忍,筆一摔:「你到底要放什麼屁。」
「就是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之前在藝體樓樓上捉鬼,然後遇到的那個疑似保安的男的,他其實不是保安,是個老師,教畫畫的,然後——」時吟深吸了口氣,「我有點喜歡他。」
「……」
寂靜了半分鐘,方舒僵著臉看著她,然後,瞪大了眼睛:「你再說一遍?」
時吟嘴角一咧,笑容燦爛:「我好像還挺喜歡他的耶。」
方舒難以置信:「你不是說他是老師嗎?」
「教畫畫的,應該不是編製的。」
「那也是個老師啊!」方舒沒想到她狗膽這麼大,「而且你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你就喜歡他了?」
時吟二話不說,掏出手機,翻出了剛剛在論壇那張帖子里保存下來的那張偷拍,舉到她面前:「我後來遇見他了,知道他長什麼樣。」
方舒盯著那張照片三秒,用評價鴨子一樣的口吻冷靜評價道:「是個尤物。」
時吟:「……」
有的時候她覺得方舒這個人真是社會,不應該是學霸才女,應該是個女流氓的。
女流氓聽不到她的腹誹,繼續道:「你這不是喜歡他,是見色起意。」
時吟正色道:「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
方舒被她氣笑了:「你這個情來得還真是突如其來。」
時吟肅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方舒:「……」
時吟一向是個行動派。
她初中的時候覺得自己喜歡上了校霸,第二天就去找tony染頭了,雖然最後沒能在一起,但是怎麼說也算是一段難忘的單向初戀吧?
周五下了課,時吟回家,在家裡潛心鑽研琢磨了兩天,周日起了個大早,和時母一起去菜市場,挑桃。
早上的果蔬是第一批貨,最好的都在裡面,最新鮮,時吟平時都是不到十點不起床的,這次定了三十個鬧鐘起了個大早,挑了一大袋子的桃子。
下午到了學校,時吟直奔藝體樓。
集訓期間的高三藝術生是沒有休息日的,時吟判斷,顧從禮應該也會在。
反正不在的話,她就明天再來。
她賭對了,顧從禮確實在。
他人沒在畫室,在辦公室里,走廊最盡頭,門沒關,裡面兩張桌子。
不過只有他一個人在,時吟剛剛路過畫室的時候看見裡面有一個女老師,正在給裡面的學生作指導。
身材很好,穿著緊身的裙子,高跟鞋,長得還很好看。
時吟站在辦公室門口,垂頭看了一眼自己。
她今天不用穿校服,穿得是自己的衣服,精心挑選的一套,加菲貓T恤,牛仔短褲,白球鞋。
時吟本來覺得這一套好看得冒泡了,高腰的牛仔短褲,顯得腿特別長,白T恤往褲腰裡一塞,腰就特別細。
但是跟那個女老師的連衣裙比起來,就又幼稚又廉價,又沒有女人味兒。
人真的是不能比。
她手裡拎著一袋桃靠在牆邊,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她又沒有那樣的衣服可以穿,也沒有那樣的胸和屁股,難道永遠不跟他說話了嗎。
算了。
她還有人格魅力!!!
她長出了口氣,拎著一袋子桃走到門口,剛要敲門,裡面的人就抬起頭來。
時吟眨眨眼,乖乖巧巧地叫了他一聲:「老師好。」
顧從禮手裡握著筆,點點頭:「怎麼了。」
時吟走進去,舉了舉手裡的袋子,一臉討好:「賠給您的桃子。」
「……」
顧從禮的眼神有些複雜。
時吟顛顛顛的跑進去,放在他桌子上:「我買了二十個,說好的賠給您的,之前真的對不起。」
顧從禮垂眼。
一塑料袋二十個桃,個個大而飽滿,不知道有多重。
少女費力地提起來放在他桌上以後終於如釋重負吐出口氣來,不自覺地甩了甩手,白白嫩嫩的手心勒出一道道紅鮮鮮的印子,幾乎發紫,邊緣泛著白,從虎口一直蔓延穿過整個掌心。
到嘴邊的拒絕轉了個方向,最後吞回肚子里。
顧從禮不動聲色收回視線,放下筆,身體傾了傾,從褲袋裡翻出皮夾子:「多少錢。」
「一百六。」時吟乾脆道。
顧從禮頓了頓,從皮夾子里抽出了兩張一百,遞過去。
她沒接,瞪著他:「您要給我錢啊?」
他歪了下頭,沒說話,等著她接。
時吟手往身後一背,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您別給我了啊,我也沒有零錢找,要麼您轉賬吧。」她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好極了,簡直宇宙無敵機智,美滋滋繼續道,「轉賬多好,也不用找錢了,又方便,顧老師,您有沒有微信啊,或者支付寶?您支付寶是手機號碼嗎?」
顧從禮聽著她說完,微挑了下眉,抬眼,對上小姑娘灼熱期盼的視線。
他忽然笑了一下。
眼角低垂,唇角勾起一點弧度,冰層融化,灰粽色的瞳仁含了一點點溫柔。
時吟傻了幾秒,表情有點呆,還沒等回神,就聽他說:「行啊。」
少女眨巴了兩下眼,意識到他剛剛說了些什麼,開心到得意忘形,急急忙忙從口袋裡把手機掏出來了,翻出微信二維碼,走到他身邊彎腰湊過去,遞給他,一邊毫無任何歪心思地,真心實意地讚美道:「顧老師,您笑起來真好看。」
顧從禮動作一頓。
她一垂頭,長發跟著垂下來,發梢掃在男人肩膀上,帶著椰子油的味道,混合著桌上滿滿一袋桃子的香味。
停了兩秒,顧從禮捏著她手機邊緣抽走:「上學帶手機。」
「……?」
時吟愣了愣。
男人修長手指夾著白色手機,輕輕在桌面上點了點,身子後撤,懶洋洋地靠回到椅子里:「沒收了。」
「……」
時吟:??
為什麼她的消息發出去以後,沒有馬上彈出那邊的拒收提示?
不是拉黑了嗎?
不是已經把她拉黑了嗎??
時吟拿腳想,也沒有想到顧從禮會主動地,無聲無息地把自己從黑名單里拽出來。
裝逼一時爽。
事後火葬場。
這可真是,防不勝防。
幾年不見,這男人的段位和恐怖程度越來越高了。
竟然也學會了鬼鬼祟祟了!!!
時吟心下發慌,手忙腳亂地趕緊長按撤回,看著綠色的氣泡被撤回以後,整個人長長吐出了口氣,放鬆下來。
放鬆了幾秒,又繼續緊張了起來。
不知道他看沒看見。
應該沒看見吧,她很快就撤回了。
顧從禮好像也不是會時時刻刻盯著手機看的人。
時吟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非常刻意地,又打過去了一條:【主編,買包嗎?外貿原單買一贈一。】
忐忑焦心地等了五分鐘,對方都沒有回。
看來應該是沒有在看手機的。
她終於放下了心來,長舒了口氣,轉手去做別的事情,把顧從禮忘了個精光。
時吟也確實是沒有什麼時間閑著摸魚了,《赤月》是月刊,雖然比起周刊來說已經輕鬆很多了,然而問題就在於,她是個懶癌晚期拖延症患者。
時一老師的生活,在交稿后和臨近交稿前可以說是天差地別的兩個極端。
《赤月》每月月初出刊,此時正是七月中上旬,平時這個時間時吟還在吃飯睡覺煲劇打遊戲,每天都能閑出屁來好不自在。
然而這個月,她不僅要畫出正在連載的漫畫收尾,又要準備新連載的分鏡腳本,還要趕在八月前畫出原稿去參加八月初的的夏季新人賞。
拖延症歸拖延症,時吟真正進入工作狀態以後其實認真得非常瘋魔,並且要求極高,龜毛得很,導致這幾年來助手換了無數,跟了她時間最久的一個助手也就梁秋實。